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門笑 第三卷.聖符 八十八.生死相隔(2)

作者 ︰ 飛鳥小幸

我愛蘇梓妍,而且愛得發狂……

不知不覺之中。我臉上浮起了如春天一樣溫暖而含羞的笑容。

當春風沐浴著我的笑容時,蘇柔媚美麗的面目卻開始因失敗而慢慢扭曲了起來。

「那我呢?我怎麼辦?」狐狸精的聲音帶著抑制憤怒的顫抖。

程舒揚沉默了良久,唇邊浮現一絲澀笑︰

「你不是已經嫁給了程舒陵了嗎?」。

蘇柔媚低頭咬牙,閉了閉眼楮,強壓住怒火說道︰

「我明白了,你進去吧。」

他以為她真明白了,輕輕地一笑,面有輕松之色,旋即轉身,目光堅定地凝視著黑漆漆的洞口,準備踏入那未知的領域。

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他以為除了死亡還會有什麼在等待他嗎?程舒揚啊,你也太容易相信狐狸精了吧?

眼見他腳步已經開始朝前移動,我立即扯著嗓子大聲阻止他︰「程舒揚別進去!里面有蟒蛇啊!」

程舒揚驚異地轉向我這邊來,在看見我的那一瞬間,眼楮驟然一亮,激動地大喊︰「蘇梓……什麼?!」

話音未落,一條粗大的軟繩子探出洞口,以速雷不及掩耳之勢迅速裹在了程舒揚的腳踝處,沒等眾人回過神來,那繩子已將他一下子卷進了洞穴之中。

「程舒揚!」我失聲尖叫。

那是什麼東西?!

我腦海中立即浮現一個詞語︰蟒蛇。

「程舒揚!程舒揚!!」我立馬跳下秀才的背部。沒命地朝洞口處狂奔,然而沒料想那穴口竟有機關一樣的東西,程舒揚一進去,山洞竟然自己就關住了。

這是怎麼回事?!

混蛋!開門啊!

「程舒揚!程舒揚!程舒揚!」我狠狠踢打著洞口的石板,一陣陣刺痛從剛剛月兌離鐵鎖桎梏的手腳上傳來,又急又痛使得我眼淚亂縱。

可惡,這什麼爛機關!快點打開啊!打開啊!

「秀才快來幫忙啊!來人啊!來人啊!」我哭著喊著踢著打著,卻始終不見石門有紋絲開動的痕跡。

無能為力的感覺一下子壓在我的頭上、肩上、脊梁上,我此刻軟弱得只能狠狠地拿身體去撞擊石門。

「秀才!秀才!你死哪兒去了?快來幫忙啊!!!」

「別踢了,」不知何時蘇柔媚已來到了我的身邊,冷冷輕笑道,「想必已經被蟒蛇吞掉了吧。」

這該千刀萬剮的狐狸精,她竟然還敢靠過來?

我一個回身,狠狠甩了一記耳光在她那張惡心的臉上。

「你敢打我?」蘇柔媚慘白的面目在猙獰地抽搐。

我左右開弓,又是兩記耳光扇在她臉上︰「我不僅打你,而且還要不停地打你!」

這樣卑鄙無恥的女人,剁了她都要髒我的刀。

還以為蘇柔媚這樣的女人,不要臉時可以給人家添鞋子,要臉的時候你不說她是良家婦女她都會跟你拼命,我這幾耳光打下去,雖然也無怨無悔,但也要做好她雖然猛撲過來與我混打成一團的準備。

然而我並不怕她。

我一個身強力壯的良家婦女難道還怕她這麼一個只知擦脂抹粉勾引男人的狐狸精?

就算姑女乃女乃我沒足夠的力氣打死她,也要狠命一口一口咬死她,才算為程舒揚報了血仇。

但出乎我意料的是,她竟然沒有回手,只是憤怒地瞪著我,捂著被我打得紅彤彤的臉。冷冷一哼,轉身欲走。

我想也罷,此時最要緊的還是快些打開石門,說不定程舒揚還活著呢。

「秀才……」

正欲提升高喊「秀才你死哪兒去了」之時,忽然感覺一個狠狠的力道推在了我的背上,驚異之下一個踉蹌沒站穩,順勢朝一邊的懸崖倒了去。

懸崖之高,深不可測,往下望去,盡是一片迷蒙水霧藏著點點翠意。而那峻極之峰,陡峭之險,越顯得人之渺小,生命之希微。

可憐我一個腳拐摔倒在巔峰之上,手邊幾粒碎石被我在無意中滾滾拋下,瞬間落入了無盡的迷蒙之中,再無蹤跡可循。

只怕我若為石子,必定粉身碎骨了呃吧?我被這一念想嚇得心驚膽戰。

「蘇柔媚你這賤人!」

「蘇梓妍你去死吧!」

還沒等我掙扎起身做反抗之姿,蘇柔媚順勢用力,一把將我推下了懸崖。

「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是皇後啦!我是皇後啦!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晏老板!」

「晏老板!」

我沒命地渴望抓住什麼可以救生的東西,然而懸崖峭壁之上,藤蔓之物不是被我扯掉就是抓不牢。生死存亡之際,耳邊除了蘇柔媚瘋狂的喊叫和秀才裴誠的呼喚,就只有呼嘯而過的厲風了。

完了,這下子,真要跟程舒揚一起殉情了。

好亮。

好刺眼的光啊。

我以手遮擋,小心翼翼地睜開了雙眼,一片淨極之光白茫耀眼。

呃……身上好痛啊……

手似乎有些麻木,硬撐的時候,骨頭都響了幾聲。

「姑娘,你醒啦?」一個模糊的窈窕身影靠了過來。

我撫著昏漲的額頭,慢慢坐起身來,發現自己正處于一間小巧精致的房間里,身旁就是一扇透著陽光的窗戶。

一束束光明落在柔軟的床榻上,我如置身雲上一般柔暖恰意。

窈窕的身影越走越近,來到我的身旁。我轉過頭去看,卻見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姑娘,正端著湯碗笑吟吟地看著我︰

「姑娘都睡了三天三夜了,快把這碗湯喝了吧。」

三天三夜?

好頭疼啊,我怎麼會睡了三天三夜呢?

望著完全陌生的房子,我喃喃道︰「這是哪兒啊?」

小姑娘抿嘴一笑︰「這里是烈焰堡,我家大公子在河灘上發現了你,看你昏迷不醒,就將你帶回來了。」

「哦,這樣啊……」我一邊揉著欲裂的太陽穴一邊抬頭問道,「你家大公子人真好,我去謝謝他吧。」

說著我就要下床去致謝,卻被小姑娘阻止了︰「姑娘您別著急啊,今日是我家公子的大喜之日,他去山莊另一邊迎親了。要感謝,咱們改日再去吧。」

去迎親了?那多半要三日之後才能感謝他了,人家新婚燕爾,不能胡亂打擾的。

我這樣想著,點了點頭。

小姑娘見我如此懂事,又沖我莞爾一笑︰「洗臉漱口的東西都放在架子上了,我也把這湯飯給姑娘放在桌上,姑娘自己起來吃吧,今日大公子成親,到處都缺人手,我也要去幫忙了。」

我點頭︰「好,我自己來就行了,多謝姑娘你了。」

「您別客氣,我是這烈焰堡里的丫鬟,姑娘以後叫我阿蘭就行了。」

我又說︰「那謝謝,阿蘭。」

「別客氣,那我先告退了,晚些再來找您。」阿蘭一邊說著,一邊退出了房間。

小小的房間里,就剩下我一個人,獨自面對著極其陌生的環境和頭昏腦脹的痛苦。

幾片白色花瓣輕舞慢搖,順著燦爛的日光翩然飛來,輕輕地。緩緩地,落在我攤開的手心上,潔白可愛,芬香撲鼻。

窗外的*光旖旎絢爛,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清香氣息。頭昏腦脹中的我忽然有了一種難以尋覓來處的感覺,我覺得,我應該出去走走。

四周是一片春意盎然的翠綠之色。

流水湯湯,百草豐茂,鮮花齊放,春風輕拂,落英繽紛。放眼望去。這一片小小的平地之上,無處不是春暖花開的溫馨之色。

好美麗的春景啊。

可是,有一個很重要的疑問——這是哪里?!

完了,我怎麼跑到無人之境來了?

前面是一個小小的山坡,綠綠的,長滿了青蔥的小草,霎是美麗可愛。

我艱難地邁開了腳步,身體上,特別是手上和腳上,特別特別地疼痛僵硬,我甚至發現手腕上還有幾道粗粗的血痕,象條條紅色的小蛇盤繞,腳上也有,只是沒手上這麼多這麼可怕而已。

這些累累傷痕,是怎麼弄來的呢?

邁步走上小坡,站在青綠的坡頂迎風眺望。山坡的那頭,卻是一片單調景色,干淨的草地上,直直地矗立著一棵開滿梨花的樹。

滿樹的白花芬芳四溢,誘人心醉不已。

而那盛放春意的大樹下,還站著一個人。

一個奇怪的男人。

容止淡雅,形如修竹,挺拔靜默,煢煢孑立。

遠遠的,我不能仔細看清那人的模樣,卻見他眼縛白綢,一襲紅衣裹身。那大紅之色耀眼非凡,如鳳凰之血火焰之炎,生生望得人眼晃。

白淨如雪的梨花樹下,站著一個紅衣男子……這場景,就好似炎炎烈火之上還有鵝毛大雪在翩翩飛舞一般。

而那片片潔白落英,紛至沓然于他如墨染的發上,如火紅的肩衣上。

我帶著濃烈的好奇心,走近了他的身邊。

雖然看不見眼楮,可從那英挺的鼻梁,薄薄的唇看來,此人就是再丑。也丑不到哪兒去吧。

他突然動了動薄唇,開始時沒有說出話來,再次掙扎時,才能發出磁中帶沙的聲音︰「卿音?」

好好听的聲音!我不禁在心中感嘆。

我很有鑽研的興趣︰「什麼是‘卿音’啊?」

他一怔︰「不是卿音嗎?」。

我搖頭︰「不是。」

「不是卿音啊……」他吶吶地,似乎有些失望,「那你是誰?」

「我是……」正欲將自己的名字告訴他,我卻突然截住了口。

不是因為不願意如此輕易地將自己的姓名告訴一個甚至還不知道他長什麼樣的陌生人,而是因為——因為——

我根本想不起自己叫什麼名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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