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父不仁 第一卷 皇宮篇 第六十七章 隱在暗處的危險

作者 ︰ 九圓

這麼多年,玄鳳陽頭一次對自己憑直覺做的決定感到慶幸。

下午酉時四刻,他批完奏折正準備回鳳陽宮時,暗十六突然出現在他面前,向他稟報小孩兒下課後偶遇冷翡翠的事,說實話,他並不覺得這有什麼問題。

雖說那冷翡翠身為沐菲雪最貼身、也是級別最高的侍女,在外奔跑的雜事不須她親自去做,因此很少出芝華宮,但偶爾出去一次也沒什麼奇怪,只是听到十六說是劉清吩咐他前來稟報的,玄鳳陽頓時警覺起來。

立刻馬不停蹄跑到芝華宮,借著探視沐菲雪拐彎抹角問了冷翡翠幾個問題,當得知她一整天根本沒出過芝華宮時,便明白事情的嚴重性。

迅速趕到小孩兒住的院落,可見了面卻發覺小孩兒說話舉動都跟平日一樣,沒什麼怪異之處,不解中劉清出現,告訴他假扮冷翡翠之人是榮華宮雲暮嫣的貼身侍女,玄鳳陽惱怒同時也肯定小孩兒定是被下了術,可到底是什麼巫術?對于只懂皮毛的他來說,判斷難,解開更難。

好在劉清少年時接觸過幾個巫族的人,對巫術也了解一些,于是兩個人探討合計,通過問小孩兒問題來觀察他的反應。

當他們問下午冷翡翠對他說了些什麼時,小孩兒先是笑著回答說沒什麼,但在二人不停追問下,小孩兒面上漸漸出現迷茫之態,眼神變得呆滯,不一會兒就抱著腦袋喊疼。

見此,兩人明白,小孩兒是中了攝魂術。

若說在有兩名暗衛保護小孩兒的情況下又派出劉清是玄鳳陽覺得慶幸的一件事,那麼另一件值得慶幸的就是他因某日突然想起七年前的事,隨口問了小孩兒怎麼破除攝魂術。

他清楚記得那日小孩兒用蠅頭小字寫了整整一頁紙,告訴他那是清心普庵咒,可清心定神、驅煩止惡,但要完全破除攝魂術,最主要還是靠中術者自身的意志。

接下來就是由玄鳳陽誦讀那極為繞口的清心普庵咒,然後劉清控制孩童,讓他抵抗中不至于傷了自己,足足用了兩個多時辰,小孩兒才清醒。雖然精神都很疲累,但三人沒有休息的時間,因為小孩兒根本不記得假冒冷翡翠的女子先前對他說了什麼。

好在劉清一向觀察入微,他說小孩兒從假山後出來後胸口稍稍鼓了些,似乎藏了東西,于是,三人立刻將房間搜索一番,很快就在小孩兒被褥里搜出一個做工精細的布偶。

看著與上次在百花宮發現的相似的布偶,玄子陌直接剖開了布偶的肚子,在里面發現一張紙條,紙條上寫著鮮紅的字,那些字則是一個人的生辰八字,看著那生辰八字,玄鳳陽頓時明白一切,腦中浮現嫁禍兩字,因為他記得小孩兒說過用生辰八字來咒人未必真有用,而真正的咒術,一般都是用被詛咒之人身上之物來做法,如頭發、牙齒、指甲等等。

但以他對雲暮嫣的了解,那女人既然動手就不會做沒把握的事,于是,他迅速在心中擬了計劃,然後告訴二人讓他們配合,至于原因,劉清知道男人遲早會告訴他所以沒問,而小孩兒知道男人不說問了也白問,兩人默然不語,遵照吩咐開始行動,一場反擊戰在暗中展開,進行的很順利,除了半夜那讓人意外的尖叫。

當時差點沒把玄鳳陽氣死,恨不得一巴掌拍死那一點兒疼痛都不能忍的女人,在屋外人聲鼎沸時,他只好親自出面鎮壓,可除了龐婉婷本人,其他人都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到的百花宮,加上先前那聲慘叫,一時眾論紛紛。

玄鳳陽知道自己出現的突兀,但向來被眾人仰視的他何時受過如此明顯的質疑,就在他要發火之際,一直隱藏在百花宮外待命的龐銘岩听到叫聲及時趕到,將眾人驅散。

其實若不是看在龐家父子面子上,他根本不想管龐婉婷死活,而為了一舉杜絕雲暮嫣對龐婉婷的危害,于是他們就將計就計,待雲暮嫣那邊施法開始時,這邊就由玄子陌破解,同時進行反擊,最主要是毀掉替代被咒者的同源之物。

計劃進行的很順利,一夜有驚無險的過去,由于下午發生的事,玄鳳陽感到很不安,便強行將小孩兒帶回了鳳陽宮,在看著他睡著後出了寢宮,他知道劉清在等他。

月光下,兩人站在寢宮外小聲低語。

「你還不準備動手,為什麼?」

劉清越來越不懂男人的心思,明明疼愛小孩兒到骨子里,卻一而再、再而三的放過那個叫雲暮嫣的女人。

難道他真對那女人有情?……感覺不太像,還是有其他原因?

劉清暗自猜測,卻始終想不通透,只好一直看著身旁男人,等他的回答。

玄鳳陽頭微低,光潔白皙的臉上被月光暈染出一片陰影,讓人看不真切他的表情,沉默好半天,才听到他開口。

「若我再說是為了子清,恐怕你不信。」

「嗯,的確不信。」劉清點頭承認,想了想,便直接道出心中所想和疑惑。

「玄子清只是你培養的首要接替人,失去了可以再培養第二個,但那孩子對你來說是不能失去的存在,我說的可對?所以你那個理由不充分。」

「……你、到底在顧忌什麼?」劉清猶豫著問了句。

「看來什麼都瞞不過你。」玄鳳陽呵呵笑了兩聲,「你猜的沒錯,我的確還有其他理由不能拿那畫卷和族譜作為證據,原因的話……我現在還不能說,這樣吧,等這次事情完結後,我再告訴你,如何?」

听見男人這麼說了,劉清便不再勉強,「好!」

玄鳳陽笑了笑,緊接著又說︰「陌兒那,還請你代我多照看了。」

「嗯,放心好了,我會看好他的。」

「多謝!」

「不用跟我這麼客氣。」劉清望了眼天空,然後看向他,「還是進去休息會兒吧,不困也養下神。」

玄鳳陽朝屋內看了一眼,應道︰「好,你也去。」

「嗯」目送男人進屋,待門完全關上,劉清才順著廊道慢悠悠朝右邊,他的小屋晃去。

坐到小床邊,看著小孩兒的睡顏,玄鳳陽的眼神愈加的溫柔,但一想到下午的事,眼中不禁閃過一絲狠厲,壓制的怒氣也開始上涌。

「……父皇……」小孩兒突然翻了個身,含糊不清的囈語著。

玄鳳陽急忙收斂心神,平復躁動的情緒,安撫性的模了模小孩兒的腦袋,在心中輕嘆。

若不是四十多年前那張停戰書里明確規定,若察覺任何一方有意收留巫族余孽,其他國可聯合討伐,他早就拿出畫卷和族譜去抓那雲暮嫣。

並非他懼怕戰爭,只是眼下還不合適,而且他不喜歡被動挨打,要打仗也該由他來發起。

「放心,我一定會保護好你的。」低頭親了親小孩兒的臉,玄鳳陽在他耳邊信誓旦旦,卻不知,危機就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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