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管家紀事 上部 紫霄紀事 九十踏雪尋梅

作者 ︰ 杏花微影

三名少年皆是十五六的年紀,將一個花色的氈球踢得上下翻飛,花樣百出,看得梅思玉連連拍手叫好,飛燕也在旁邊看得笑著拍手,那幾個少年愈加努力地使出各式花樣,引得其它僕役也聞聲來看,一時小院中笑鬧聲不絕。

管家羅安站在回廊上,看著梅思玉燦爛的笑臉,也不禁微微一笑,心中對羅俊的安排頗為認可,這個少主若是庸庸祿祿,那就在玄劍和錦繡兩莊的庇護下,逍遙自在做個富貴人家的公子也不錯,何況少主年紀不大,待人和藹,且舉止文雅知禮,倒是個可人疼的孩子。

且不提梅思玉在錦繡山莊無所事事的消遣,在風景秀美的西秀峰,冬季的第一場雪將山峰點綴得如仙境一般,紫霄宮依然雄踞在峰頂,依然是武林中難望項背的高峰,通往紫霄宮的道路依然機關重重,支持在野皇帝的舉動讓紫霄宮又加了一層俠義的光環,而且更有人傳說前皇帝就住在紫霄宮,那登山的石階依然每日有人打掃,仿佛一切皆未改變。

玉蕊殿中,紫淵晃晃手中玉杯,對歐一越笑道︰「你倒是可以接替苗山河了,十萬大軍都攻不下這西秀峰,也算是個將才了。」

歐一越笑道︰「屬下可是支持得辛苦,下次這種事最好不再發生,對了,主上在京城與玄玉比較了一場,讓我等十分擔心,那玄玉的功夫真的能與主上相抗麼?」

紫淵挑挑眉道︰「玄玉盡得玄劍山莊真傳,在劍法上確實少有匹敵,我與他全力對了三招,若論傷情,只怕他比我還重些,也算是一位高手了。」

歐一越訝道︰「此人功力確實不凡,主上的傷可好了麼?」

紫淵點點頭,又斜了歐一越一眼,笑道︰「你以為我二人真的是性命相搏麼?」

歐一越一怔,忽有所悟道︰「主上是說,與那玄玉——呵,主上好手段」

紫淵搖頭笑道︰「也沒什麼,為那位偽皇效力玄玉也沒什麼好處,他與我,早就想一較高下,故而借此機會與我交手,上次我與他一晤之後,也算是不打不相識了。」

歐一越笑道︰「可笑那鈺煌還在做夢呢,只是主子也容忍得夠久了。」

紫淵笑笑道︰「急什麼?皇上自有處置。」

歐一越不太听得明白這句話,不過也不好多問,便告退出來,剛出書房門,便看見屈靈珠走進院中,見了歐一越笑了一下,正欲打招呼,歐一越冷哼一聲,頭一扭便昂首而過,屈靈珠一把扯住道︰「喂本堂主的臉面你就這麼糟蹋說你擺什麼架子?」

歐一越冷笑道︰「好一個屈堂主,紫霄宮的臉都被你丟光了」

屈靈珠怒道︰「什麼你為何如此說,我何時丟臉了?」

歐一越道︰「我問你,思玉到哪里去了?連宮主的書僮都丟了,還好意思夸口你的影堂暗衛天下第一,宮主不說什麼,你自己難道好意思?」

屈靈珠張了張口,一時結語,忽嘆了口氣道︰「罷了,這件事是我最窩囊的了,你愛罵就罵。」

歐一越見他罕見的不回嘴,也不好再說,便正色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屈靈珠道︰「思玉是在花夫人和蝶夫人住所失蹤的,你也知道,暗衛到了內宅,一向是回避的,內宅中本也有我影堂的丫頭,可是花夫人里應外合,那劫走思玉之人,應是輕功極佳,避開了所有耳目,旁邊的院落莫名起火,應是那些人毀滅蹤跡。」

歐一越皺眉道︰「燒了一所院子,這些人膽子倒不小,那花夫人可曾找到?」

屈靈珠搖頭道︰「門外的暗衛看見花夫人匆忙奔上了一輛馬車,便感到有異,跟蹤而去的暗衛被人攔了,那馬車最後倒是找到了,可已是空無一人。」

歐一越不屑道︰「那是你的暗衛該回爐了吧」

屈靈珠瞪了一眼道︰「守在思玉身邊的暗衛,可是我堂中好手,便是所有暗衛都死了,思玉身上還有鶴笛,吹響鶴笛,信鷹便可帶領鶴衛找到思玉,可那幫人,應是對暗衛的行事十分熟悉,那起火的宅中,發現思玉身上穿戴之物被燒掉的殘燼,行事周密絕非一般人。」

歐一越又問道︰「那會不會是玄劍山莊?」

屈靈珠悵然搖搖頭道︰「以玄劍山莊的地位,若是劫了人,不會不承認,玄玉已答復並不知情。近兩月以來,已派人往各處尋找,就是煙花之地,也派人去找過了,竟然一點蹤跡也無。」

歐一越低聲道︰「劫人的必與我紫霄宮有過節,以那孩子的才貌,只怕未必是吃些苦頭那樣簡單。」

屈靈珠微一頓,聲音干澀地答道︰「我如何不知,如今音訊全無,也不見要挾,只怕已是——」停了停又滿面狠色道︰「哼若是有人膽敢做出什麼不齒之事,我必讓他生不如死」

兩人一時默然,忽听書房內紫淵道︰「靈珠,你還不進來,站在那里賞雪麼。」屈靈珠吐吐舌,忙向書房而去,歐一越也自退下……換場景的分隔線……

又一場雪來了,冬天是農閑的季節,便是富人家沒有農閑一說,也是燙了美酒、炖上羔羊,三五好友,圍爐笑談,有那文人雅士,也是詩會雅集,高吟幾句瑞雪豐年之類的詩詞。

梅思玉穿了錦襖貂裘,在一眾人的圍護下出了門,這是到錦繡山莊兩月來第一次出門,這日也是清江城每月的大集。

飛燕將梅思玉從頭到腳打扮得溫暖舒服,那襲黑色貂裘襯得梅思玉臉色粉白,內里是月白色錦緞棉袍,兩個月的養尊處憂讓梅思玉面色紅潤,身量又有些長高,如緞的頭發用一支象牙簪子挽了,戴上貂毛的帽兜,十足一副世家公子的裝扮。

出門便上了馬車,以梅思玉的想法,走著上街就行了,可是羅安不許,梅思玉數過,除了羅安外,這所宅子里有五名小廝,四名雜役,四名粗使丫頭,加上飛燕是貼身侍女,另外,還有一隊侍衛,約有十人,這樣一個龐大的隊伍,由羅安領頭,只服侍梅思玉一人,真是讓梅思玉有些不適應。

這一出門,羅安倒沒跟出來,但是侍衛頭兒帶著四名侍衛騎馬相隨,飛燕和梅思玉坐在馬車里,架車的一名小廝,車尾還坐著一名,真可稱得上前呼後擁。

馬車底夾層放著炭盆,車廂內放著湯婆子,梅思玉手上還有個小手爐,坐在車內,暖和的直讓人昏昏欲睡,車晃了一會兒便到了集市,車尾的小廝麻利地跳下車擺好腳凳,飛燕打開車簾,梅思玉下了車,轉身向飛燕伸出手去,飛燕微微吃驚,這動作對梅思玉來說再自然不過,男士自然要照顧女士下車,對飛燕來說可新鮮,哪有主子下車還去扶奴婢的,不過這些天的相處也多少了解這主子的性子,笑著大方搭手跳下了車。一行人擁著梅思玉便向集市中行去。

旁邊兩名騎馬的中年婦人已將這情景看在眼里,一名侍女裝扮的笑道︰「主子,這位可是個憐香惜玉的,小小年紀,舉止這般溫柔體貼。」

另一名貴婦模樣的約莫三十歲上下,含笑點點頭,催馬向集市中慢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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