第九十五章你放，我走
玄鳳陽一怔，隨後皺眉。「怎麼突然問起這來了？」
「呵呵」玄文淵笑了笑，「你就說吧，我對你是好還是壞？」
玄鳳陽看他一眼，薄唇輕啟，「好」似乎覺得不夠，點點頭，「很好！」
「那你也該明白，我不會害你，對不對？」
玄鳳陽看著他，手指輕輕敲著桌面，半天未回答。
「看樣子你也明白我要說什麼。」玄文淵頓了下，「既然你知道這樣做會引起多大的麻煩，你為什麼？」
沉默半響，玄鳳陽輕嘆，「我試過疏遠淡忘，可是……對那孩子的感情就像著了魔怔似地，沒有預兆沒有緣由就愛上，不過，陌兒本來就很可愛，而且還很乖巧懂事，讓人無法不寵他不憐他。想必，我就是這麼陷進去的吧。」
「這樣啊、」玄文淵思索片刻，才再次開口，「想必你說的疏遠應該只限于皇宮內，對吧？」
「……嗯」
「這就是了，皇宮內抬頭不見低頭見，根本談不上疏遠，不如……就放他走吧。」
玄鳳陽放在桌上的手瞬間握緊，雙眼也漸漸眯起，語氣雖平穩，卻透著一絲寒氣，「你什麼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玄文淵冷靜回答，「昨夜我與他談過，將厲害關系說與他听，他說會離開，而今天來恐怕就是找你說此事的。」
听到這話，一股怒火由心底沖出，狹長的鳳目閃過一道紅光，嗜血的在心中蔓延，玄鳳陽趕緊閉上眼。若不是眼前之人對他有恩還有用，他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
玄文淵看出男人在強忍怒氣，也知道自己觸踫到了他的底線，嘴角浮出一絲苦笑，低聲道︰「我就知道你會恨我，可是，我不能看你因為那孩子背月復受敵，你明白當今局勢多麼緊張。大戰一觸即發，若此時內訌，對你很不利啊。」
還是沉默……
玄文淵看著放在桌上男人的手，青筋畢露，知道他氣還沒消，只好又說︰「就算你覺得有能力可以安內定外，但是，你有沒有替那個孩子考慮過？若他跟你在一起，他會被多少人說恥笑說閑話，最重要的是，他母妃會怎麼看，听說他跟他母妃關系很不錯，想必他很看重他母妃的感覺，你認為呢？」
男人睜眼，雖未說話，但面露沉思。
玄文淵知道自己說到點子上了，于是再接再厲。
「這樣，你放他出去一段時間，你們分開冷靜一下，若是真舍不得彼此，那時候再想辦法一起面對。如何？當然，到時候我也會支持你的。」頓了下，他接著說，語氣透著真情和誠懇，「鳳陽，你該明白，我雖然喜歡你，但更希望你能得到幸福。」
听完這番句話，玄鳳陽揉著額頭帶著一絲疲憊開口，「給我時間考慮一下，我需要好好想想。」
「好」玄文淵站起身，「那就不打擾你了，我走了。」
「嗯」
走到軟榻前躺下，玄鳳陽抬手遮眼，腦子很亂。
所有狀況他都想過，但惟獨忘記了那孩子的感受，或許……根本不是忘記，是他心底的獨佔念頭。
讓那孩子孤苦無依，能依靠的只有他，即使想逃想退縮也沒了退路，完完全全屬于他一個人，眼里心里，裝的全是他。
自己、何時變成這樣了？玄鳳陽悶笑出聲，旋即放下額頭上的手臂，望著屋頂發呆。
或許真該如文淵所說，放那孩子一條生路。但是，他眼神猛的一厲，透出一股志在必得的狠辣無情。
若再回來，那他無論如何都不會放手。也一定會斬斷那孩子的一切後路，讓他永遠沒有機會、再離開自己。
…………
帶著復雜的心情回到芝華宮，連午飯都沒吃，直接回房躺倒了床上，腦中又憶起男人的那句話。
「你答應過要和我在一起，休想反悔！」這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細細琢磨男人今天的語氣行為，玄子陌耳根一熱，他想起來了，男人說那句話前似乎咬了他耳朵一下。
那個行為，應該不會對自己的孩子做吧？
心莫名的雀躍起來，卻立馬又沉了下去，浮浮沉沉，卻最終只剩下絕望和難過。
就算父皇也對自己有意，可越是這樣他越是得離開，因為他們在一起會傷害很多人，同時自己也會受到傷害，這種結果，他根本無力承受。
不過，至少心里有一點安慰，他不是單相思。玄子陌用雙手蒙著臉，嘴角浮起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什麼安慰什麼都是假話，他寧願根本不知道。若只是單相思，沒有希望他可能忘的快些，可現在知道那人對自己也有意，但他們根本不能在一起，這樣簡直就是生不如死，還不如痛痛快快給他一刀來得好。
父皇，為什麼讓我知道，我們……根本不可能在一起的啊！
玄子陌沉浸在自己的悲傷中，門外傳來敲門聲。
急忙斂了情緒，他翻身坐起，「誰？」
「五皇子。娘娘讓奴婢來問您是不是什麼不舒服，問您為什麼不吃午飯。」
母妃！略一沉吟，他低聲應道︰「去跟母妃說我一切都很好，只是暫時不餓，等餓了就會吃的。」
「是」
腳步聲漸遠，玄子陌又躺回床上，昨夜玄文淵的話歷歷在耳，在腦中來回盤旋。
他閉上眼，是啊，母妃，他頭一個不能傷害的就是母妃，那個可憐的女人。
心中有了定奪，玄子陌不再迷茫，當日下午，他又去了文華宮。
沒有像上午那般矯情，他直接進了書房，看到案台前的男人，他走近，「父皇，孩兒有話要與您說。」
玄鳳陽抬起頭，凝視他一陣，便起身走到屋正中八仙桌旁，指了指旁邊，「坐下來說。」
兩人坐定，玄子陌看著男人，張張嘴卻始終不知如何開口，最後一咬牙，「父皇，孩兒想提前出去歷練。」
「好」
沒有絲毫猶豫的回答，玄子陌瞬間呆滯，心迅速沉到谷底，他強忍著內心的失落和難過，擠出絲笑容問︰「您、不問問為什麼嗎？」。
從進屋開始，男人就只看過他一眼，此刻听到他的問話，也只抬了抬眼皮，卻又立刻垂下。順著他的話問了句，「為什麼？」
原來，一切都只是自己自作多情嗎？！
玄子陌雙手捏的死緊，直到掌心傳來刺痛感，他才長長舒了口氣，笑了笑，「其實也沒什麼，就是孩兒想早日出去見識一番。」
「嗯，這樣挺好。」男人依舊沒什麼表情，卻突然加了句，「什麼時候走？需要什麼我讓人給你準備。」
「不用了」玄子陌站起身，「行禮從簡，孩兒不準備帶太多東西，父皇就不必為孩兒操心了，至于什麼時候走，當然是越快越好，明天一早吧。」
見男人依舊低垂眉眼如木雕般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玄子陌眼中失望之色更濃，深深吸口了氣，故作瀟灑狀，「父皇，孩兒要回去收拾東西了，您繼續忙吧，等孩兒游歷完各國，會帶禮物回來給您和母妃的。」
說完就頭也不回的朝門口走去，卻在門口時頓了下，然後跨出一步，消失在門外。
玄鳳陽猛的抬起頭，紅著眼望著空蕩蕩的門口，只听見‘ 嚓’一聲，扶手生生被他掰成兩截。
「陌兒！」痛苦的閉上眼，他在心中不斷的念，陌兒、陌兒、陌兒陌兒陌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