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父不仁 第一卷 皇宮篇 前篇 斷前塵

作者 ︰ 九圓

頭猛然被按下,腥澀的味道瞬間充斥口鼻間,林陌強忍住胃內傳來的不適,伸手探向耳後,直到捏著耳垂的手指傳來一陣刺痛,他知道,這一刻、終于到來了。然而,不等他有下一步動作,下顎突然被捏住,隨著頭皮上扯的力道,他被迫仰起頭,緩緩睜開緊閉的雙眼,黑白交織間,似有紅光閃現。

「嘖嘖,我還以為會很有趣,沒想到就這麼點小把戲,真令人失望啊,林陌!」男人淡淡的話語讓少年瞬間蒼白了臉,單薄的身體微微顫抖著,但那雙充滿恨意的眼仍舊死盯著他,只是,里面漸漸聚集的黯沉紅光,看起來異常妖異。

如此狀況讓男人眯了眼,只見他唇角微揚,一手挑起少年的下巴,一手輕拍著他的面頰戲笑,「具有千年驅魔歷史林家家主你的父親我,你不會認為,我連你混進來這麼點小事都不知道吧,嗯?」

林陌緊緊咬住了下唇,恐懼讓他的身體控制不住的戰栗,而憤怒將一切燃盡,當眼中最後一絲清明被血色代替,他低吼著撲向身前的男人。

「嘖嘖、這樣可真難看那!」男人面帶嘲諷,手上動作卻不遲緩,揮臂擋住少年伸來的利爪,手腕翻轉將之牢牢抓住,嘴唇微動,一竄古老的語言從他口中緩緩溢出。

念經般的低語,男人手掌‘噌’的冒出一團金色火焰,似被賦予了生命般凶猛撲向少年,順著他的手臂開始蔓延,片刻便將他完全包裹其中。

「啊~~~~」淒厲的嘶吼,少年劇烈掙扎,但在男人鋼鐵般的禁錮下漸漸失去了力氣,當暴漲的紅色利甲完全消失,整個人便如頻死的魚般癱倒在床,只剩下無力的喘息。

男人居高臨下的看著他,伸手挑起他的下顎,譏笑,「以為懷有林家血統的你會比那個女人聰明些,沒想到一樣的愚蠢,驅魔家族的人竟然招魔上身,哈哈,真是天大的笑話!」

林陌胸膛劇烈起伏,惡狠狠瞪著他。

「不過」男人突然俯子,在他耳畔低語,「對于家族來說你是個廢人,但剛才的技巧還不錯,三個月就能學到如此成效,看來你很有這方面的天分,不如、乖乖的當我的寵物如何,我可以供你衣食無憂。」

「呸~變態、畜生、人渣……」

一口吐沫噴上男人臉上,他緩緩直起身子,面上依舊掛著微笑,但陰騭的眼卻讓人不寒而栗。

「想激怒我尋死?」男人冷笑,捏著少年下巴的手漸漸用力,「這麼漂亮的臉蛋,還有這麼美的身體,自動送上門我還未享用過,怎麼能讓你輕易死掉?」

听到這番話,林陌驚恐的瞪大了眼,看著那人漸漸朝自己逼近,卻因內心的恐懼而忘記了反抗,只是不住顫抖,直到掌心傳來一陣刺痛,他才尖叫一聲,猶如受傷的小獸般開始瘋狂掙扎,奈何身體與力量的懸殊,他被男人鉗制住手腳按壓在床,再也無法動彈。

「殺了我、殺了我……」即將受到的對待讓少年變得瘋狂,情緒漸漸控制,淚流滿面也不自知。

悲傷、絕望,少年心中刮起了颶風,大腦突然一陣眩暈,緊接著體內似有什麼涌出,劇烈的痛楚從心髒蔓延至全身,眼前頓時一黑,失去了知覺。

…………緩緩醒來之際,林陌發覺到自己依舊趴在床上,但身後卻沒了那人的氣息,周圍靜的詭異。撐起手臂想要爬起,可整個人卻未動絲毫,這才發覺到自己體內空蕩蕩的,感覺不到一絲力氣。

深吸口氣,暫時壓下對一切未知的恐慌,邊休息邊回憶,卻怎麼也想不起昏迷前發生了什麼,直到使出吃女乃的勁側過身,眨了眨仍舊有些迷蒙的雙眼,這才看清楚屋內的一切。

「這、這是怎麼回事?」他吃驚的看著周圍。

堅硬厚實的牆壁上布滿縱橫交錯的劃痕,就像被利刃割過般顯得異常猙獰,家具擺設支離破碎,化為木屑碎片零落一地,除了他所在的一米圓周內完好無損,周遭的一切似乎遭遇了狂風凌虐。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怪異的景象暫時讓他忘記了那人,忘記了憤怒和恐懼,睜著大眼,他目瞪口呆的望著眼前的一切。

「嗯……」細微的申吟打斷了思緒,他順聲望去,努力辨認中,這才發覺到牆角有個人。

是那個人!心緊張的顫了下,但看到那人被灰塵覆蓋,如破布般靠在牆角,提到嗓眼的心頓時放了下來,那個人、似乎受了不輕的傷,雖然他不明白這一切是怎麼發生的,但,那人此刻已經威脅不到他。

感覺到身體恢復了些許力氣,林陌努力坐了起來,望著那人如今的模樣,心中卻沒有預想的喜悅,也沒了憤怒,只剩下迷茫和失落。

「呵呵……呵呵呵,原來、如此,呵呵、咳咳~~~原來、如此。」沉寂的男人突然笑了起來,嘴里喃喃低語,「原來、如此……呵呵……原來如此!」

林陌被驚醒,看著男人若有所思的神情,不禁月兌口而出,「什麼……」可話未完整,錯落不一的腳步聲由遠及近,他緊張的望向被劃的傷痕累累卻依然緊閉的大門,但瞬間又釋然。自己既然來了這里,根本就沒打算活著出去,有什麼好怕的呢?而且那個人傷成那樣,怕是……

「咳咳咳……咳咳咳……呵呵呵,林家的廢物……原來如此」男人突然笑了起來,收回心神,林陌轉過頭,淡漠的望向他。

似乎注意到少年在看他,男人嘴角詭異的上揚起來,雖然此刻看起來極為狼狽,但那雙狹長的雙眸,仍舊透著懾人的光。

林陌忍不住往後縮了一下,卻立刻捏緊了拳頭,掌心傳來的痛感讓他生生停了動作。

「呵呵……咳咳咳……,你……做到了,……林家的廢物……做到了……呵呵咳咳咳……」似乎對自己的狀況根本不在意,男人只是望著他喃喃自語,直到鮮血從口中噴涌而出,在沾滿灰塵的胸膛綻開一朵碩大的血花。

「啊……」林陌輕呼出聲,雖然這一切就是自己想要的,但看到那人此刻的模樣,內心終究有些刺痛。這就是血緣麼?他抬起手,看了看掌心的猩紅,又看了眼男人,閉上雙眼別過頭,在心中不斷的否認,‘不對,這個人是仇人,是害死母親的仇人,跟我沒有任何關系,他是仇人,是仇人……’

‘ 噹’,厚重的大門終于被撞開,看著那一涌而進的人群和齊齊對準自己的槍口,他卻沒有一絲慌張,反而解月兌般的揚起了唇角。

「父親、父親……」焦急的呼喚讓林陌有些恍惚,他不由自主望向牆角,密集的人群遮擋了視線,想也不想的就要翻身下床,卻不料人群突然被分開,一個比他高半個頭的青年沖了進來,抬手就是一巴掌,然後一腳將他踹倒。

「賤人賤人賤人,跟那個女人一樣都是賤人。」

憤怒由心而起,可還未等他開口說一句話,只听見‘砰’的一聲響,火辣辣的痛楚從胸口傳來,林陌低下頭,呆呆看著那不斷涌出的猩紅…………赤果的身體愈發冷了起來,頭也越來越暈,可心中的憤怒絲毫未減。

他艱難的抬起頭,面上掛著譏諷的笑容,「罵我……就是罵你……自己,別忘了……我們、是兄弟,哈哈……流著那個……男人血的……兄弟!」

視線漸漸模糊,意識逐漸渙散,淚水止不住的從少年眼中滑落,他卻不自知的死盯著牆角的方向,直至完全陷入黑暗……隱約中,似乎听到有人在對他說︰「孩子……不要難過……去尋找……你失去的……去找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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