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管家紀事 上部 紫霄紀事 一百一十歸路逢故人

作者 ︰ 杏花微影

這一次鐵龍鏢局押的是官銀,那鏢局的頭兒名字便叫鐵龍,也親自出馬了,見是個和氣清秀的少年搭車,又是個讀書人,上下打量一番,大手一揮,便將梅思玉安置在車隊中間的一輛馬車上,一路上十分照顧,食宿安置得很好。

梅思玉坐在車中無事,便將各位老師和不知叟等人送的東西翻看,老師們送的多是琴譜、書法、孤本等東西,不知叟送的是個布包,打開來里面有一撂書,還有個和書一樣大的薄鐵盒,打開來有個信封,里面卻不是書信,而是兩張密密麻麻的小字,梅思玉不由好奇起來,這不知叟又搞什麼,自己這四五個月與之相處下來,已漸模著這老頭兒的脾氣,雖然說不知叟並不是江湖中人,但確實有些消息來源,而且花銀子也蠻不在乎,經常收集些野史趣聞,江湖秘事,一邊想一邊細讀,卻不覺越讀越心驚。

那紙上說道,馮世杰下了武林貼,要與玄劍紫霄以江湖方式了解仇怨,果然是有所恃,馮世杰所恃的是西疆最強的巫師,武林中號稱毒尊,最擅用毒,年逾百歲,是武林上一輩僅存的頂尖高手,此人生性古怪,已隱退多年,被馮世杰想盡辦法請了出來,听說馮世杰所付出的酬勞也是極大,但具體是什麼酬勞就不清楚了。

紙上還說,現在西夷各族中擅長馴蛇用毒,不過都是毒尊徒子徒孫的手段,毒尊在八十多年前,在武林中獨霸西夷一帶,曾在談笑間,將數千軍隊無聲無息的毒倒,曾有劇毒的西疆奎蛇咬了毒尊,反而被毒死,毒尊一直在武林中地位屹立不倒,後來因同一輩高手陸續去世,毒尊覺得無聊,才隱退不出了。

冥龍山之約,紫淵和玄玉皆會赴會,但想敵過毒尊,卻是幾無勝算,後面又詳細列了冥龍山之約地點和路線,紙的最後面是做價一千兩的一張買賣契約,想來是不知叟說的一千兩所購的就是這份情報了。

梅思玉看得心情沉重,若紫霄宮和玄劍山莊在這場決戰中失敗,天龍朝便失了倚仗,只怕馮世杰真會得逞,只是自己對于這場關乎國事的武林之會,卻是無能為力的,不知叟告訴自己這些東西,又是為什麼。

又翻看其它東西,鐵盒中還有幾張地圖,有一張書單,列明這布包中的幾本書是作業,讓梅思玉自行學完,這些書冊皆不厚,且圖文並茂的,其中一本是從其它書中撕下的,講的是在野外如何起灶生火、打獵牧漁等生存知識,還有一本是類似武林野史的筆記,記錄了武林軼聞秘事,還有其它的諸如山形地理等書,看這些自然很好理解,又有雖然不知道這些書讓自己學是為什麼,不過就算是當閑書看,也是很有趣的。梅思玉壓抑下莫名的煩躁,將注意力轉移到書上,直看到天色晚了,方才放下,只听車外鐵龍的聲音笑道︰「你這女圭女圭真是讀書人,這車上看書可晃眼,當心累著了。」

梅思玉忙笑著答應,和鐵龍攀談起來,鐵龍頗為得意地道︰「我有個兒子和你差不多大,也是讀書的,天天也用功哩。」

梅思玉笑道︰「鐵大俠的公子,想來是文武雙全的。」

鐵龍搖頭道︰「不不,習武就是習武,習文就是習文,文武雙全到頭兒來啥也不是,可惜他天資平平,不象你可以拜在不知大師門下,不過我想好了,他從文,平平安安的,日後娶個媳婦安穩過日子。」

梅思玉笑道︰「太平便是福,日後孝敬您老就行。」說出太平兩字,心中又是一陣莫名的惆悵。

鐵龍笑道︰「說的是,我前些日子給他定了親,也是個可靠人家的姑娘,自然比不上你那位師姐。」

梅思玉奇道︰「我哪有什麼師姐?」

鐵龍笑道︰「就是你們那位隔著簾子理事的小姐,現下京城中都暗傳那是不知大師教養出的女弟子,好多大戶人家都在找機會提親呢,只是一直打听不出是誰家小姐,多少年歲,也不知是否配了人家,這才沒貿然行事。哎難道你也不知道?」

梅思玉這才明白,自己隔簾理事竟然被傳成了這樣,心中憋不住的笑,又想起不知叟若是收到人提親的窘境,咬唇笑著說道︰「自然認識,是我師姐,年歲嘛,和我差不多,沒有配人,可憐家人都沒了,若要提親,向我師傅提便是了。」

鐵龍恍然,連連點頭,心中盤算著將這消息帶給京城自己的幾家好友。又忙問道︰「難得問到明白人,你這位師姐閨名是什麼呢?」

梅思玉使勁忍住笑,答道︰「姓羅,單名一個蘭字」鐵龍趕緊記下了。

兩人搭話間,車隊停在一處較大的客棧,是鏢局來往熟了的地方,小二忙熱情招呼進大堂中飲茶吃飯,梅思玉也隨著眾人落座,低頭喝茶休息,旁邊有兩三桌看似武林中人,正在听一人繪聲繪色的說事,那人眉飛色舞地道︰「我看到的正是玄劍山莊的人馬,足有二十多騎,那個快啊,騰騰騰就飛馳過去了,你們猜,這玄劍山莊這麼急有什麼要事?」旁邊有人笑答道︰「你這話就問得不對,便是沒什麼要緊事,玄劍山莊也不會慢著走,你還是少賣關子。」

那人白了搭話人一眼,故做神秘地看看四周,這才道︰「告訴你們,這可是我親眼看見的,紫霄宮的人馬全落敗了,玄劍山莊是去接手救援的。」眾人沉寂一會兒,又俱笑道︰「如今武林中人,只要心存家國,哪個不是去赴那夷疆之約,就算武功不行,也要助助聲威,可卻從未听說有紫霄宮的人馬落敗的消息。」

那人急道︰「我雖然不是親眼見,可是我是听我表叔父家的領居的朋友說的,我那個朋友的表哥在紫霄……」尚未說完,忽然眾人一齊閉嘴,大堂中其它人也都靜了,原來這時門外進來了一群服飾整齊的武士,看服色全是紫霄宮的人,坐在了兩張空桌上,其中一人揚聲叫小二道︰「小二,拿些點心牛肉來,快些,我們還有事。」

天下人都知道紫霄宮在與西疆對峙,這隊人看著風塵僕僕,此處距離與西疆夷族交鋒處不遠,想來也是紫霄宮宮眾為這事在奔忙,小二滿面崇敬,忙不迭地答應一聲去了。

方才發表新聞的那人愕然,眾人齊以不屑的眼光鄙夷地看著那人,各自轉去低頭吃茶閑談,不再理會那人。那人也灰溜溜地坐下不再吭聲。

梅思玉看了這一幕,不由也松了口氣,暗中打量那群紫霄宮的人,沒有一個認識的,便也低頭用茶。那群紫霄宮的人吃了些東西,其中一人喝道︰「快些上馬趕路,那些西夷蠻族還要多加小心為上。」眾人應了一聲,急急上馬而去。店中坐著的諸人不由都以欽敬的目光送那些人遠去。

鏢局的人休息片刻,便接著趕路,梅思玉上了車,車內光線昏暗,剛想打起車簾,只听耳旁忽然有人低聲道︰「公子別掀簾子。」梅思玉一嚇,旋即反應過來,不由驚喜道︰「魏大哥」原來車中竟然是錦繡山莊的侍衛頭兒魏老黑。

魏老黑語聲難得地帶了笑意道︰「公子可讓我們好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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