娶個皇帝做夫君 正文 第一百二十八章 游園驚夢

作者 ︰ 浮生若斯

見到景棠兒那副憨態可鞠的模樣,眾才女們或掩口、或低頭均是不由失笑。

「哼!諸位姐姐們都欺負我!」景棠兒杏眼滴溜溜的掃了一圈,小嘴巴噘起來幾乎可以掛上一個醬油瓶。

看著景棠兒氣哼哼的模樣,坐在離她不遠處的一桌忽然站出一名妙齡少女。少女的年紀不過十六七歲,身上穿著粉紅色的百花褶裙,桃腮盈盈,兩腮梳著長髻,頭上束著雙燕髻,身材修長曼妙,一副精靈可愛的模樣。

「女皇、各位姐姐,棠兒姐姐她一向不工詩詞的,讓我這個做妹妹的代她詠上一首可好?」少女嫣然一笑,一雙媚眼彎成了月牙兒。

景棠兒聞言大喜,拍手道︰「香兒妹妹,這回可靠你啦!」

原來出聲的少女名叫景香兒,論起輩份卻是景棠兒的堂妹,兩人的年紀相差不過一歲,平日里玩得是極好的。不過景香兒自小就喜歡琴棋書畫這些文雅之事,而景棠兒生性活潑耐不住性子,並且喜歡舞刀弄槍的,兩人的關系比起景棠兒和武青萍還是要差了一線。

景香兒在景氏門閥里自小.就有「神童、才女」之稱,文思極為敏捷。只見她眯起月牙般嫵媚的眼楮,春筍般的手指輕輕一拈粉腮邊的垂髻,凝視著兩岸的鮮花,輕輕一嗅︰「好香的桂花啊……小妹不才,這就獻丑了。」

她嫣然一笑,霎時間眾人眼前一.亮,竟是美艷不可方物。這小女子的才情風采如此出眾,也難怪她在殿試時能被女皇欽點為頭名女狀元了!

「丹雲碧落猶展韻,金簪十里亦.含香。不爭群芳姿色俏,浸露著霜華輕放。蕊藏八月清秋印,沾風數縷蓋衣涼。」

好一個「蕊藏八月清秋印,沾風數縷蓋衣涼」,眾才女.不由驚嘆,要知道先前袁依依和武青萍還是思忖了一會,而景香兒卻是不假思索張嘴便是一首佳作,三人的詩詞相比較或許一時難分意境高下,但是從難度上看,景香兒無疑是要比前兩位要厲害。

「眾位姐姐別忙,小妹這首是替棠兒姐姐作的,還有.一首是替小妹自己作的,請諸位姐姐評品——紅紫有偏尚,桂花總宜人,蠟雪明孤斟,絳雪嬌小顰。可憐愛花人。兩屐穿秋雲。懷人小山作,寄愁中書君。向來鷲嶺時,政坐書檄嗔。月中落桂子,習氣知幾塵。潘郎桃李姿,頗亦尊所聞。提攜風露前,縷衣深紺裙。」

龍舟上一時寂靜,緊接著又響起陣陣密密的掌.聲,眾才女的臉上或是艷羨、或是欽佩、或是想要一比高低,神態不一而足。

袁依依與武青.萍相視而笑,現在這氣氛總算是熱烈起來了,不枉女皇陛下的一番苦心。

「好!」昭合也是眼楮一亮,她左手輕托寬大的蝶袖,縴縴如玉的右手伸出,舉起面前的一杯冒著熱氣的香茶道︰「香兒妹妹的文采風流大家都見識到了,如此佳作,當飲一杯。」

眾才女見女皇勸飲,或飲茶的、或飲酒的,都各自飲了一杯。

底下一干眾才女里也有不服氣景香兒的,只听一聲溫柔的輕笑,一名年約二十來歲的女子從距離景香兒不遠的圓桌上盈盈站起來,微笑著道︰「既然女狀元已經作詩了,說不得,我這女榜眼也只好獻丑了。」

眾人定楮看去,只見這名女子身穿鵝黃的衣裙,身披粉色的小坎肩,身材豐滿圓熟,充滿著知性女子的溫柔之美。原來卻是歐陽世家的女兒,名為歐陽彩衣,是現任歐陽世家家主歐陽明月的三姐。

歐陽彩衣和其她女子比起來稍有不同,雖然同樣自小是世家培養的才女,但是在她年方二八時便嫁與了南宮世家的幼子為妻,本來只是一樁家族聯姻也談不上任何感情,只是上次南宮世家支持偽女皇楚靈兒上位,結果南宮世家因此獲罪,滿門不是被誅就是逃得不知所蹤。歐陽彩衣由此變成了寡婦,被歐陽家的人接回來深閉閨中不出。

實際上歐陽彩衣也是一位心高氣傲的女子,無論在夫家還是在家里都是極有主見的,所以這次听說女皇進行女科舉,便不顧父親反對參加,並一取奪得了女榜眼的榮耀,以事實來證明自己並不是百無用處的棄婦,借以發泄心中的郁懣。

歐陽彩衣盈盈的水眸在眾人臉上一掃,只不過比景香兒略晚一會一首好詩便月兌口而出︰「秋樹婆娑風露涼,老蟾落子種虛堂。胚渾天地中央色,漏泄神仙上界香。貧里忽驚添粟滿,老來不動買花狂。帶愁莫上黃樓去,歸隱淮山興味長。」

眾人聞之一怔,昭合微笑點評道︰「彩衣姐的詩好是好,不過似有歸隱之意?哀家正有賴大家同心協力把南宛好好梳理一翻,讓世上的男子都知道咱們女兒家並不比他們差呢。」說罷,一雙純淨明媚,隱含天家威儀的鳳眸朝歐陽彩衣一瞥,舉杯道︰「彩衣姐姐一定也要努力哦,大家也共飲一杯吧!」

歐陽彩衣仿佛讀懂了女皇眼中的鼓勵,作為一個謀逆家族的媳婦,一名「寡婦」,她這段日子以來受到的壓力實在是太多太苦了,此時得到昭合的眼神鼓勵,心里涌出一陣感動,溫柔的笑著舉杯向昭合回敬,眼子里,既有對女皇帝的感激,也有敬畏、知己之意。

「好了,狀元、榜眼都輪到了,那我這個探花朗也逃不掉咯?」一個清脆可人的聲音響起,語音里透著幾分詼諧,幾分逗趣。

眾人轉向聲音的方向看去,只見一個梳著可愛的飛燕髻,身穿藍青彩衣的俏女子笑眯眯的站了起來,看她的年紀也不過是二八年華,生得明眸皓齒,眼眉彎彎,整個人從頭到腳都透著一股喜氣。

這位就是此次女科舉中奪得女探花的女子,南宛書香世家洛家二女,洛星雨。

顯然這位女探花的人緣不錯,大家一看到她就發出會心的微笑,有的女子甚至掩口笑出聲來,差點連女兒家最重要的「笑不露齒」都忘記了,可見這洛星雨在眾人心中一定是活寶般逗趣的妙人兒。

果然,只見洛星雨一雙靈動的眼楮在眼中俏皮的滴溜溜轉了兩圈,嘴角挑起,一副鬼精靈的笑道︰「比起作詩我是比不上前面幾位姐姐了,不過要是比起說故事講笑話,她們一定比不上我,不如讓小妹我說個笑話給大家听,權當是作過詩了吧。」

洛星雨滿以為憑自己的人品一定可以順利過關,哪知話一出口,底下的一幫姐妹才女們頓時紛紛鼓躁起來︰「不行不行!洛小才女哪能隨便蒙混過關?詩也要作,笑話也要講一個!」

氣氛熱鬧得甚至比先前昭合向大家敬酒時還要熱烈幾分。昭合微微抿嘴一笑,揚聲道︰「既然眾姐妹如此盛情,那我們的女探花郎就不要辜負姐妹們的期望了吧?先作詩,再講笑話。」

「嗚……小妹我吃虧了呢……」洛星雨春蔥般的手指掏出懷中錦帕在臉上抹了抹,做泫然欲泣狀,再揚臉時,小臉上一片神彩飛揚,哪里有半分受氣委屈的模樣。眾人見不了覺莞爾︰這女探花果然是一個妙人。

「那,小妹就獻丑了哦……」洛星雨彎彎的柳葉眉蹙到一起,扁了扁小嘴,彎著一雙俏眼在桌前來回的踱起了步子,明明是一本正經的深思模樣,卻給人以裝模作樣,惹笑發嚎的感覺。

來回走了幾步,洛星雨眼眸一亮,嘻嘻笑道︰「有了!」

旁邊一名叫白蓮玉的少女平素于洛星雨關系最好,當下打趣道︰「有了?星雨妹妹,你是什麼時候有的?懷胎幾個月了?姐姐我怎麼不知道你是何時許的夫婿!」

當下一片轟堂大笑,袁依依笑得如花枝亂顫,武青萍笑得雙手一個勁的在桌上捶動,就連昭合也不禁捂著肚子笑得月復痛不已。最夸張的是景棠兒,她大笑著「哧溜」一下滾到了桌子底下,也不知是笑得太得意,還是喝醉了酒。

「呀呀呸!」洛星雨雙手插腰狠狠的啐了一口,擺出一副小悍婦的模樣,雙眼瞪如銀鈴,語音如連珠炮般的尖聲道︰「討厭的小白,熟歸熟,你要敢亂說造謠,我就一腳把你踢到門外,再也不給你狗骨頭吃!」

一語剛畢,眾人回過味來頓時又是新一輪的捧月復大笑︰這不明擺著說白蓮玉是小狗嘛?!

小小的龍舟里一時歡樂無間,好不容易大家伙才揉著笑得發痛的肚子,捧著笑得發酸的雙頰平靜下來。

女探花、逗樂的活寶洛星雨這時才有機會念出自己的詩來︰「綠葉爭風遮嬌芳。花味襲人露淺黃。行人回首尋四野,不看姿色聞秋香。」

念完,她也不等眾人品評,也不等眾人敬酒,徑自一坐下來,腮幫子上兀自氣鼓鼓的,顯然還在與白蓮玉斗嘴沒回過神來。

眾人不依的大喊︰「不行不行!星雨妹妹,你還有一段笑話沒講呢!」

只是洛星雨小脾氣上來,說什麼也不肯再吃虧了,堅決不肯再講笑話。

昭合也不強迫,只令其她的才女依次作詩祝興。

龍舟游曳于水上,一路載著歡聲笑語,不知不覺中已是黃昏,西邊天上彩霞若丹,一片紅彤彤的火燒雲彩,美得眩人眼目。

「好了,諸位姐妹,哀家也作詩一首以做賀吧,希望這次游玩以後,大家都能提起精神繼續努力,讓那些懷疑我們的男人都知道,我們女兒家並不是天生比誰差。」說完,昭合又勸進一杯酒,然後迎著晚風,衣帶飄舞,凝視著西邊的晚霞輕輕吟道︰「玉階桂影秋綽約,天空為卷浮雲幕。嬋娟醉眠水晶殿,老蟾不守余花落。蒼苔忽生霜月裔,仙芬淒冷真珠萼。娟娟石畔為誰妍?香霧著人清入膜。夜深醉月寒相就,荼縻卻作傷心瘦。弄雲仙女淡絹衣,煙裙不著鴛鴦繡。眼中寒香誰同惜?冷吟徑召梅花魄。小蠻為洗玻璃杯,晚來秋翁蒲桃碧。」這一瞬間,她的心里隱隱浮現出慕容昊天的影子,語音到後來隱約透出一絲寂寞清淒的味道。

這一刻的昭合,恍如欲乘風而去的畫中仙子,面上亮著迷蒙的霞光,美得令人窒息。

景棠兒從桌上歪歪斜斜的撐起身子,瞪著一雙迷離的醉眼小聲道︰「鳳姐姐是怎麼了?這詩听著怪傷人的哩。」

袁依依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聲音喃喃道︰「鳳兒,是在想她的夫君吧?」

就在舟上的氣氛因昭合詞中透出的傷感而一時沉靜時,遠遠的突然听見一聲長嘯,聲如蛟龍猛虎,一股肅殺之氣直沖雲霄。

昭合猛地驚醒過來,轉頭望去,只見自驪水河上游處一葉小舟疾如奔馬順流而下,向著龍舟沖過來,小舟之上,一人負手而立,一身藍衫獵獵響動,滿頭白發亂舞如絲。

歐陽明月!

他要干什麼?!

滿船的才女因為這意外的事故驚叫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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