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門笑 第三卷.聖符 七十一.心思(1)

作者 ︰ 飛鳥小幸

帶兵抓走程舒揚的人。正是全蘇家最猥瑣最該遭五雷轟頂的男人,我的親生父親,蘇國富蘇大人。

曾經自己最信任、封賞最多的岳父,居然現在硬把他栽贓為通緝犯,還將他親手抓進了不見天日的大牢,可憐程舒揚在陰森黑牢里想到這些,不知道心里有多寒。

早對老種豬的無恥行徑見慣不驚了,只是我仍然沒辦法想明白,他到底抓程舒揚干什麼?

難道思思公主又出來活躍了?

也不對啊,就算要抓,他也應該抓我啊,畢竟小憶一直想鏟除的眼中釘是我。抓了程舒揚,卻放我自由,這算什麼?

帶著滿月復疑慮,我守在蘇家門口整整一天。

「吱呀」一聲,厚重的大門打開了。

然而走出來的人並非蘇國富,甚至不是個主子,只是一個三等下人打扮的小廝罷了。

「你怎麼還在這兒啊?」小廝很不耐煩地皺眉,「快走快走,咱們蘇府的大門,可是你能站的?」

「我怎麼不能站了?你們老爺怎麼還不出來?!」我叉腰怒問。

你蘇家有多高貴多輝煌。那也是程舒揚給你們帶來的,現在你們不僅抓走了你們的恩人,還不準我在門口站站?

夏州蘇門,你們如此忘恩負義不知廉恥,早晚要遭天譴的!

「我們老爺不在家,跟你說過幾回了?快走快走!」

「誰人在此大呼小叫,真沒個體統!」一個略顯稚女敕而帶些傲慢口吻的聲音響起。

我回頭一看,月茗姑娘滿身珠光寶氣,正從一頂寶藍色的轎子里,扶著丫頭出來了。

「月夫人,是這個刁婦硬賴在咱們門口,攆都攆不走。」小廝立馬恭敬地匯報到。

「我只是想見見蘇老爺,問問他到底為何無緣無故抓走我家相公而已。」我理直氣壯道。

月茗輕輕一蔑笑︰「瞧你說的,像是我家老爺冤枉了人一樣。」

「我家相公本來就是被冤枉的!」

「喲,這滿大街的人,我們老爺誰不冤枉,就冤枉你那個只會打雜的鏢局小廝?你也太瞧得起你們自己了吧。」月茗扶著丫頭上了台階,走到大門口,又回頭來冷冷看著我道,「早就覺得你們不對勁兒了,滿口的京城音調,長得又不好看,還找人冒名選什麼花魁。哼哼,沒想到你的來頭還挺大的啊。」

來頭?

她是在說我與程舒揚的身世嗎?

「我們不過是從京城來投靠親戚的平民百姓而已,沒什麼來頭。」我說道。

「沒來頭?哼,老爺可什麼都告訴我啦。」月茗十分得意地說。

也是,她現在是老種豬新娶的小老婆。還正在新婚時期,自然百般恩愛,老種豬那樣的無能腦殘,只要新歡一吹枕頭風,他還不是有問必答,句句是真啊。

月茗斜睨著我︰「連我家貴妃娘娘的龍鳳枕頭都敢盜,怪不得皇上龍顏大怒,對你們下了通緝令呢。」

通緝令?

對了,抓走程舒揚的時候,老種豬也說他是「通緝犯」來著。然而當時慌著與程舒揚並肩反抗帶刀的官兵,而沒有跟老種豬據理力爭,問清楚為何冤枉我們為「通緝犯」了。

不過,說我與程舒揚盜了蘇柔媚的枕頭……他們也太看得起他家娘娘的枕頭了吧?

老種豬沒有對月茗說真話,看來月茗姑娘得寵是得寵,不過也恩寵漸衰了啊。

「你趕快走吧,哎哎哎,別踫我們家的玉石獅子,小心踫髒了!」小廝狗仗人勢地叫喚了起來。

玉石獅子?

我扭頭一看,原來我的手,正在不知不覺之中撫上了門口一只石獅子的腦袋。

可是,不要我踫是吧?哀家就偏要踫!

不僅要踫。還要踢,還要「呸」它幾下。

「你……住手啊!」月茗氣得渾身發抖,恨不得跳下來咬我幾下。

我敢說,若換做以前,她鐵定早沖下來跟我扭打作一團了,但是現在人家是夫人了,有天大的氣,也要裝出一個貴族名媛的樣子。

哼,花女從良充夫人,小人得志便猖狂!

「要我住手,可以啊,叫你們老爺出來,要不然,姑女乃女乃待會兒就提一個恭桶過來潑!」

「你……你這潑婦怎麼如此刁蠻可憎呢?」

「蘇國富你給我出來!蘇國富!你別以為不出面姑女乃女乃我就沒辦法了,你這不仁不義無恥下濺的老種豬,姑女乃女乃咒你quan家死絕還死無葬身之地!」

我才懶得理會月茗和小廝的阻攔呢,扯著嗓子朝這污穢不堪的簪纓世族罵去。

「你再不走,再不走就放狗啦!」月茗氣得顫抖著大聲吩咐道,「來人呀!去給我把看家狗帶十幾二十只過來,就不信攆不走這滿嘴胡言亂語的潑婦!」

十幾二十只看家狗就想攆走我蘇梓妍嗎?月茗姑娘你也太看不起我了吧!實際上,只需要兩只就能把我攆得無影無蹤了……

被一群瘋狗追得抱頭亂竄的我,終于在日落之前躲進了鏢局大門。

可惡,裴誠出遠門抓江洋大盜去了,秀才也連夜過鋪蓋卷跑掉了,不能連累以後還要在這夏州城討生活的我干爹和一眾師兄弟,然而監獄也不讓進,蘇家又有惡狗……

我心急如焚,到底要怎樣,才能救出還在水深火熱之中的程舒揚啊?

又是一夜的輾轉無眠。

絞盡腦汁卻難得一計。思來想去,又經過一番親自實踐,看來要靠講理或者蠻不講理是絕對救人無望了的,唯今之計,只有靠能使鬼推磨的銀子了。

花錢消災的想法在腦海中才一閃現,我馬上打開櫃子,拖出一個小木箱子,用三把鑰匙打開了三層的枷鎖,一文一文地算計起我與程舒揚的財產來了。

會有這樣的想法,並非是得了「衙門口大開,有理沒錢莫進來」的俗語的啟示。夏州城的衙門,是蘇家開的,你就是送一個國庫給他們,只怕也填不了他們無底洞那般的貪婪。

我只是想,湊多點銀兩,買個殺手劫獄罷了。

听秀才報價,說只要身在殺手榜上的人,身價至少都在一千兩以上,像我這樣「名列前茅」的高手,沒個幾萬兩銀子根本連面都懶得露。

十兩……三十兩……一百兩……

我一分一厘地計數著。

不夠啊……國舅大人給的那些銀兩,這一路逃亡過來已經花了不少了,現在加上程舒揚偶爾當臨時小廝掙的那點賞銀……哎,就算能買。估計也只能買殺手榜上墊底的人物了。

可是,這樣的人物,萬一技藝不佳沒能徹底救出程舒揚來,不是還會害他落得個畏罪潛逃的罪名嗎?

娘啊,我到底該怎麼辦啊?!

正當我焦頭爛額之際,一陣清脆的敲門聲響起。

「誰啊?」心情不好,連帶地我的語氣也不是那麼的溫和了。

「大小姐,後門外有個奇怪的女人找你。」是小丫頭的聲音。

「奇怪的女人?誰啊?」我眉頭一皺,「不見不見,幫我把她打發走吧。」

「她已經走了,只留下了一封信。說能解小姐眼下的問題,叫我務必要交給你的。」

能解決我眼下問題的信?好吧,有點希望總比沒有的好,我趕快打開了門,接過小丫頭捧給我的信。

信封上只有「內詳」二字。

什麼人,這麼神秘兮兮的?

我也懶得多想,馬上撕開了信封,將信紙抖開了來。

上面的字跡甚是清秀,但略帶潦草,看來這位女子寫信時的心情不是很平穩啊︰

「若要求得程舒揚平安,八月初十巳時夢溪湖畔見,暗號︰佳人妙音上碧霄。」

佳人妙音上碧霄……嗯,幸好不是「大俠愛吃狗肉包」之類的暗號,要不然我可要做出少思想暗示,才能勉強自己去到處丟臉詢問啊。

八月初十巳時夢溪湖畔,好,我這就趕過去!

夢溪湖畔是夏州城南郊的一處天然湖泊,但此地未有什麼賞花禮佛之處,所以比起大佛寺那里,要顯得清冷一些。

沒有游人的夢溪湖畔,還正好是殺人滅口的良好場所。

我袖口里揣著一把小刀,以備不時只需。

四下張望一番,偌大的湖畔邊,只安安靜靜地泊著一只嶄新干淨的漁船。

那位寫信的女子,會不會就在這艘船上呢?

帶著急切渴望解答的疑問,我朝船泊處大步邁去了。

突然,一個不知從何處鑽出的男子擋住了我的去路。

「前面已經沒路了,請往回走吧。」男子神情嚴肅與我道。

我看看杏葉鋪成的蜿蜒小道,十分不解地回答︰「這不是路嗎?怎麼說沒路了?」

「前面確實沒路了,請回去吧。」男子堅持己見。

乍眼一看,此人外貌普通穿著樸素,但定楮細看去,卻能發現他體格健壯而氣勢逼人,想來必不是個平常人家的勞動人民,那威嚴而不失莊重的樣子,頗有幾分一品大員貼身侍衛的威風。

看來,那船上的人。必不是個凡夫俗子了。

我暗暗深呼吸了一口,沉聲念道︰「佳人妙音上碧霄。」

不過只是忐忑不安地試一試,沒想到此句一出,那不知從何處鑽出來的男子立即又不知從何處消失了。

那個,我開始有些小小的膽怯了。

這都是什麼人啊,神出鬼沒的……

不管了,為了一直努力給我掙錢的程舒揚,就算船里坐著的是閻王爺本人,我也要去試一試!

在滿腔熱血的鼓勵下,我踏上了小小漁船。

「請問,有人在嗎?」。我小心翼翼地問道。

沒人回答。我又問了一聲,仍然沒人答應。

是沒人麼?

我有些失望。

轉身正要離開,一個清冷而略微顫抖的聲音在背後幽幽響起︰「梓妍?」

好熟悉的聲音,是……是他的!

回頭一看,瞬時望進了那一潭幽靜不驚的秋鴻深眸。

哀家柔弱的小心兒驀地不爭氣地停止了跳動——

嘿嘿嘿,小幸還不是完全的情節派,大家應該已經猜到了,即將登場的人物是誰了吧?

為什麼一心向往活命的蘇梓妍寧願當老媽子照顧程舒揚,也不願重登皇後寶座,害得對陵美人頗有好感的各位恨得牙癢癢呢?

下一集,讓偉大滴的女主告訴大家,她與他之間,那點小小的過往糾結

敬請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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