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正,向左轉 第六章

作者 ︰ 一兀

溫雅沒有發現宋慕青誤會了她跟藺謙的關系。還責怪藺謙說︰「有女朋友了也不帶回來讓我們看看,要不是今天踫上了,你打算藏到什麼時候?還是你怕我們把她給吃了?」

「我跟她……」

藺謙正要回答,就被宋慕青給打斷了,腰上還被她給擰了一下。

「我們剛剛在一起沒多久,準備過段時間再告訴家里。」她煞有其事的說,頭還往藺謙那邊偏了一下。

雖然只是一個小動作,但在別人看來就舉得這兩人親密無間。

「嗯,也好。」溫雅了然的笑笑。「既然這樣今天就不帶你上去看爺爺了,謙子你……」

「我送她回去。」藺謙說,然後手虛虛的搭在了宋慕青的腰上,推著她往路邊停著的車子走去,似乎有些迫不及待。

宋慕青被迫帶著離開了,坐在車上還不忘回頭跟溫雅揮手道別。

車子開了一會兒,在離醫院不遠的一個路口處停了下來。

藺謙的雙手搭在方向盤上,袖子挽到手肘處,露出手臂肌肉流暢的線條。而側面上額頭和鼻子之間,線條堅毅的卻像是刀斧削出的一般。

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宋慕青就感覺到這是個冷峻的男人。他的聲音低沉,大概是在部隊養成的習慣或者他本身就是這樣的,說話毫不嗦,甚至簡練的有些過分。

「你自己回去。」他說。雖然本意是要表達出商量的意思的,但他似乎不習慣用商量的語氣詞,于是這話就變了味道。

「過河拆橋也沒你這麼快的吧。」宋慕青說。

藺謙這才偏過頭來,微微挑起眉毛,不解的樣子。

這是自她上車以來他看她的第一眼。還從來沒有人這麼忽視過她。宋慕青有些不是滋味兒的想。

「剛才你那麼著急的帶著我離開,應該不是怕我跟著上去見你外公,是你自己不想見他!」她肯定的說。

察言觀色,她很有一套。

她對藺謙來說,頂多就是個見過兩次有些眼熟的人,她敢打賭,這男人至今連她名字都叫不出來。而他剛剛帶著她離開的時候急切的有些不正常。

藺謙臉上沒什麼表情,僅僅看了她一眼,似乎她說了一句毫不相關的話。

「怎麼說我也算是幫了你一回吧。我也不要你感謝我了,你看這時候也不好打車,你就當做回好人好事,送我回家吧。」她尾音上揚,輕松的說。

「我沒要你幫我!」他說。

「對,沒錯。可是最後受益的總是你吧。而且組織不是總教育你們要為人民服務麼?別老只是嘴上說說,趁著今天有個需要你服務的‘人民’實踐一回吧!」

他太高,即使是坐著的,她看他也要微微仰起頭。睫毛忽閃忽閃的,眼里的光芒也是忽明忽滅。小巧的下巴輕輕抬起,從他的角度看過去,整段雪白的脖頸都沒有遮擋。

他偏了頭,默不作聲的啟動了車子。不知道是對她無可奈何還是不屑與之爭論。

宋慕青心里微微的有些得意,坐在副駕駛座上抿著嘴笑著。

「左還是右?」

過了會兒他在十字路過放慢了車速問她。

宋慕青看了看左側的路口,想了想便說︰「右!」

一路上他除了問她怎麼走就沒再說過話,宋慕青也不覺得尷尬,自如的看看窗子外面不太熟悉的風景,對著後視鏡理理頭發,順便觀察旁邊那人的臉色。

車子經過一個巷子口的時候她突然叫出聲。

「停下,就是這里。」

她有些著急的拍了拍藺謙的手臂,純粹是無意之舉,可藺謙條件反射的躲了一下。

宋慕青回頭看了他一眼,臉上卻沒有表現出一丁點兒的怪異。這年頭,還有這麼守身如玉的男人?

她推門下車,在巷子口張望了一下。回頭發現那男人還坐在車子上,而且一副隨時準備離開的樣子。她對他招招手,見他依舊沒有動作,索性走過去拉開駕駛座那邊的車門。

「你到家了。我要走了,還有事。」他說。

宋慕青肯定他的「有事」只是托詞而已,狡黠的笑了笑。

「誰說我到家了?」

「這不是你家?」藺謙皺了眉。

「當然不是。先吃飯吧,我餓了。」說完她就往巷子里走。

藺謙看見她在路燈下有些跳躍的影子,哎了一聲,無可奈何的下車,跟了上去。

到了一扇掛著一塊寫著「面」字的布的門前時,她停了下來,等到藺謙走過來是又先一步跨了進去,讓他連拒絕的機會都沒有。

「宋……」他想開口叫她的名字,卻突然想不起來後面的那兩個字。

「慕青。」宋慕青突然回頭,定定的看著他的眼楮說。

他們站在院子的天井里,靜悄悄的。只有滴滴答答的水聲,是角落里那口缺了一塊的大水缸里的水溢了出來,滴在青石板上的聲音。

「宋慕青,你究竟想做什麼?」他稍稍眯起眼楮,問她。

「你覺得我想對你做什麼呢?」她不答反問,笑得像是調戲良家婦女的紈褲子弟,就差上前捏著他的下巴,來那句經典名言「來,給大爺笑一個」。

如果換成三子的話,她肯定這樣做了。可對面的男人是藺謙,算上今天這次,他們一共才見了三次面。她不敢!

藺謙為她輕佻的語氣皺了皺眉,一副十分不贊同的樣子。

她偏了偏頭,混不在意,甚至還有些挑釁的揚起下巴對著他,說︰「你不會這個時候才發現我想對你怎麼樣吧?」

藺謙或許沒有料到,她連隱藏一下自己目的的意圖都沒有,就這麼直白的抖落出來。先前危險的氣息被驚愕一攪,一下子收斂了不少。

他從來就只把心思用在對付敵人和搞訓練上,不知道現在對付女人也是要花心思的,尤其對付宋慕青這種心眼兒比一個螞蟻洞里的螞蟻還多的女人。

「你想怎麼樣跟我無關。出了巷子口左轉有公交車站,你自己回去。」

他冷冷的說完,轉身就要走。

突然聞到似有若無的香氣,循著那味道看過去,果然在牆角看見一簇生長繁茂的夜來香。他頓了頓,回頭看她一眼,然後扭頭就走。絲毫沒有停留!

他突然離開,是宋慕青沒有料到的。站在原地愣了一會兒,直到相熟的老板娘驚訝的叫她的名字才回過神來。嘟囔一聲「沒風度的男人」,跺著腳往里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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