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玉樹有思維，肯定要大罵出口。這小混蛋完全是卸磨殺驢，如果不是它的存在，他能在學術上一帆風順，能有這麼一番神奇際遇麼。
聞鋒本不指望機甲答復，但這次機甲的雙眼一陣猩紅，而後光幕上再次閃出一行字︰「你腦海中的靈源不是異端。」
聞鋒大為奇異，問道︰「你怎麼知道？」
機甲竟然沉默了片刻，似乎是在思考，而後才回答︰「道甲比對過儀器中的魂珠信息，與你腦海中的靈源，完全是兩種能量形態。」
聞鋒想起那傳授「道」的老人，他臨死前也是這麼說的，但又有什麼區別呢。反正都會被判斷成異端，惹來海底文明不死不休的追殺。
機甲知道他所想，突然邁出了一步，聞鋒嚇了一跳，這大家伙可從沒動過呢。
機甲竟然微微弓下了身，似乎要用自己的機械眼與聞鋒對視，而後光幕才出現︰「魂珠的能量形態處于低級階段，只是靈源文明的起步。而你識海中的靈源，卻是無邊的高貴，它已經月兌了靈源的範疇。」
聞鋒見它一直重復靈源兩字，好奇地問道︰「什麼是靈源？」
這本是很簡單的問題，但機甲卻陷入了長思，似乎進入死循環了一般，光幕上閃過一行行矢力圖文字，但都是高深莫測，過了聞鋒的認知範疇。
良久，機甲嘎嘎作響，回復了站立的姿態︰「信息源缺失，無法回答。」
聞鋒切了一聲，這大家伙看來也有不靠譜的時候︰「不知道，你怎麼判斷我腦子里的那家伙牛B，還什麼出了靈源的範疇。」
機甲眼中又是一抹妖紅閃過︰「在誕生以來的漫長歲月中，能夠讓道甲感到敬畏的存在很少，但它是其中之一。」
聞鋒還待再問，但機甲反復來去，不是信息源缺失，就是甲士權限不足，總之沒有一句瓷實話。聞鋒無奈，只得出了機甲空間。
該如何應對眼前的滅頂之災呢？聞鋒自然想到了那宗東西。他翻開床板，取出了藏在里面的羊皮卷。
自從知道漢語學習之難後，聞鋒基本上沒有再翻動羊皮卷，只是用心收藏起來，準備再熟讀史書之後，再去找來道家的書籍研究一番，之後再入手進行學習。但現在時機緊迫，只能死馬當活馬醫，看能不能讀懂個大概。
他的手一搭上羊皮卷，腦海中的玉樹突然獵獵搖動了，一股歡欣雀躍之情傳油然散出來。本來經過檢測的風波後，玉樹光澤暗淡，兩片葉子都萎蔫著。但現在羊皮卷一入手，玉樹登時狀態一改，枝葉都茁壯光亮，仿佛煥然新生。
聞鋒突然心生怪異，這玉樹似乎也有智能一般，懂得分辨思考。但旋即一笑，這怎麼可能呢，興許是玉樹與羊皮卷同出于老頭，天然上有所聯系罷了。
聞鋒翻開羊皮卷，越過扉頁，看到了一片密密麻麻的蠅頭小楷。他嘗試著讀下第一段︰「鴻蒙之初，宇宙洪荒。有物渾成，其名曰道。獨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
聞鋒默誦了一遍，現竟能基本讀通，心中不由一振。這是一段闡述「道」的總綱，雖然微言大義，但也是從《道德經》中作出申，也不難懂。
但第二段開始，聞鋒就有點頭大了。不僅語法生僻，類于上古，更有一系列專有名詞，如「神庭」、「玉枕」、「過三關」之類，很難加以領會。聞鋒根據學術上的經驗，明白細節不通，那就是謬以千里的結果。
他還待強咬著牙往下看，識海中玉樹卻嘩嘩搖動，聞鋒不知如何，就明白這是小東西傳出的焦急之意。它在焦急什麼？難道是地方不對，要往下讀去麼？
于是，他又換了一段，小東西還是頻頻搖動兩片女敕葉，似乎在強調著「不對、不對」。
聞鋒全神貫注在羊皮卷上，倒是沒注意到玉樹的異常之處。于是，他一段一段往下讀，直到了一大半，讀到一段︰「外跡渾然，內抱不群。枕玉高臥，闃然寂然。虛室生白，晴明在眼……」時，玉樹突然兩片葉子一張一闔，仿佛在手舞足蹈一般，傳出了異樣的歡欣喜悅。
聞鋒心中靈智一開︰這就應該是所謂的隱匿氣息之法了。他將整段話通讀了十余遍，基本上能默誦于心了，才大略明白意思。簡而言之，這是一段識海中「道」的運行方式，只要運行如下，就能斂跡匿息，與常人無異。
但是一大堆術語卻把他難住了，如何「枕玉」、如何「虛室生白」，根本無從談起。要去網絡上搜資料，等這是**同文的時代，搜索引擎中只會回答，查無此答案。
正當無計可施的時候，腦海中的玉樹卻是本能地動了。只見它劃過一道玄之又玄的軌跡後，竟化為一束流光，過神庭下到後腦的玉枕關，之後又一分為二，穿過順風、太陽二穴，匯聚在眼角處的晴明穴里，之後便不隱匿不動了。
若有一個三維全息圖，就可以現，此刻聞鋒的頭顱中，有兩道弧形的若隱若現的光束，像個頭箍般戴在腦袋上。
聞鋒瞬間明白了，這就是隱匿氣息的運行軌跡，他用了全部心思，記住了每一處運行細節，甚則弧線的曲度坐標，都精確到用數學公式進行描繪。而後，他自己又運行了數十次，深刻到烙印在腦海里，才徹底放松下來。
這玉樹肯定是有靈智的，聞鋒暗中下了判斷。他再試著讀別的段落去刺激玉樹，但小東西卻懶洋洋的，不作出絲毫反應，似乎已經滿足于目前的狀態。
聞鋒無奈，突然想到了生物學上所說的動物的本能反應，都是在面臨生死關頭，會有應急的手段或者爆出前所未有的潛力。那麼，這小東西也該是在今日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脅，才對這段隱匿氣息之法，產生了感應。
趨利避害，追求生存，是每一個智慧體進化存活的本能。
這樣說來，這棵玉樹的確是類似智能生命的存在了，至于是寄生在他識海中，與機甲一般無二，還是他培育修煉出來的，就無法判斷了。
一想到自己的身體，竟然聯系著兩個特殊的智能存在，聞鋒只能無奈苦笑。這到底是幸還是不幸呢？
——————————————————
感謝浮雲兄的打賞，感謝靜夜兄的更新票。兄弟們都很體貼，只投3ooo字的，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