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咒被解除那一刻,在一間陰暗封閉的石室里,一名女子毫無預警的噴出一口血,緊接著又是一口,當噴出第三口血時,她的臉已蒼白如紙,身體搖搖欲墜。
「小姐~」一聲輕呼從女子身後響起,緊接著就看見一名侍女打扮之人從角落里走出,面上滿是擔憂。
「胡玲,回去,娘娘施咒期間不能被打擾。」另一個角落傳來輕喝。
被喚作胡玲的女子緊咬下唇,怔怔望著前方那單薄的身軀半天,最後瞥了眼左邊的角落,冷哼一聲退回陰影中。
好一會兒,盤坐的女子才睜開雙目,眼中一片紅霧浮動,看起來異常詭異。
只見她端起面前台案上的一碗冒著氣泡的紅色液體喝下,隨後從懷中模出一枚拇指大的黑色丸子迅速塞進口中,闔上眼,雙手舞動,畫出一個古怪的符號,然後貼在自己胸前。
過了半個時辰有余,女子才再次睜開眼,黑白間那片紅霧已不見,只剩下一片陰冷,和無盡的寒意。
「哼,賤人,算你命大!」
「小姐~」
「娘娘~」
胡玲和剛才出聲喝止她的另一女走了出來,迅速到了女子身旁。
「您怎麼樣了?」
女子搖搖頭,被二人攙起扶著坐到後面的椅子上,緊眉沉思,片刻後才自言自語道︰「沒想到沐菲雪身邊竟然有能破血咒之人,而且此人還反擺我一道,看來是我太小看她了,只是~」頓了下,她望向身著黑衣女子,「紅雲,蓮木那邊有沒有什麼消息傳來?有沒有看到陌生面孔出入?」
紅雲搖頭,「出入的除了芝華宮內的人,就是那位大人的跟隨,並無陌生人出入,只不過~」
「什麼?」
「一個時辰前,蓮木傳來消息,說芝華宮的太監宮女接三連二的被人點了穴道扔在草叢里,看樣子是進了刺客,可奇怪的是那位大人根本沒有追查,而是封閉消息將此事壓了下去。」
「有這等事?」女子輕蹙娥眉,沉默片刻,隨後點點頭,「看來這事是他吩咐人做的,他應該是在掩蓋什麼,或者保護、什麼人!」
「哼,除了那狐狸精還有誰,一對狗男……」
「閉嘴,誰給你這個膽子侮辱他的?」女子柳眉豎起,瞪著身著翠綠衣衫的胡玲。
看著女子的怒容,胡玲眼圈一紅,咬著下唇撲通跪下,一言不發。
小小的石室陷入沉寂,主僕僵持半天,女子最終嘆了口氣,「算了,你起來吧。」
以為女子稍稍認同了自己的話,胡玲暗自欣喜,卻不料听到女子又開口。
「既然你無法接受我選的人,明日你就出宮去吧。」
胡玲臉頓時煞白,還未站穩又撲通跪下,抱住女子的腿央求,「小姐,我錯了,不要趕我走,我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會了。」
女子瞟她一眼,「真知錯了?」
「嗯,嗯嗯~」胡玲連連點頭。
「好吧,就再給你一次機會,若有下次~」
女子沒有把話說完,只是冷哼了聲,便不再看她,而是將視線轉向黑衣女子,「紅雲,這幾日你就扮成我的模樣在外坐鎮,我想他很快就要派人在各宮搜索。」
「是~」紅雲恭敬回應,猶豫了下,出聲問道︰「娘娘,要不要找出那破咒之人~」
女子擺手,「先不要去查,這人有這種能力,想必定會被他嚴密保護起來,去了反而打草驚蛇。」
「是~」
「還有」女子看向胡玲,「你明日出宮一趟,去告訴赤虎,除了不準動那個人,朝廷後宮里其他人怎麼樣我都不管,但叫他不要做的太過火。」
兩人詫異,胡玲詢問︰「小姐,您難道要和赤虎聯手?」
女子搖頭,嘴角浮起一絲嘲笑,「聯手?他還不配,我只是借著他的力量轉移那人的注意力而已,而且~」她眼中閃過一道寒光,「不用我們找,那破我咒的人就會自己出現。」
「娘娘好計謀。」紅雲贊了句,轉而問道︰「那下面的計劃要照舊進行嗎?」。
女子稍稍思索,點頭,「照舊,只不過為了以防萬一要稍稍改一下,你們過來。」她朝二人招招手。
幽暗的燭火,在兩人離去後突然熄滅,黑暗中,女子輕嘆,「皇上,為什麼不能保持以前那樣,這半年里您變得都不像您,臣妾是為您好才除去那蠱惑您的賤人,您、為什麼要阻止呢……」
…………
子時三刻,被驚慌不安籠罩一天的芝華宮終于安靜下來,恢復了往日的平和寧靜。
玄子陌的房間里,一盞燭火若隱若現,將整間屋子照得昏昏暗暗,看不真切。
床上,玄鳳陽抱著孩童,一遍又一遍輕撫他的臉頰,似乎怎麼也看不厭。
「主上~」隨著一聲輕喚,暗二單腿跪在了床前。
「還是什麼都沒查出來?」
暗二猶豫了下,回答,「是~」隨後又說︰「請主上再給屬下些時間,屬下一定……」
「罷了~」玄鳳陽打斷他,手指輕撫孩童的唇瓣,低聲道︰「再查也無用,因為一開始就查錯了方向。」
暗二愕然,「查錯方向?」
「嗯~」男人淡淡應了聲,卻沒有解釋,只是望著孩童沉思。
暗二不解,卻又不敢出聲打擾,只好跪在地上等待下一步的命令。
「你先退下吧。」帶著滄桑感的聲音突然響起,劉清輕飄飄落于屋中。
望了床上男人一眼,暗二低頭道︰「是~」
一陣清風過,暗二消失在屋中,劉清走到床邊,低頭看著男人懷中的孩童,說了句,「這孩子身上秘密還真不少,沒想到竟然能破解那血咒。」
玄鳳陽眉頭輕鎖,隨後嘆氣,「是啊!」
「你看起來並不高興。」劉清陳述道。
玄鳳陽張了張嘴,一字未說卻立馬又閉上,擰眉思索片刻,搖著頭苦笑,「說實話,我也不清楚自己現在什麼心情。」
「那就不要多想,一切順其自然好了。」劉清淡淡開口,轉而詢問︰「看來黑巫教已滲入後宮,接下來怎麼辦?」
「怎麼辦?’玄鳳陽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有人要玩,那朕就陪她玩,明天叫人搜查後宮,然後靜觀起變。」
見男人如此鎮定,劉清挑眉,「你已經知道人是誰了?」
玄鳳陽笑著搖頭,神態一派輕松,「現在還不清楚,不過,很快就有結果了。」
說著他低下頭,用手指輕劃著孩童的眉眼,喃喃自語,「陌兒,就算你有身上很多秘密,但父皇還是會保護你,不讓任何人傷害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