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正,向左轉 第十二章

作者 ︰ 一兀

「你不過去打個招呼麼,他似乎對你有意思」

宋慕青透過杯子看著八卦的調酒師,這不錯的一小伙子怎麼就眼神兒不好呢?

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有意思都是用感興趣的眼神打量她的,可她不用回頭看,光是感覺背上跟有兩條鞭子在抽打似的她就知道,藺謙看著她那眼神兒就跟趕一條粘人的京巴狗似的,恨不得她盡早消失在他面前,省的他心煩。

「看,他又在看你了。」說著他還朝她身後揮揮手,拋了個媚眼兒。

宋慕青被他的動作嚇了一跳,生怕再讓藺謙誤會了是她授意他這麼做的,立刻回頭看向他,高腳椅也被她突然的大弧度動作帶的一歪,她即使的用腳撐住。

還好他正跟身邊穿著常服的一人交談,似乎沒有注意到這邊的動靜。她這才放心下來,回頭瞪了那個還說不上認識的調酒師一眼。

他聳聳肩,十分無辜的說︰「只是開個玩笑而已。不過看你這麼大的反應,應該是你對他有意思吧?」

宋慕青十分想說,兄弟,咱倆還沒熟到可以開玩笑程度吧?可為了不傷害他整天外表下那顆蘿莉的心,她忍下了。面對他那張求知欲旺盛的臉,指了指另一邊撐著腦袋看著他的兩個女生。

已經過去十五分鐘了,江慮和那個女人都還沒有出來。不管他們有沒有看對眼或者發生其他的什麼事,她現在都沒有興趣知道。偷偷偏了偏頭,接著眼角的余光她打量著坐在人群中的那個冷漠的男人。

藺謙不是一個人來的,大概是一群人酒足飯飽之後上這兒消遣來了。雖然他們比較低調,坐在最不起眼的角落里,而且沒有大聲的喧嘩,但那麼出眾的一群人,從他們出現在這里的時候就被等著釣金龜的女人給盯上了。眼下就有兩個女人靠了過去。

宋慕青幸災樂禍的看著。藺謙那樣的人,上次被她無意中抓住手臂都急著躲開,要是有女人主動貼上去不知道他要怎麼應付。

果然,他雖然沒有立刻就站起來,但臉上的表情已經從最開始的不喜,變成了毫不掩飾的厭惡,繃著臉沒有再說話。

突然,他看向她!

燈光太暗,宋慕青不知道他現在是在用何種情緒看著她,厭惡,求救?

想到後一種,她得意起來。樂呵呵的裂開了嘴,大咧咧的轉過頭,直直的看著他,像是挑釁。

你想怎麼著?咱來不熟!

藺謙的眼楮微微眯起,那眼神就跟冰渣子似的,要是常人肯定被他那麼一眼給凍得手腳動彈不得了。

可宋慕青那是誰呀,那麼「如狼似虎」的一姑娘怎可能就被他這一眼給嚇住了呢?她非但沒有回避他的視線,反而更直接的看著他,眼里盈滿了笑意。

別以為你冷了點我就怕你了!

藺謙的眼神沒有轉移,手卻端起了被子,悠然的喝了一口。

宋慕青也不甘示弱猛地灌了一口酒。不就是酒麼?姐姐我外號千杯不醉!喝遍天下不敵手!

一杯又一杯,兩個人像是較量上了一般,不管是眼神的對抗還是喝酒都互不相讓。沒過去多久,宋慕青背後的吧台上已經空了好幾個杯子,而其中好幾杯酒都是被她看都沒看就拿過來,本是給別人的度數比較高的洋酒。

藺謙身邊的人察覺到這兩人之間的不對勁,疑惑的看看藺謙,再看看宋慕青,好奇起來。

難道謙子喜歡這一型兒的?

幾個人相互交換了眼色,不禁都曖昧的朝宋慕青看過去,打量起來。

宋慕青被看的極不舒服,皺了皺眉,特高傲的瞥了藺謙一眼,十分不屑的轉過頭。但一回頭就看見剛才離開的那個女的已經回來。

把杯子里的酒一飲而盡,從錢包里拿出兩張紅色的紙幣壓在杯子下面,對正太調酒師揮揮手。瀟灑的往外走,然後十分帥氣的甩上門。

她過度沉迷于自己營造的主角氣氛中,可當她出門後,一個很現實的問題瞬間把她臉上的表情從不可一世的女王,變成了合不上嘴的二傻子。

她迷路了!

剛才是江慮帶路,所以她沒怎麼在意是怎麼走的。這會兒才發現不知道是從那一邊過來的。而更糟糕的是,這間酒吧所處位置有些偏僻,而且剛開業不久,再加上時間已經不早。這個點兒,這個地方,幾乎沒有出租車經過。

她懊惱的對著天吐了一口氣,然後掏出電話,突然想到他們前些天吵過架了,現在應該是冷戰的時候,于是按斷了又打給陳默默。

那丫一听她迷路了就在電話那頭一點都不厚道的哈哈大笑起來,笑得停都停不下來。

「宋慕青,你也有今天,真是老天有眼啊!當初你打擊我的是怎麼說的?」

陳默默二十三歲的長相完全被她十三歲的智商給辜負了,即使是一個逛了不下五十遍的商場她也能走丟,要是不問人,她一個小時也找不到正確的出口。

當宋慕青找到她的時候她正哭著一張臉,幾乎要哭出來了。

「陳默默,你說一個人腦子不好是也得有一個限度對吧?你怎麼能笨得這麼的無極限呢?」

陳默默本來是忍住的,可宋慕青這麼一說,她眼淚就刷的一下子掉下來了。

「行了別笑了,趕緊給我弄倆車來,要不然我今晚就得睡大街上了。」

「你一個人跑那兒去干嘛呀?」陳默默裹著幼稚的小熊睡衣,在床上滾了一圈,歡快的撲騰著。

「管那麼多干嘛,大人的事兒小孩兒少問!趕緊的。」

宋慕青看著空蕩蕩的街,急了起來,又有些失望。

已經快十一過了,往常這個時間她早就回家,可現在家里的電話一個都沒有。

「你要是不告訴我,我就不讓人去接你!」

宋慕青揉了揉額頭,那酒的後勁兒現在上來了,頭有些疼。她一直都鬧不明白,當初究竟是為了什麼才跟陳默默成了閨蜜的?

「上酒吧除了喝酒還能干嘛?」

「你跟誰喝?男的還是女的?上回三子也這麼說,結果他帶了一女的回家。」

陳默默前兩句說的挺興奮,後一句就有些憤憤。

「你先讓司機過來,我明天再慢慢跟你說,好吧?」宋慕青好脾氣的說著。

陳默默是個分不清輕重緩急的,她能在她曾經暗戀了兩年的男生跟她告白,就要說出關鍵的那句話的時候說她要去廁所,所以這個時候不提醒著她一點,就別指望她能記著什麼事兒是比較重要的。

陳默默為了听八卦答應的挺快,宋慕青剛掛了電話,一回頭就看見一個人影從里面沖了出來。

江慮也看見了她,立刻欣喜的沖了過來。

「青青,太好了你還在這兒,我沒找到你,還以為你已經走了。」

宋慕青看著他沒有系好的領帶,冷冷的轉過頭,面對著街道。

江慮以為她生氣了,「青青青青」的哄著。

「打住,現在本來就涼快了,你別叫的那麼惡心再讓我渾身都是雞皮疙瘩。」宋慕青回頭豎起手掌,不耐煩的止住他,並後退一步。

江慮有些呆愣,他不明白這才沒過去多久,怎麼含羞帶怯的小姑娘就變成了氣場強大冷氣逼人的女王模樣了。

「你剛剛還不是這個樣子的,怎麼突然……」

「你可以人前一個樣人後另一個樣,就不許我有好幾面了嗎?」她又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看到襯衣領子上的紅色印記時輕蔑一笑。

踮起腳靠近他,伸手拉著他的衣領輕輕的擦著。

她突然靠近,讓江慮心髒突的一跳。這樣親密的舉動自然就讓他認為剛才她不過是鬧點小脾氣而已。正要趁勢抓住她的手,就听她嘲諷的聲音響起。

「就算是玩兒也該謹慎點兒。」

她說完還拍拍他的衣服,像是情人間常有的動作一樣。然後轉身就走,也不知道是不是回家的方向。

江慮听到她的話,第一反應就是跟她解釋。所有他急忙追了上去拉住她的手,被宋慕青一甩給掙月兌了。

「你先听我解釋,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的。是她主動的……」

他結結巴巴的說著不順口的謊言。宋慕青冷笑,怎麼男人的解釋都這麼的相識呢?說來說去都是這幾句話,沒點創意。

「江先生,我想有件事情你還沒有弄清楚。」她抱住手臂站住,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姿態。看江慮訕訕的收回手她才繼續說。

「我們剛剛在相親,但我並沒有答應跟你交往。所以你做了什麼或者沒做什麼都跟我沒有關系,當然,我也管不著。」

「可是你跟我來酒吧……」

「呵,一男一女在一起過夜了都不一定是男女朋友關系,又何況是一起到酒吧。已經不早了,我要回家。江先生是回家還是進去繼續尋歡作樂都請自便吧!」

她往前走了幾步,站在路邊等著陳默默家的司機。

這天是越來越涼了,尤其是到了晚上。她搓了搓手臂上冒出的雞皮疙瘩,瞥見藺謙那群人從酒吧里出來了,熱鬧的道別然後散了。

江慮站在原地,他還沒有弄明白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想起了宋慕青前後差距太大,他突然走上前去拉住她。

「你剛才在我爸媽面前的樣子都是裝的,是不是……」

感覺到被欺騙,他此刻有些憤怒,抓住宋慕青手臂的手不自覺的使力。

宋慕青有點頭暈,現在被他晃著難受的想吐。

「你放開我。」

「你說,你是不是故意的。你有什麼意圖?」江慮抓著她搖晃,就像被言情劇里的痴情又苦逼的男主上身了一樣。

宋慕青已經感覺到有東西從她胃里往上冒,剛想提醒他在不放開倒霉的就是他了,可話還沒出口又被他拉著一晃,沒忍住就「哇」的一聲吐了,還吐在江慮的身上。

江慮罵了個髒字,推開她,攤著手無措的看著自己的衣服。而宋慕青扶著一棵樹吐了個痛快,連胃里的酸水都嘔了出來。

她蹲在地上,剛覺得好受點了,一抬頭就看見一輛有些熟悉的車子在她面前停了下來。以為是陳家的司機,她勉強的站起來走過去。可走進一看嚇了一跳,邁出去的一只腳下意識的收了回來。

藺謙坐在車里,不帶任何情緒的看著她。過了許久,晚風吹起她有些散落的發絲,他淡淡的說︰「上車!」

宋慕青不會承認自己因為他那兩個字小小的感動了一下的。她看了眼身後的江慮。陳家的司機跟陳默默一樣的不靠譜,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到。這個時候留下來跟江慮呆在一起顯然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

但藺謙……她有些前有狼後有虎的感覺!

藺謙不耐煩的催促道︰「最後給你五秒鐘的考慮時間。五、四、三……」

宋慕青立刻拉開後座的車門坐上去。比起江慮,藺謙還是更安全一點。

「地址。」他冷冷的問。

「古雅路。」她說。「你知道怎麼走嗎?」

「知道。」

然後她不知道該說什麼,就這樣坐著。看看外面的路燈,然後在從後視鏡里看看那個男人不甚清楚的樣子。不用擔心被他發現她在偷看,因為他一直專心的看著前面的路況,專心到忘了後面還坐著一個人。

後座上還放著一件外套,也是軍裝。她不禁有些好奇,這個男人除了軍裝就沒有其他的衣服了嗎?

「……謝謝你。」她有些遲疑的說。跟他道謝,她實在是不習慣。

「不用!」他依舊只說了兩個字。

在酒吧里,藺謙注意到宋慕青的時候她正在跟調酒師說笑。一只手搖晃著玻璃杯一只手托著腮,漫不經心的模樣。不知為何就多看了兩眼。

他以為她是一個人來這里的,可跟那幫以前的戰友散了過來看見她被一個男人纏住,本不想多管閑事,可看他們的樣子似乎鬧得不愉快,她突然蹲在路邊吐了起來,那個男人也是一臉憤怒的樣子。

他對她沒什麼好感,不太像有太多的接觸,但又怕自己離開後她出事。就這樣糾結著的時候,他已經無意識的踩下了剎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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