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管家紀事 上部 紫霄紀事 七十五關于瓜葛

作者 ︰ 杏花微影

平先生清清嗓子道︰「主子,這確實是老莊主說過的信物,這簪頭如意形狀當中,有個細如粟米的玉字,絕非一般的匠人所能刻制上的。」

梅思玉听得一頭霧水,自己的鐵簪上怎麼還有個玉字,這可從未發現過,疑惑地看向平先生手中的簪子,平先生微笑著遞過來,梅思玉努力睜大眼,果然在那鐵簪簪頭的如意旋轉處,有個比小米粒大不了多少的玉字,在這個時代能刻出這麼小的字,可絕非易事,而既然刻上了,這支鐵簪也身價不菲了,想不到看似普通的一支簪子,竟然有此精工,不由道︰「奇怪我以前怎麼沒發現?」

平先生問道︰「思玉,你可是出生在西秀峰附近?」

梅思玉一驚,又想想這一節並無甚可隱瞞的,便道︰「是,我家就在西秀峰山腳。」

「你生辰八字是什麼?」

梅思玉一呆,這個還真沒人告訴過自己,便老實地搖搖頭道︰「我母親在我六歲那年去世了,沒人告訴過我生辰八字。」

平先生目光流露出憐憫之色,又問道︰「你先前說,你父親也去世了,你父親姓梅?」

梅思玉又呆了呆,含糊道︰「我父親——那個,去世不去世的都差不多,那個——。」

平先生盯著梅思玉似乎有些了然,問道︰「你父親可是對你不好?」

梅思玉有些驚奇了,這個平先生難道能掐會算?忽然也對自己的身世懷疑起來,若是這個平先生知道些什麼,自己何不趁此機會弄弄清楚,便直言問道︰「平先生,你到底想問什麼,不妨直問,我父親就算對我嚴苛些,做兒子的也應體恤。」

這時只听外面幾聲呼喝,鶴衛高聲問道︰「思玉,你可好?」砰砰幾聲,似乎是正在與人交手,梅思玉忙一面答應一面轉身出房,平先生伸臂攔住,對外面揚聲道︰「放他進來。」

鶴衛走了進來,見梅思玉無恙方松了口氣,看向屋內玄玉和平先生兩人,冷冷道︰「兩位有何見教?」

平先生笑道︰「這位兄台太緊張了,我們並無惡意,只是思玉的身世似乎與我家主人有些牽連,所以問問清楚,兄台可否暫時回避?」

鶴衛堅定的搖搖頭,平先生笑著說了聲︰「那得罪了」話音剛落,身形如煙般飄向鶴衛,只數招之下,鶴衛已被制住,點了眩暈穴放倒在地。梅思玉大驚,鶴衛的功夫應該不弱,竟然如此快的被制住,這平先生看似普通,想不到功夫這樣了得。

平先生一邊將鶴衛輕輕放下,一面笑著對梅思玉道︰「你不用害怕,我只是讓他休息一會兒。」

梅思玉情知現在害怕也沒用,便不再看鶴衛,轉頭等待平先生發問。

平先生對梅思玉的鎮定表現似乎頗為滿意,繼續問道︰「你與你父親生得只怕不象吧?」

梅思玉道︰「孩子肖父肖母都有可能,平先生有話直說吧。」

平先生又問道︰「你可還記得你母親的樣子?可會畫?」

梅思玉搖搖頭道︰「不記得了,我也不會畫。」

平先生皺皺眉,又問道︰「你不是說,曾隨母親和外公讀書認字?」

梅思玉從容對道︰「六歲前學過幾個字,認得也不多,母親和外公去世後,也沒有學過什麼。」

平先生一怔,心道這樣一個秀氣的少年,斷不象是村野所出,那支鐵簪是老莊主的信物,又是他遺物,當初見面時便覺得這孩子面善,極有可能是老莊主的骨血,只因流落在外,連字都不識幾個,著實可憐。

這時只听玄玉冷哼道︰「還在撒謊你並不是這店里的小二,只怕也不認識店主,可對?」

梅思玉一怔,這玄劍莊主的語氣如此篤定,難道自己有什麼把柄遺漏?快速地回想自己的言行,好象也沒什麼破綻,一時沉默不語。

平先生笑笑,說道︰「思玉,你可真是個孩子,你若有什麼想隱瞞的,也需得看對誰,實話對你說,我家主人便是玄劍山莊莊主。」見梅思玉並無反應,笑著又點明︰「西秀峰一帶,盡是紫霄宮的地盤,方才這個姓賀的,雖然極力掩蓋,使的功夫中還是有紫霄宮的痕跡,你與紫霄宮可有關系?」

梅思玉心中一驚,這兩人眼力好毒,竟然一下子道破鶴衛的來歷,抬頭看看兩人,打定主意不再回答。屋內靜默了半晌,玄玉冷哼一聲,對著地上鶴衛抬手一拂,鶴衛便醒轉過來,玄玉揚聲道︰「來人,把這人帶下去,拷問出來歷。」門外應了一聲,常隨在玄玉身邊的兩名年輕侍衛將鶴衛架了出去。

梅思玉大急,沖著玄玉道︰「你是玄劍莊主,何等尊貴身份,為何要為難我們這等無名小卒,就算我們是紫霄宮的人,也沒有妨礙到你,好沒道理」

玄玉仿佛沒听到一般,坐在桌前微閉了眼,修長的手指輕敲桌面,平先生也在旁邊坐下,對梅思玉道︰「思玉,你若說明實情,莊主或許會網開一面,不然,嘿嘿」

這當口只听外面鶴衛一聲慘呼,梅思玉更是著急,月兌口道︰「我說便是,求兩位饒了鶴大哥吧。」

玄玉睜開眼看著梅思玉,平先生也轉過頭,梅思玉暗吸一口氣,說道︰「鶴大哥和我都是在紫霄宮當差的,我在紫霄宮為僕,他是宮中的侍衛,到這京城中隨行辦事,結果前幾天紫霄宮住的地方被封了,我踫巧找了這個無人的客棧存身,不想正好踫到你們要住店,現在紫霄宮的人被官兵在城中搜尋,自然要想辦法隱瞞身份,所以才說我是看店的,後來那天出門又踫到鶴大哥,就是如此。」這一番話說得極快,卻是真實度極高,雖然稍有變化,隱瞞了自己送人出城一節,听起來也無破綻,玄玉微微一笑道︰「如此就是了。」

平先生也滿意地點點頭,對外吩咐道︰「行了,不用問了,且拘起來。」外面應了一聲,將鶴衛帶了下去。

平先生見梅思玉一副不安之色,安慰道︰「思玉,你不用害怕,你的這支簪子,與我玄劍山莊有關,也就是說,你的身份,也極有可能與我山莊有瓜葛,既然你已與紫霄宮失散,便跟隨著我們吧。」

玄玉點頭道︰「自今日開始,你與紫霄宮再無瓜葛,那個姓賀的,我自會將他打發走,你放心,我不會傷他性命。」

梅思玉有些瞠目結舌,什麼叫自己與這山莊有瓜葛,自己怎麼一點也看不出什麼瓜葛來,忙道︰「等等我雖然與紫霄宮失散,不過也不想跟著貴莊去,兩位大人大量,既然不計較,還請放了我們吧,呃——那個什麼瓜葛,想是誤會,我母親是村中平凡婦人,那簪子許是在集市上買的,請放我們走吧。」

玄玉轉頭對平先生道︰「這孩子會不會與那姓賀的有什麼瓜葛?」

平先生笑道︰「主上是說——嘿嘿,主上多慮了,這分明是個未經人事的孩子,請主上放心,屬下安排好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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