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直起身靠了過來,邪邪的笑著︰「還記得不久前公主對北有可是拒之千里。」
我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對方太狡猾了。
「公主這麼做,無非是想擺月兌我們吐蕃的和親罷了,區區小事,公主只要吩咐一聲就是,何苦自降身份,騙我一個小小的左相呢?」他說著表情陰鷲起來,「公主的意中人就是那駱賓王吧?」
我吃了一驚,急忙斥道︰「你住口。這種話是隨便就能亂說的嗎?駱公子與晉陽兩情相悅,任誰也看得出來,我又怎麼會對他動心呢?真是無聊至極。」
他輕笑一聲︰「是嗎?」。
「你,我不與你說了。」我剛轉身,他從身後一把拉住了我︰「好了,不說這些了,我們什麼時間再見面?」
「不見面,這輩子也不見了。」我沒好氣的道,同時也吃力的想擺月兌他。
他卻不容我躲,湊到我耳邊道︰「不管你願意與否,我都不會放棄的,所以,生生世世,你是我的!」
我冷笑︰「是嗎?你有這個本事嗎?別說是你,就是你們的贊普,恐怕也沒這個本事。」
「那我們就試試看。」他說罷,放開了我,轉身大踏步的去了。
我長出了一口氣,總算是把他打發走了。
珠兒和幾個下人早就等在了那邊,見北有走了,這才上前迎了我一起進了院子。
珠兒道︰「公主,屋內有早備好的洗澡水,先洗洗吧。」我點頭,進得內屋,一邊解衣一邊咕噥道︰「這要死的古代,穿衣服還得穿得整整齊齊的,簡直是熱死人了,要是有個空調就好了。」
珠兒問︰「什麼?什麼空,空什麼?」我莞爾一笑,也不多說,只管月兌了衣服下水。又想到一事,問道︰「珠兒,前幾天我給你的那個衣服圖樣,你做了沒有?」
「做了做了,照公主的吩咐,早就做好了,珠兒去拿過來,公主您看看。」其實也不過是把長袖的變成了吊帶褂,把的曳地裙變成了短裙。洗完後我只穿了自己設計好的抹胸和平角褲,外面直接就套上了吊帶褂和短裙,就地打了幾個轉,嗯,自我感覺還不錯,蠻涼爽的。
看著她們把東西收拾好了,我也跟著珠兒出來了,珠兒走到門邊時,發現我在後邊,立時張大了嘴︰「公……公,公主?您就這樣出去啊?」
「是啊,有什麼不妥嗎?」。穿得是露了點,可是這要是放在現代,這還算保守呢。
「這,這……這也太,那個了吧?」
我知道不管與珠兒說什麼,她也接受不了我的說辭,想了想,道︰「這樣吧,天也不早了,你讓那些下人都回去吧,我就在自己這個小院里坐坐,你吩咐下去,別讓人進這個院子就成了。」
珠兒顯然不贊成,半晌不回話。
我又道︰「要不再把院子里的燈火都撤了吧,反正我也只是想一個人靜靜。」話說到這份上,珠兒只得點頭,轉身下去了。
不一會兒院子里就一片漆黑,只听珠兒在外邊道︰「公主,院子里的人都散了,椅子也給公主放好了,公主還有什麼吩咐?」
我模索著走了出去︰「沒事了,珠兒,你也下去吧。我坐一會兒就會進屋的。」珠兒猶豫著︰「珠兒還是在這里陪著公主吧。」我擺手︰「不用不用,你早點歇著去吧。」
她見我意決,只得道︰「那好吧,我把公主屋里的燈給挑亮點,省得一會兒公主回去時看不見。」
我就著屋子里的亮光,找到了我自制的躺椅,旁邊一張石桌上放著一盤冰鎮果肉(準確的說是一盤去皮的果肉上蓋著幾塊冰塊)。撿了一塊冰扔進了嘴里,順勢躺到了椅子上,閉上眼,舒服的嘆了口氣。
想起這幾月來在唐朝的日子,不禁感慨萬千,想起不能回到屬于自己的地方,心中又是無限的失落。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隱約听到有腳步聲傳來,像是刻意放輕了步子,生怕驚動我似的,想來是珠兒不放心,又過來看看吧。我眼皮眨也不眨,道︰「珠兒還是不放心啊,算了,正好有些肩酸,來了就幫我揉揉肩。」
珠兒也不答話,直接到我身後,遲疑的把手放到了我的肩上,卻像觸電般又縮了回去,我笑道︰「怎麼?手抽筋了?」珠兒這才又慢慢的試探著放到了我的肩上,毫無章法的揉了起來。
一種奇異的感覺直達我的四肢,珠兒的力道恰到好處,我不由得放松下來,全身心的享受著這舒服的按摩。
「珠兒,你什麼時候學會了這手?還真是不錯啊。」說著不由得嘆了口氣,「以前在老家時,家里人也是這樣為我按摩的,可是如今卻只有我孤單一人,再也見不到他們了。真想他們,也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再回去見他們。」
珠兒頓住了,我叫道︰「別停,繼續啊。」珠兒又動了起來,只是雙手不是在肩上,而是順著我的肩膀,緩緩的撫到了我的胳膊上,輕輕摩挲著。我心中一凜,立時睜眼,因為這雙手大而粗糙,指月復上還有厚厚的繭子,顯然這不是珠兒的手,而是男人的。緊接著,我听到頭上傳來急促的呼吸聲,急忙低喝道︰「大膽,你是誰?還不放手?」
對方顯然是怔了一怔,但是立即松手,後退幾步,啞著嗓子道︰「公主恕罪!」
我听到這聲音,暗暗的舒了口氣,原來是袁天罡,心下放心,只是微微的欠了欠身,換了個舒服點的姿勢,又閉上了眼,懶懶的道︰「是你啊,深更半夜的,你想嚇死本公主啊?」
袁天罡不語,一會兒才道︰「公主,此等穿著,怎可出來見人?」
「奇怪,我有說穿這樣是要見人的嗎?是你自己夜闖公主府,倒反過來說本公主的不是。」
袁天罡被噎住了。
「坐吧,」石旁有幾個石凳,我睜開眼,袁天罡坐到了我對面,卻是低著頭,一副手足無措的模樣。我奇怪的問道︰「你怎麼了?為什麼不抬頭?」
他抬頭,卻在看見我的瞬間,霍的站了起來,步履不穩的退了幾步,因為天黑,我也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听他說道︰「公主,你……」
我坐起,不解的問道︰「怎麼了?我不就穿得少了點嗎?至于這樣嗎?」。
他已沒有了往日的沉著冷靜,完全像是一個初墜愛河的少年般青澀不安。
「公主,這,這何至,是……穿得少了點,根本就是……沒穿呀,」他躲閃著我的目光,囁嚅的說著。
我無奈的嘆息,只不過是要涼快,卻被這冷酸先生看到,少不了又要被他說教。
果然,袁天罡道︰「公主,這是皇宮內院,這樣很危險的,再說了公主是冰清玉潔的女兒身,是不能隨便讓人看到自己的……身體的,有傷公主的清譽,有傷風……」
「你還說,要不是你來,我的身體又會被誰看去?還不是給你看去了?哼,得了便宜還賣乖。」
屋中透出來的光,映射到他的身上,微光中,他的臉紅一陣白一陣,卻始終不敢正眼看我。
「好了好了,說說吧,你這麼晚來這里不會就是為了這事吧?」
他這才想了起來,正色道︰「天罡確是有事要問公主。」
「什麼事?」
「公主最近可有身體不舒服?」
不舒服?我不解的看著他︰「沒有啊,」
「沒有?」他不信,「可否讓天罡與公主把脈?」
「出了什麼事嗎?」。袁天罡不是個多事的人,除非是有事發生。我把手放到了石桌上,示意他把脈。他上前,卻又停了下來,動手把自己身上的外衣月兌了下來扔到我腿上︰「公主先蓋住身子。」
搞什麼,這麼熱的天,真是假正經。手上已是用力,把他的衣服又扔還了過去︰「你看不過眼你就走,愛把不把。」他無奈,只得接回衣服放到了桌上,上前來輕柔的把住了我的手腕。
良久,長長的出了口氣︰「還好沒事。」說完又囑咐道︰「公主這些時間千萬要防備那武媚娘。」
「難道她想對我不利?」
袁天罡點頭︰「不錯,媚娘這幾天有些異常,我擔心她會對公主下手。」我笑道︰「原來這樣,你放心吧,我不會有事的。」
袁天罡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的樣子,真想不到他平常殺起人來手起刀落的,這個時候卻是婆婆媽媽。
「還有什麼事?」
「公主……,也要小心那……北有。」
「……」我不知該說什麼。
「他對公主沒有絲毫的恭敬,看公主的眼神也是……,總之,公主還是小心的好。」
我想笑卻又笑不出來,明明就是一副吃醋的樣子,卻還說什麼不恭敬類的話?
袁天罡被我盯著,有些拘束不安︰「公主?」
「好,我知道,那北有我會與他保持距離的。」他點頭,再也找不出話來,才道︰「公主還是早些回屋歇著去吧,」
他的樣子好像我不回屋他就不離去,只得起身向回走,卻因用力過大,不小心磕到了腿,一陣鑽心的疼瞬間傳來,我不自禁的「唉呀」一聲,袁天罡快步上前握住了我的小腿,一邊審視著一邊連聲問道︰「傷到哪里了?是這里嗎?疼嗎?」。
他最後這兩個字卻是又溫柔又憐惜,讓我覺得有一種被幸福包圍的感覺。
我輕輕點頭,「嗯,疼。」完全沒注意到自己的聲音竟有撒嬌的意味,直到袁天罡猛的抬頭看我,目光灼熱,神情痴迷,我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了不妥,急忙向後悄悄的退,企圖遠離他。
袁天罡已是先我一步,一把把我抱了起來,我驚呼一聲,又急忙捂住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