娶個皇帝做夫君 正文 第一百一十二章 過刀山,下火海

作者 ︰ 浮生若斯

昭合定了定神,盡量讓自己的思維更有條理些,然後開口沖景養皓道︰「莊主放心,昭合也不會存心讓大家為難,只是有幾個問題想要請教一下。」

這個時候景養皓也恢復了平靜,長嘆一聲重新在首座上緩緩坐下來︰「鳳姑娘,還有你們幾個也都坐吧,站著說話不是待客之道。」

景棠兒和武青萍一左一右拉著昭合在下手的位子坐下來,不過看她們一雙手都和昭合緊緊牽著,明顯是站在昭合一邊。萍水相逢的兩位姑娘能待自己如此,說明她們都是真性情的人,這讓昭合十分感動。

她沖景棠兒和武青萍微微點頭,示意她們放心,然後才轉首向景養皓道︰「景莊主,是不是所有的世家門閥都像景氏一樣不涉政事獨善其身呢?」

景養皓隱隱猜到昭合是想用另一種方式來改變自己的決定,沉吟了一下,他還是決定以實相告︰「這倒不是。其實各國之中都有世家傳承,不過因為門閥不同,各自的家訓理念也不同。像我們景家就以不涉國事,獨善其身為信條,而南宛中尚有歐陽氏、南宮氏等兩大門閥,南宮氏一向比較神秘,比我們景氏藏得更深,所以老夫也不太清楚他們的情況,不過歐陽氏的理念卻與我景氏相反,他們信奉出世須得入世,一般子弟都會入朝為官進行歷練,歐陽門閥也與現任的南宛帝楚霸天有諸多聯系。此外在冶齊國、長水國、蒙國也各自都有傳承的古老世家,情況各不相同……」

「原來是這樣。」昭合原本想用.別的世家涉入政事為例來勸景養皓,可是景養皓反復強調各家情況各不相同,這令昭合欲說無門,只得把這一條想法打消掉,雙手在底下緊緊揪在一起,繼續問︰「難道景莊主真的無意擴大景氏門閥的影響力嗎?既然歐陽世家能借助楚霸天入主政事,增強歐陽家的實力,那麼景氏……」

「鳳姑娘不要再說了。」景養皓有些.不悅的道︰「歐陽家是歐陽家,我景氏是景氏!」

「請恕在下直言,如果景氏真的.對這一切都不在意,為什麼又要成立玉劍門呢?」

「這……」昭合這一下的詞鋒異常犀利,給景養浩一種措.手不及感,一時之間無言以對。這是昭合早就準備好的問題,也是她從武青萍處得到的靈感,記得初識武青萍和景棠兒她們時就听她們說過,她們來自一個叫做「玉劍門」的門派,這次回家是探望某位生病的長輩。

問題就在這里,以景氏門閥的武力和實力,身為閥.主的女兒和佷女何必要拜入江湖門派中呢?答案呼之欲出,這個玉劍門一定是景氏門閥暗中扶持的外圍力量,光是看在寶齋樓和黑二爺起沖突時武青萍和景棠兒能拿「玉劍門」的名號來壓對方就知道,這個門派在皇都和南宛的影響力決不會小。

如果景氏真的只是一個與世無爭的門閥世家,.何必要走這一步?歸根結底,祖宗遺訓或許是真,但後人們就真的那麼甘心隱忍不出嗎?

掌握到景養皓.的這一心理,昭合的信心逐漸恢復,她站起身向景養皓繼續侃侃而談︰「在我小時候父皇曾教過我一句話,那就是——逆水行舟,不進則退!我南宛明氏皇族就是因為耽于安逸才被楚霸天有機可趁,推而廣之,假如南宛國不思進取,也可能被冶齊和蒙國蠶噬國土。國家如此,世家門閥難道不是一樣嗎?如今南宛國除了景氏門閥尚有歐陽和南宮兩家最大,現在歐陽世家以借助楚霸天篡位而崛起,如果景氏再不奮起,恐怕昨日之明氏就是景氏未來的榜樣。」

一番話說出來,鏘鏗有力,發人深省,余音在整個書房內裊裊不休。然而昭合卻像是用盡了全部的心力,整個人頭暈目眩,幾乎搖搖欲墜。幸好武青萍看出昭合臉色不對,和景棠兒一起扶著她坐下。

書房一時陷入沉默,景養皓臉上陰晴不定,昭合的話可以說是說到他心里去了,然而違背祖訓的責任卻是他無法承擔的。

景棠兒一雙靈活的眼眸四處看了看,小聲嘀咕道︰「我覺得鳳姐姐說得很有道理啊,咱們景家整日悶在山窩里,悶也快悶死了,還不如……」

她的話還沒說完,被景養皓眼楮一瞪,立刻縮了回去。景蓮衣默然不語,誰也看不出他在想些什麼。

武青萍也忍不住沖景養皓道︰「師伯,難道沒有什麼轉寰的辦法嗎?」。

「辦法……」景養皓眉頭微皺,忽然閃過一道靈光,「辦法也不是沒有……」

「不行!」一直默不出聲的景蓮衣突然出聲打斷自己父親的話︰「慕容昊天讓我照顧好鳳姑娘!」他的話里隱含著一種壓迫,似乎已經明白了景養皓未說完的話。

「景公子!」昭合的臉色略有些蒼白,然而眼眸卻亮得逼人,她已經看到了成功的可能,更不可能在這個時候放棄!微微喘了口氣後,昭合向景蓮衣道︰「我知道景公子是信人,為了答應昊天的事不惜單人闖入賊匪中將我救出,也不忍我受到任何傷害,可是……事關我父親的生死,請景公子體諒,無論如何,只要有一線希望,昭合絕不會退縮!因為我是父皇的女兒,救出父親恢復明氏帝號是我的責任!」

听到昭合那虛弱,但卻堅決的聲音,景蓮衣冷漠的臉龐也不禁微微動容。最終,他微微一嘆,雙眸闔起,仿佛陷入瞑思。

昭合知道自己已經打動了景蓮衣,現在就剩最後一步,同時也是最關鍵一步了!她轉頭望向高座上的景養皓,這個景氏門閥最大權利的家主,一臉懇切的道︰「不知景氏要怎樣才能出山助我,還請家主告訴昭合。」

景養皓的眉頭緊皺,眉心深深的法令紋浮現︰「祖先遺訓曾說過,如果景家的人要破掉這一條規矩也不是不可能,但是卻有一個關節必須得闖過去……不是老夫小瞧了鳳姑娘,我景氏門閥傳承千余年來,還從未有人試過闖關,鳳姑娘千金之軀還是……」

「不!請告訴我,我要試!」昭合微微一笑,那一笑里藏著自信,藏著自矜,也有著深深的驕傲!天家女兒,決不會為任何困難退縮!

「那好吧!」景養皓微微一嘆,眉宇間仍對眼前的貴公主抱有深深的懷疑。

「祖先留下的關節就是——如果有任何人想破掉規矩,就必須‘上刀山,過火海!’如果公主真的能做到這一點,我景氏就立刻出山,鼎力相助,決不食言!」

景養皓面無表情的說著,心中暗道︰一個嬌生慣養的公主如何能受這種苦楚,「上刀山,過火海」可以說是景氏一門最恐怖的刑罰,就連一身武藝的景氏弟子千年來都不敢嘗試,何況一介弱質女流?

這一刻,書房內空氣沉悶之極。所有人都揪緊著心看著昭合,仿佛連大氣都不敢出。

「怦咚!怦咚!」那是急促心跳的聲音。

昭合的目光從一臉漠然的景蓮衣面上掃過,然後經過神情焦急的景棠兒,一臉關切的武青萍,最後落到帶著懷疑的景養皓臉上,用一種緩慢但卻堅定的聲音道︰「昭合願意闖關!」

短短的六個字,無諦于石破天驚,以景養皓的養氣功夫也不禁離坐而起,怔怔的看著這位年輕的公主,難以相信她居然真有這麼大的勇氣。

景棠兒和武青萍都緊緊抓著昭合的手,關切的勸阻︰「鳳姑娘,你不知道刀山火海的厲害,那不是凡軀能經受得起的!」

「是啊鳳姐姐!那真的是很可怕的刑罰,你一定受不住的!還是別去了吧,讓我再勸勸爹爹!」

「不!你們不用勸我,我心意已決!」昭合微笑著拒絕兩位可愛姑娘的勸阻,為了救出父親就算是十八層地獄她都要去闖一闖,何況只是區區的刀山火海?如果連這一點勇氣和信心也沒有,那還有什麼信心闖過楚霸天設下的諸般陷阱,闖過皇宮深牆救出父親?

在座的人中,惟一沒有變化的只有景蓮衣,仿佛他已經深深讀懂了她的決心與堅持。他只是靜靜的坐著,如恆冰般漆黑的雙眸中,隱隱流露出一絲憂慮。

所有人中也只有景蓮衣才知道,昭合不光是一個弱質女子毫無任何武功,她的肚子里還有一個新的生命,這樣的狀態除了奇跡外,根本過不了「刀山火海」。

然而他依然沉默著。這是對一個女人的尊重,對于她的勇氣與信念的尊重!

無論如何,自己是決不會讓鳳姑娘出事的,這是景蓮衣在心中的決定,也是他對慕容昊天的承諾。

「好!」景養皓看著無所畏懼的昭合,看著這個自己數十年來惟一見過的集勇氣與堅強于一身的傳奇般的公主,只能輕輕贊一個好字。這一刻,他的心已經被昭合所打動了,不論昭合能否成功闖過刀山火海,就算沖著她這份勇氣,自己也應該給予她最大的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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