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請靠邊 正文 第二卷 有花堪折直須折 第118章如何能放手

作者 ︰ 離姬娘子

外面早已經黑透了,夜悄悄的來臨,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起了風,霸道的掠過院子,將竹葉吹得沙沙作響。

終于將自己心里的真實想法全部說了出來,楚良伊感覺到前所未有的輕松,也許開頭的第一句話有些沒經過大腦的魯莽,但既然事已至此,她便索性和盤托出,好過兩天後再艱難的周旋。

一切都說清楚了,說明了自己的選擇,接下來,便是穆子曦自己的選擇。而無論他會怎麼樣,不管會有怎樣的結果,楚良伊都做好了承受的準備。

大不了,就魚死網破好了,早點掛掉早點結束,早點投胎重生。

輕搖著頭又笑,從不曾開始,又何談結束?她與他之間,何時關乎風月?

靜默許久,穆子曦緩緩站起身,走到床前,屈膝半蹲,手輕覆上楚良伊抱著小腿的手。

他望著她的眼眸中,不再是往日那深邃的平靜,而是染上了水霧的朦朧和迷茫。

楚良伊沒有抽回手,只那樣靜靜的望著他,四目相對,沒來由的心痛。

這樣的表情,還是第一次在穆子曦的臉上出現,那樣的絕望而無助,波光蕩漾下,是壓抑著的痛苦,如同受傷的小獸,那樣的乞求憐憫。

縱然是楚良伊,也不能不為之動容。

這個男人,還真是她命中的劫難……但是她的決定,卻不曾有過動搖。

因為這個男人,曾經不屬于她,以後也不會屬于她,她掌控不了。與其日後長痛,不如現在短痛。

于是楚良伊迅速的轉過頭,躲開穆子曦的目光,輕輕的嘆了口氣,道︰

「穆子曦,我真的累了……」感情的追逐游戲,她玩不起,沒有那個勇氣和膽量去承受過程和結果的煎熬與折磨,所以,不敢去玩,更不想去玩。

穆子曦幽幽出聲,「難道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了嗎?難道我們之間便沒有任何的可能了嗎?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為何我們竟走到了今天這種地步?你告訴我,我到底該怎麼做?」

楚良伊沒有接話,回復給他的,是長久的沉默。

握在手里的手,柔軟細滑,沒有僵硬的抵觸,也沒有任何含著感情的回應……這便是她的回答嗎?

仿佛過去了很久很久,久到楚良伊以為一夜都要過去了的時候,穆子曦才緩緩放開了她的手。

「……好吧,既然那是你的選擇。」

楚良伊倏地轉過頭盯住穆子曦毫不掩飾的很挫敗很受傷的眸,眼中是難以置信的驚訝。

穆子曦站了起來,轉過身,卻沒有立刻離開,「但是我依舊不會放棄的,穆子曦的世界中,從來沒有‘放棄’這兩個字……不過,我不會再逼你了,以後你喜歡怎樣就怎樣,我再不會干涉你……你不是說暫時還不想離開穆家嗎?那就繼續和以前一樣好了,我們之間互不干涉。等到你什麼時候覺得厭煩了,就和我說,我會找個合適的時機,放你走……」

似乎用了很大的決心才說完這些話,穆子曦立刻就要抬腿走人,生怕自己再後悔,或者再做出什麼傷害楚良伊的行為來。

「謝謝」

穆子曦剛要抬腳跨出內室,就听到了身後傳來的兩個字,很真誠發自內心的感激,還有著一種久違了的信任意味。

甚至不用看也听得出來楚良伊說這兩個字時的輕松和笑意。

腳步也只頓了一下,又繼續落下,穆子曦沒有回頭,亦沒有再說什麼話。此時他的心情是矛盾的。

再次被楚良伊信任和寬容,兩個人這段時日以來強烈的隔閡感消失了不少,似乎心也拉近了不少,這是他一直所希望的,但是這個結果是用了他會放她離開的承諾換來的——他不知道自己做的是對還是錯,或者有一天會因為今天一時的沖動而後悔吧……

可是既然已經這樣了,那就暫時這樣吧能換回她許久都未曾出現過的真摯笑容,哪怕只有一次,也是值得的。

他不曾看到,卻是用心感受得到。

夏末秋初的夜很靜,皎潔的月光如水般灑滿大地,將夜空下所有的一切都籠罩上一層朦朧的銀色。

楚良伊因為解決了目前一個很棘手的問題,而在心里歡呼雀躍了好一陣子,帶著睡夢中都會笑出來的好心情酣甜的入睡了。

月光透過輕紗床幔灑在她的臉上,出奇的靜謐,安詳恬淡。

穆子曦是這一夜注定失眠的人,因為在走出內室的那一刻起,他就開始後悔自己對楚良伊的承諾了,他多麼想要沖進去,將那只野貓好好的擁在懷中,細細的親吻,瘋狂的,肆意的索求……

然後廢掉她所有撓人的利爪,緊緊的鎖在自己的身邊,將她完完全全變成只屬于自己一個人的……

但是,他不可以——正如她對他說的那樣,他的心里,還是不希望她恨自己的,一個失去了靈氣的人偶,那就不是楚良伊了,更不是他穆子曦想要留下的那個特別的楚良伊。

他就是想要擁有她的特別,守護她的獨特,才想要留下她的,若是她不再如現在這樣生動純粹了,那才是他真正徹底的失去她了。

現在的穆子曦沒有了當初那種勢在必得的信心,卻是似乎明白了一些以前一直忽略了的問題,也許要想得到她,還是應該從心著手吧,得到她的人她的身,並沒有什麼用,要想讓這個特別的女子乖乖的留下來,只能是她自己心甘情願才行……也只能是得到她的心才行。

但是,想要一個人的心,很難吧?他該怎樣禁錮住她的心呢?

好難……

再次踱步回到內室,望著那個香甜如夢的睡顏,穆子曦再次感受到了曾經一度讓他沉迷其中的那種安寧。

不自覺的伸出手,輕撫上那滑女敕的臉頰,穆子曦的心卻是感到難以抑制的抽痛。

為何,這個令他心動的女人,卻不對他動心?

為何,他沒能遇到那種兩情相悅至死不渝的感情?

為何,要讓他獨自一人承受如此難過的痛苦?

睡夢中的人似乎感受到了人的踫觸,下意識的動了動,拱了拱腦袋,尋找到穆子曦溫熱的懷抱,便埋頭進去,調整了舒服的姿勢,繼續安然入睡。

悲痛中的穆子曦萬般無奈的苦笑了一下,縴長的手指撥弄楚良伊順滑的秀發,順著她的發跡,描繪著她的臉部輪廓。

「我到底該拿你怎麼辦?」

不知道過了多久,楚良伊早已換了其他姿勢自顧自的平穩酣睡。

穆子曦倚在床邊,卻是一直戀戀不舍的望著那睡夢中的人。

瞟一眼窗外,夜已經深了,依舊此殘留著些許夏夜特有的聒噪,卻也暗含著初秋的沁涼。

他默默的站起身,踏著滿地的月光,悄聲走了出去。

不知不覺中,便踱步到了一座別院的門前。

這座別院外表看起來很普通,但卻是當年太子殿下用來培養訓練他們用的專門的培訓基地,那幾年幾乎每一晚,他都要來到這里,演繹他的第二個身份。

這里有著太多穆子曦曾經少年時噩夢般的記憶,但經過了時間和更多殘酷經歷的洗禮之後,這里,反倒成為了記載他成長的地方。

而很多次和太子穆宇桓的見面,也都是在這里。畢竟皇宮中不是他輕易能進得去的地方,穆恆宇似乎也不願意他進宮去找他。

如今這間別院已經恢復了它本來普通靜謐的樣子,曾經駐留過這里的那些孩子,最終也只剩下穆子曦和傲雪兩個人,其他人的痕跡,都被穆宇桓干干淨淨的抹掉了。

仿佛從未有過任何血腥和廝殺,更沒有過性命攸關的角逐,這里還是那樣的安詳靜謐,在月光下展現著朦朧的美。

院子的地窖中藏著很多的陳年美酒,是穆宇桓特意準備下的,偶爾二人在這里見面,就會取出一壇暢飲一番。

這里不得不說一下,太子穆宇桓雖然是穆子曦的頂頭上司甚至主人,但穆宇桓對穆子曦無疑是特別的,雖然他給穆子曦找的師傅是極端嚴苛的人,雖然各種殘酷考核角逐都是九死一生,雖然即使到了生死關頭穆宇桓也不會插手幫他一下,可是,也只有穆子曦一人可以和穆宇桓平起平坐,也只有穆子曦可以陪著穆宇桓下棋喝酒,甚至不顧尊卑的談笑風生。

對于穆子曦來說,太子穆宇桓對他有知遇之恩,所以他敬重他,死心塌地的為他做事,心中雖然對自己選擇的這條路有些後悔和厭煩,卻依舊不曾改變對穆宇桓的衷心。

不過他也知道,穆宇桓並不是全然的信任他的,穆宇桓手里捏著他身後整個穆家作為籌碼,也使穆子曦不得不衷心。

穆子曦都忘了是什麼時候起,他認識到了這一點的,也是從那時起,他才對那個總會儒雅的笑著卻內心冷酷殘忍到極點的人產生了疏離。

但穆宇桓對他的態度,不曾改變,看似最大限度的放任,其實還是絕對的控制,穆子曦理解穆宇桓身為正統皇族的與生俱來的猜疑和涼薄,也只求自己順利的完成他交代的一切任務,以保自己與全家的平安。

日子一天一天的就這樣過著,如果他沒有對楚良伊動心的話,如今他依舊還是那個瀟灑自在的穆子曦,狠厲冷酷的溟瓏宮宮主。

到底是什麼時候起,就改變了呢?

穆子曦又是一陣苦笑,緩步走到酒窖前,很快就撈了一壇子酒出來,提溜著踱步到樹下,依靠著粗壯的梧桐樹,粗暴的拔掉酒壇上的塞子,舉起酒壇,仰著脖子就開始猛灌一通。

辛辣激烈的感覺順著唇舌狂奔到胃月復,灼燒一路,刺激得所到之處全是麻痹的辣感,卻還是感覺無法壓住內心涌動的煩悶,緊接著又是一陣猛灌。

「怎麼獨自一人在此飲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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