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秦 天境卷 鳳舞香羅 衣是霓裳 引子

作者 ︰ 李青穎

「最好讓你老公也來抽血檢測下,越快越好,ABO溶血的嬰兒也是孕婦高危妊娠的原因之一,你是O型血,如果你老公血型是A型,很可能就會產生溶血兒。現在提倡優生優育,如果檢測結果不太理想,我們好盡早做準備!」

「你也不用太緊張,就算萬一結果不好,你們還年輕,有的是機會!」

醫生的話一直回蕩在林西耳畔,讓她心煩意亂。越快越好!今天已經是星期五了,檢測報告一般都要一個星期,如果是下周一來抽血,又得等到下下周才能拿到報告,這樣一算起來就是半個月的時間,林西性急根本等不了那麼久,想到老公今天下午正好補休在家,還不如馬上叫他來抽血。

可能是老公又忘記充電,手機關機了,林西只得自己開車回家去,現已經三點半了,回家需要二十分鐘,醫院是五點半下班,應該來得及。短短二十分鐘的車程,卻像過了一個世紀那樣久,林西想到這六年來,她和老公從來沒有做過保護措施,隨著一年一年的過去,她幾乎以為自己是不孕了,看著小區里那些可愛的寶寶們,她心里閃過的是又酸又澀的羨慕和妒嫉。

直到三月初她月事過了半個月都沒來,她才驚喜地入院檢查,發現竟然真的有了BB,老公和她高興和一夜沒睡,這兩個月一直都分房睡。而現在,如果真的溶血,她的心揪了起來,不敢想再往下想。

到了樓下,她抹了抹眼淚才小心翼翼地上了樓,一進門她就覺得有點奇怪,客廳里沒人,電視卻開著,遙控器在沙發腿兒下面躺著。電視里正放著湖南衛視的天天向上,老公什麼時候迷上看這種搞笑的節目了?還是因為公司里事情煩,想放松下?

林西換了拖鞋,覺得口渴,左右看了看沒發現她的水杯,仔細想想,好像早上她厭食不想吃早餐,老公拿水杯給他沖了杯孕婦女乃粉,她覺得女乃粉味也腥得讓人難受,就擺在床頭櫃上一直沒喝。午睡起來後她又急著去醫院拿報告結果,找齊了包包,產檢本和車鑰匙後就忘記把杯子端出去。

那個懶豬,在家連杯子都不給她洗洗,現在也不知道干嘛去了,電視都不關!林西碎碎念著朝房間走去,剛開了房門就听到大門鎖頭轉動的聲音,她轉身一看,正是老公,他手里提著一個藥店的小塑料袋兒,正彎腰從鞋櫃里拿拖鞋出來換。

「春秋,你病了?」林西趕忙走過去,拉住老公的胳膊,輕輕地問。老公听到她的聲音似乎很吃驚,手里的塑料袋都差點掉落到地上,林西模了模他的額頭,有點熱得反常,而且很多汗。

「沒什麼,就是喉嚨有點癢,下去買了盒金嗓子喉寶。你怎麼回來了?」老公把手里的塑料袋放到電視櫃的抽屜里,干笑了兩聲。

「哦,現在是春天,很容易上火的,沒事多喝點水,你就是不愛喝水,又戒不了煙酒,喉嚨肯定容易上火發炎啦。對了,你是不是忘記給我洗水杯了,你這懶豬,正好你要吃藥要倒水,就順便幫我把水杯洗了,倒杯水來,我們喝了水還得去醫院呢。」林西說到後面,又想到醫生的話,心情便不平靜了。

老公站著沒動,過了老半天才像想起什麼事情似的對林西說︰「那個,我遠房的表妹來了,她說她坐車很累,我便讓她去我們房間休息下,她睡著了也不好意思進去拿杯子,所以就沒洗。」

林西一愣,遠房的表妹?怎麼來得這麼突然,也沒提前打聲招呼,他們一點準備都沒有,客房自從她懷孕後一直懶得收拾,亂七八糟的,呆會還得收拾收拾才能睡人。

「她和老公吵架了,一氣之下就跑出來了,坐了三個小時車直接就跑我們這兒來了。」老公繼續說。林西听了這話,只得輕手輕腳的自己進去拿杯子,順便瞧瞧這老公這個素未謀面的表妹長什麼樣子。她和老公是在工作地相識相戀的,結婚也在當地擺的酒,當時男方來的客人幾乎都是近親,遠親基本一個都沒來。

剛開了房門,床上的人就爬了起來,她雙眼微紅,臉色發白,嘶啞著聲音喊了林西一聲嫂子,林西看她那樣子,知道她心里肯定特別難受,嗓子都是啞的,肯定是哭得太厲害了。她便走過去,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了幾句,叫她別再哭了,再哭明天話都可能說不出來了。

「睡一會兒吧,睡醒了就會感覺好些,我和你表哥呆會還得去醫院一趟,你要是餓了冰箱里有水果和面包,自己先填下肚子,我們回來後再出去吃飯,好嗎?」。林西招呼她躺下,拿了水杯便往廚房走去。當她走到洗手台邊時,發現老公把廚房的台子收拾得干干淨淨的,原來放在上面的碗啊盤的全部收進了櫃子,林西心里暖洋洋的,高高興興地洗了杯子,控水的時候不小心酒了一些在地上,自從她懷孕後老公就說過地上如果有水一定要擦干才能走過去,要不容易摔跤。

她找出軟布,蹲下去想把水滴擦干,卻吃驚地發現小白花的瓷磚上有幾滴乳白色的液體,難不成剛才倒牛女乃時不小心灑下來了,林西也沒在意,只是暗怪自己不小心,要不是為了擦水滴她還不知道原來自己端杯子一點都不平穩。

為了表揚老公這麼辛苦的收拾廚房,剛才還錯罵他是懶豬,林西便主動幫老公倒了一杯水。

「老公,我給你倒了水,你趕快把藥吃了吧?」林西獻寶似的蹭到老公身邊坐下,笑眯眯地遞過水杯。

「呃,我現在不想吃,呆會再吃……」老公臉突然紅了,似乎一點也不習慣林西的溫柔。林西知道老公這人就喜歡拖拖拉拉的,性子溫文如水,每次吵架從來也不還口,林西著急了一吼他,他還是那個樣子,吃藥也是有一頓沒一頓的,總是不提醒就不記得吃。

林西拉開抽屜,發現小塑料袋兒不見了,干脆也不想理了,自己把杯子里的水喝了個精光,黑著臉擰起老公胳膊上的皮使勁地左右轉動,老公吃痛關掉電視,提醒她還得去醫院,她這才驚叫一聲,發現已經四點二十了,再不去醫院都晚了。

去醫院的路上,林西才想起來,老公表妹好像是空手來的,連換洗衣服都沒帶,當時她沒在意,現在一想才覺得有些奇怪,老公表妹跟老公吵了架,穿著吊帶超短裙就跑出來了。林西是個心里藏不住話的人,想到什麼就說什麼。

「春秋,你表妹怎麼沒帶換洗衣服過來啊,她來一次總得住兩天吧,我的衣服好像跟她身材又不合。」

「她老公吵完架就把她轟出門了,來不及帶衣服。要不呆會回來路過白馬的時候給她買兩套吧。」老公若無其事的回答。

林西想這樣也好,這個時候手機突然響起來了,林西看了看屏幕上的號碼,是堂姐,堂姐說要開茶鋪,啟動資金不夠,問林西能不能入股的形式支援支援,林西說問下老公的意見,便把手機遞給老公,老公接過電話喂了兩下,發現對方沒有回應,低頭一看手機黑屏了沒電了。

「用我手機打過去,就說我沒意見,我們可以入一萬。」

林西有些疑惑,她之前在醫院打給老公時,明明是關機的,怎麼就這一會兒功夫,手機就能打電話了?她翻電話簿時順便查了查通訊紀錄,在拒接電話里看到了她的號碼,她腦海里轟的一聲,老公為什麼要把她的號碼列為拒接?

林西放回電話,說不用了,呆會回去再打,醫院馬上就到了。不知怎麼的,林西眼前突然竄出老公表妹穿著超短裙絲襪躺在自己床上的樣子。

老公去抽血的時候,林西頭腦里還是糊糊的,心里老是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在提醒她,讓她坐立不安。

醫生叮囑林西,下周四後來拿報告,並做好心理準備。林西一路無話,車過白馬時老公也沒有提起要給表妹買衣服的事情,眼看林西沉默,老公以為她心里難過,本想安慰幾句,但看她木木的樣子又說不出口。

到小區時,林西望了街邊的四海酒家一眼,突然說想去四海吃飯,讓老公先去訂位和停車,她回去帶表妹一起下樓吃飯,吃完飯再帶表妹去買衣服。

老公在小區門口把林西放下,車往後倒了十幾米遠,林西默然地站在原地,眉頭糾到一起,終于像下定什麼決心似的往家的方向走去。

十分鐘後,林西全身如墜冰窖,通體冰冷。她從來沒有想過,猜想成為現實的時候是那麼殘酷,她總在網上看到婚姻里男人出軌的貼子,女人傷心不已,肝腸寸斷,她始終相信這種事情永遠也不會放在最愛她的老公身上。

只是,手里握著壓在沙發墊下翻出來的避孕套時,她的心里是那麼的痛,痛到完全沒有知覺,痛到整個世界一片黑暗。

李春秋泊好車,心頭突然一陣猛跳,手機不停地響著,來電上顯示著那個女人的電話號碼,他猶豫著不知道該不該接,忙亂下卻已經按下了通話鍵。

「你老婆昏倒了,手里拿著你買的避孕套!」

]「喂,你快回來,地上全是血,估計是孩子快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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