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品風水師 第五十五章 驚濤觀瀾

作者 ︰ 徐公子鍺許

離淵擦拭完墨菲臉頰上的汗珠,兀自一笑,便不再管她,反而仔細的看她拿來的那一捆畫卷,看了幾幅畫卷後,離淵的眉頭皺的越深,臉上的神色也難看之極,看起來相當的失落,心中痛惜之余還帶著點無解。

那墨菲就坐在他病床的對面,除了偶爾敲擊幾下自己帶來的筆記本外,其余的大多數時間都是無聊的看著離淵,她見離淵這種神色,心道八成是這些畫不夠好,便開口問離淵︰「離先生,看你的神色這麼難看,到底是怎麼回事,如果這些畫卷不夠好的話,你也得等我休息好了,我才能再給你拿,現在這天氣,我再出去跑,八成會中暑了!」

離淵不听這話還好,墨菲這麼一說,他便在一旁怪怪的看著墨菲,像是第一次見到她一般,如此仔細的觀摩,到最後離淵竟然無奈的笑了起來,指著那些畫卷問道︰「我神色難道倒不是因為這些字畫不好,這些字畫價值最低的也能在市場上買個七八萬,我剛剛是在好奇為什麼你外公會讓你管這些字畫?」

「這很驚訝麼?這些畫卷原本的古玩店倒閉的時候,就是我經手的,隨後就運到莊園這塊,當時外公還在香港開會,我就將這些畫卷暫時封存在倉庫里了,你今天要不說的話,我還真容易忘掉這件事情!」墨菲模了一下秀發開口,不解的說道。

「墨菲我真不知道該怎麼形容你,辦事干練還是能夠獨擋一面,你是在暴殄天物,你知道嘛,你那所謂的庫房到底是個什麼樣子,不會是四面透風,隨便找的一個吧!」離淵對墨菲的表現有點無語了。

「離先生,我有理由提醒你尊重一下我的勞動成果,這些畫卷是我辛辛苦苦從莊園的頂樓給你弄下來的,我那庫房也是整個莊園最好的地方,在樓頂上的單獨間內,四面陽光也最好,空氣干燥,當初是我認真篩選的!」墨菲說到這點,眼圈竟似有點紅了。

「好吧,都是我不對,惹墨小姐生氣了,」離淵說道這里,頓了下又看了兀自生氣的墨菲,「不過你剛剛說的庫房選址不對,想必你並不知道,此處的莊園人工河是引水局,而莊園葛老的住處在引水局的西側,四向之中西方主水,想必空氣中的濕氣濃重,白天還顯現不出來,夜間的時候,就會水滴凝聚,對其他的古物倒還罷了,對字畫保存卻是致命的傷害!」

墨菲听到這些話,嘴角一撇,眼神之中仍是不自知的樣子,心中則是在一旁盡力的埋怨離淵這個小騙子,「你是風水師,隨便一說連我外公都能被你騙了,還有什麼你不能說的,你說西方主水,我還說東面主水呢,接著編。」墨菲一邊想,一邊坐在床頭,來回擺動著兩條修長的,白花花的影子晃的離淵心神恍惚。

離淵苦笑一番,心道我也不跟你講道理了,這就像是一個老黃牛對著花喜鵲在唱歌一般,誰也說不服誰。見一旁沉默的墨菲也不想說話,他就清了清嗓子道︰「墨小姐你說的都對,現在也太晚了,你先去休息去吧,你也忙碌一天了,今晚回去就做個好夢什麼也別想,明天想睡到什麼時候就睡到什麼時候,你外公來了有我替你擋著。」

那墨菲听聞這話之後,不滿的哼了一聲,拿起紅色的筆記本,轉身出了門外,徑直朝著隔壁的房間去了,遠遠的就听到了隔壁門被狠狠的推開,緊接著一陣叮叮咚咚的亂響,想必這位冷艷的大小姐在一旁生起悶氣來了!

離淵听到這些聲音,心中也是無奈之極,其實也怨不得離淵剛剛說話重了,這些畫卷被墨菲給鎖在庫房中,幾乎都有著不同的損壞,大多數是被濕氣沾染了,墨色有點失調,顯得山氣不足水汽郁結,價值上都打了不小的折扣,特別是其中還有幾幅山水佳作,也都因為墨菲的無知者無畏,而價值大跌。

墨菲帶來的這些畫卷中,大多是清末民初時期‘嶺南’的工筆畫,‘嶺南’在畫風方面小巧別致,工筆丹青擅長花鳥、仕女圖,雖然畫風細膩線條優美,但不是離淵做影畫想要的畫卷,而且這些工筆畫,色彩濃重倒是像一些御用宮廷畫家的手筆,價值倒是這些畫卷中最次的。

其余的則是一些潑墨大寫意的山水畫,只不過寫意有些局促,布景拘泥成舊,用風水靈覺看來,如鏡中花水中月般,畫意不清格局不明,不好評判,而且落款也都是些不知名的畫家,想必是臨摹之作,畫虎不成反類犬,山水大師的神韻沒有臨摹到,到學到了一些粗枝細節,不過價值在山水畫中也算中等了,畢竟是同一時期的畫作,再差也差不到哪里去!

離淵最中意的有三幅圖,一副是清初王時敏的《松竹夜送客》,另外兩幅則是清末石濤的《溪邊遠眺》、《風雨夜歸客》,這三幅無論筆法寫意,都是難得的佳作,價值在這些畫卷中又是最高的,這三幅畫如果重新裝裱修復一下的話,對離淵來說也算個不小的財富。

但是卻與離淵手中《風水山河圖》的神韻不相稱,強行制作影畫的話,倒是會引起水墨山水的沖突,斗法的時候,風水山河圖也會大大折扣,這讓離淵一時之間難于抉擇,寫意中唯有這三幅算是上乘之作,舍棄了卻是有點可惜。

不過其中有一副畫的來歷,離淵揣摩不透,是受濕氣損害最嚴重的一副《驚濤觀瀾》潑墨寫意,沒有任何的落款,看宣紙的年代大概是兩三百年前的,不過看筆法倒像是練筆隨行之作,這才沒有落款章識,離淵一開始倒還沒有注意,在左右找不到合適的影畫的時候,這才又重新將這幅畫翻了出來。

為了查看深究的來源,離淵這次動用了自己的風水靈覺查探,而不是簡單的依靠自己的古玩字畫的經驗,風水靈覺這一查看,離淵倒是吃了一驚,這幅《驚濤觀瀾》風水靈覺中那種奇異的感應,是傳世名家古畫才會具備的。

離淵風水靈覺沉入這一幅畫,就被這種山河神韻震驚了,本來只是紙張與水墨而已,高妙的筆法成畫之後數百年的積澱,使它初步具備了山水的靈性,離淵見畫如置身驚濤駭浪之中,風水靈覺被壓抑到極致。

輕飄飄的一張宣紙,可以承載百里山川,帶著同樣的地氣靈性,反過來說,可以將厚重的山川地氣,凝煉于一張畫紙上。見畫如山,卻不是山,那麼在修練中,見山如畫,卻不是畫,離淵忽然想起一首膾炙人口的詩句︰

「墨點無多淚點多,山河仍是舊山河」

這幅沒有落款的練筆之作,畫風倒似八大山人朱聳,他往日最喜歡用「以形寫情,變形取神,著墨減淡,布局疏朗,意境空曠,氣勢雄壯」,這驚濤觀瀾,述說更多的倒是對山河壯麗的不滿與慨嘆,倒是與八大山人那明朝皇室後代的身份照應著。

八大山人雖不是風水門人,但他以畫入境,行走天下山川,將地氣與神識凝煉于一體,胸中山川自在,筆下乾坤顯聖。施展之時,能夠無中生有如虛空造境,這就叫入境而觀,似乎可以將山川風景與靈樞地氣隨身攜帶,離淵收回風水靈覺,這才喜上心頭,這幅畫與那尋龍宗的風水山河圖,倒有著相輔相成異曲同工之妙。

尋巒觀山,胸有風水,就像這幅奇特的畫。離淵拿著這幅發黃的畫卷,胸中已經有了計較,對「印沽齋」的離淵而言,影畫雖然很難做到最精妙,但還不至于做不出來,再說到時候離淵做影畫的目的,只是為了掩飾真跡,便于攜帶,並非要做的天衣無縫!

或許是少了一個心結,這晚離淵興奮的有些情不自禁,睡覺的時候也格外的香甜,準備明天花一天的功夫,將這驚濤觀瀾與風水山河圖做成雙面影畫,不過期間被隔壁墨菲的叮叮咚咚的響聲驚醒了兩次,弄得離淵有些無語。

第二天的光景到來,經過兩天的休養下來,離淵身體恢復的也差不多,站立行走倒是無大礙了,離淵背著墨菲,拿來熱水、冷水、少許澱粉和幾個盆,就躲在病房里關上了門。見他面無表情的樣子,料想心情也不會太好,墨菲倒是沒有打擾,也嘆息著到自己的房間里敲打筆記本去了。

因為二者都是上佳的畫作,自然不必重新裝裱,離淵只是用手法先簡單的將《驚濤觀瀾》表面濕氣污漬處理干淨,這才準備粘合兩張山水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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