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很忙 卷一 070 我要走了

作者 ︰ 夜凰

070我要走了

和尚看起來是個很靦腆的人,就連說話,都低著頭不去看柳末末。至于沈管家跟和尚是什麼關系,柳末末也沒有問,反正只要他想,哪里都能踫到幾個熟人。而且,還都是那種了不得的人物。就是不知道,這和尚到底是什麼來頭。

和尚把倆人安排在後院的禪房里住下,然後就沒了蹤影。剛剛跟和尚進來的時候,柳末末就已經發現了,這座小廟里,竟然只有他一個人。

沈越陵倒是不把自己當外人,把柳末末安頓好之後,輕車熟路地朝著伙房走去。

剛剛把米下鍋,還沒等他直起腰,余光突然掃到和尚的身影。沈越陵似乎已經習慣了和尚的神出鬼沒,看都沒看他一眼,轉身去洗菜。

「听伍老說你去黑廟找五行珠。」和尚不知道從什麼地放找來一個蒲團,直接擺在伙房門口,盤膝坐了下來。

「伍老的口風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松了?」切菜聲規律的響起,沈越陵這才不徐不緩地開口問。

「伍老被大爺給請回去了,消息是他散出來的。」和尚回答道。

「是麼。」沈越陵手上的動作並沒有停下來。

「東西拿到了?」

「沒有。」

「真的?」和尚顯然有些不信。

「你不信?」沈越陵連頭都沒回,語氣平淡如斯。

但是和尚卻坐直了身子,半晌嘆了口氣,「我信。」除非黑僧親自過來指認,否則誰敢說沈越陵說謊。他說沒去,哪個不要命的敢說他去了。而且,據他剛剛得到的消息,黑僧腦袋消失了。

這世上,除了沈越陵之外,不會有人在搶了黑廟的東西後,還順手把黑僧給殺了。不是殺不殺的了的問題,是能不能得罪得起黑廟的問題。

和尚一下一下敲著手中的木魚,正好跟切菜的聲音應和,「太爺讓我問你,這個管家,你還準備當多久?」

沈越陵皺了下眉頭,「有事?」

「最近已經有人盯上了她,為了她著想,你還是早點離開比較好。」

「……知道。」

「你忙,我去念經。」和尚拎著蒲團站起身走了,留下沈管家在伙房里沉默不語。

柳末末月兌了繡鞋躺在沈管家剛剛給她鋪好的床上,呼吸之間盡是淡淡的檀香味,听著窗外傳來的木魚聲,慢慢閉上眼睡了過去。

等飯菜端上來的時候,沈越陵才看見,蜷縮在被褥間,睡得跟個小豬似的柳末末。

他並沒有直接叫起柳末末,反而走到矮炕邊做了下來,低頭看著她半埋在被褥中的小臉。她睡覺的時候,很喜歡抓著什麼東西才能安穩,就算這樣也經常會被噩夢嚇醒。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每次柳末末做惡夢被驚醒之後之後,就喜歡往他房間里闖,嘴里說著男女授受不親,卻硬是要抱著他胳膊睡覺。明明知道這樣不對,他卻始終沒有拒絕,因為見過她那種無助又驚恐的目光,他才一直狠不下心來。

手指勾起她臉上的發絲,沈越陵低聲嘆了口氣,他一直很懷疑,自己認識的這個柳末末,到底是不是他要找的那個人。若非她身上帶著鎖雲牌,他真的以為自己找錯了。

那個人曾告訴他,柳末末膽小怕生,性格也有幾分懦弱。可他認識的這個柳末末,有點小奸小惡,從來不肯吃虧,還善于挑戰他的權威。

因為他喜歡這樣的柳末末,所以為她做的事,才會超過預期麼?

短短幾個月的相處而已,他已經做了不少不該做的事,就像伍老對他說的那樣,柳末末影響了他,他把管家的角色代入的太深。

所以,他們也是時候該分開了。

外面的天色漸漸暗了下來,柳末末依舊沒有醒來的意思,沈越陵的手指悄然按上她的手腕,確定她的身體無恙,猶豫了一下,並沒有把她叫醒。

「有客人來了。」和尚陰沉著臉走到門口,在敞開的房門上敲了兩聲,說道。

「嗯。」把柳末末踢開的被子拉到她身上蓋好,沈越陵這才起身離開禪房,出門的時候,順手關上了房門。

「水家也有人跟過來了。」和尚說這話的時候,一直在看沈越陵的表情,可惜什麼都沒看出來。

和尚收回目光,在心里嘆了口氣。這都十多年了,眼前這個人,已經不是自己認識的那個年少輕狂的沈越陵了,無論有什麼情緒,他都不會讓別人知道,因為他已經不再信任任何人。

兩人走到廟外,那扇孤零零的大門外停著兩頂轎子,那頂遮著白紗的軟轎外站了兩排面無表情的年輕女子,那些女子一水的淡綠衣裙,容貌皆是上等,而且武功不俗。

這種排場,江湖上沒有幾個世家能夠擺得出來,也只有水家才有這個能耐,一下子培養出來這麼多女奴。

見沈越陵跟和尚一同走出來,兩頂轎子中都有人走下來,一男一女。

男的與沈越陵有幾分相似,卻顯得年輕許多,一身氣息盡顯張狂,讓人覺得十分的不舒服。女子倒是十分柔弱的模樣,眉頭微蹙,頭頂挽了個松松的雲髻,以紫煙翠鏤空雕琢而成的簪子固定,走起路來的模樣好像會隨時飛走一般。

「見過沈大哥。」

「見過二叔。」

兩人走到沈越陵面前,同時行禮。看得出來,那青年男子似乎不大情願的樣子。倒是那女子,朝著沈越陵盈盈一笑。

「你們來,有事?」沒想到竟然會把他們兩個給派來,倒是有點出乎他的意料。

「姐姐的生日要到了,沈大哥今年有時間去麼?」女子沒有回答沈越陵的問話,反而說起了與這完全不想干的話題。

「自然。」沈越陵點頭。

「那就好,煙月只是順路而已,如果沈大哥還有事,就不打擾了。」

「也好,路上小心。」

「謝謝沈大哥關心,那煙月就與姐姐在家等著沈大哥了。」水煙月福了福身,瞥了臉色難看的青年男子,嘴角一勾,轉身回了轎子。

在事態還沒有明朗之前,他們水家誰都不會幫。想利用她,也得看看她是不是願意。

她小手一揮,那些女子迅速地扛起轎子,很快,那頂白紗軟轎就消失在了寺前。

「你來又是為了什麼?」面前這個人,是他佷子。年紀卻與他相差不多。不過跟普通人家不同的是,他們之間,幾乎沒有親情可言。

生在一個古老的江湖世家中,並一路走了過來,能活下來就已是不易,至于那些感情,于他來說沒有絲毫用處。

說好听點叫做超月兌,說難听點就是冷血無情。

「外門五位長老,內門五位宗老請您立即回去。」沈杭抬頭與沈越陵對視,心中雖然幸災樂禍,卻不敢在臉上表現出來。

讓他來找沈越陵,絕對不是一個好差事,他要是心情不好,說不定自己小命就掉了一半。想起家里那些陷害自己的親生兄弟,沈杭眼中閃過一絲森冷。

「立即?」

「是的。」

「也好,是該回去一趟了。對了,他們沒說柳末末該怎麼辦麼?」

「呃……宗老說,可以請和尚送她回去。」見到沈越陵臉上浮現的笑容,沈杭忍不住打了個寒顫,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做錯了什麼。

「這樣也好。」沈越陵點點頭。

「那,我們這就出發?」沈杭長長舒了口氣,心跳慢慢平復下來,小心翼翼地問。

「不,等她醒來再說。」那個她,自然指的是柳末末無疑。

沈杭雖然心里急著想要趕緊回去,可是表面上根本不敢露出任何情緒,只能在禪房外恭恭敬敬地站著等。

誰知道,這一等就是一夜,沈越陵是一點沒心疼自己的親生佷子,就讓他在外面站了一夜。而和尚好像也沒有給他安排住處的意思,敲了半夜的木魚,凌晨又起來念經,那嗡嗡的聲音,差點沒讓沈杭精神崩潰。

好在身為沈家人,無論多麼紈褲不成氣候,功夫總還是不錯的,除了心里憋了一口氣沒地方撒,精神有些萎靡不振,沈杭整體狀況還是不錯的。

清早,被餓醒的柳末末剛從暖暖的被窩里爬出來,就看見了坐在一旁的沈越陵。

「沈管家早。」柳末末揉了揉眼楮,抱著被子坐在炕上,歪著腦袋看他,「我餓了。」

「小姐。」沈越陵沒動,依舊坐在炕沿邊。

「怎麼了?」還不算太清醒的柳末末沒有注意到沈越陵的態度與往日不同。

「我要走了。」

「啊?」柳末末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我要走了。」沈越陵又重復了一遍,這時候她才听明白沈越陵話里的意思。

「你要離開了?」腦袋有一瞬間的空白,柳末末有些不大確定的又問了一遍。

「對。」沈越陵點頭。

「哦。」柳末末點點頭,小臉幾乎要皺到一起去了。

「怎麼了?」見到柳末末皺眉,沈越陵下意識地伸手撫上了她的眉間。

「唔……我在想,是要抱著你大腿叫你別走,還是要找個角落優雅的哭一會兒呢?」柳末末一手撐著下巴,陷入了困難的抉擇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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