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管家紀事 上部 紫霄紀事 五十六公費旅行團

作者 ︰ 杏花微影

梅思玉今日忙得不可開交,明天紫淵便要出宮,出發前往京城參加九月十五的祈壽慶典,這日是天龍朝老太後生辰,自當朝皇帝登基以來,年年都會舉行盛大的慶祝儀式,赦免囚犯,開放宮市,施放焰火,萬眾同樂。這一儀式也會邀請天下權貴豪門、武林世家等到京賜宴,以示交好和榮寵。紫霄宮做為武林中領袖,自然也在被邀請之列。

梅思玉的任務是幫忙打點行裝,要按自己的看法,出門旅行,打點好幾只箱子就行了,可是這紫淵紫大宮主出行,簡直是鋪張浪費,不惜人力,行李絕不嫌多。各色衣服每樣都帶上七八套,日常慣用的茶具琴棋,筆墨紙硯,連座墊床帳都帶著,各樣箱子十幾只堆在院中蔚為壯觀,一堆青衣僕從麻利的將箱子扛出去裝上馬車,從紫霄宮正殿下去,有一條盤山的馬車道,與梅思玉他們徒步上山的小路又是不同,一共三輛馬車,兩輛拉著行李,一輛可以坐人,另有一隊護衛騎馬相隨。

梅思玉想不到的是自己也被告知是隨行人員,這種公費旅行團可是優差,興奮的三下五除二收拾了隨身東西,第二天一早飛快的到出發地點集合,發現自己剛得的那匹駿馬也送到了門外,馬身上配了鞍韉,愈加顯得神駿不凡。

隨行的人員還有錢大成、屈靈珠、歐一越和赤火等人,一行人騎上了馬出發,梅思玉剛騎到半山腰,便被錢總管叫去車內準備茶水點心,心中暗暗慶幸,自己騎了這一會兒,已是感到大腿被磨得生疼,想來終是缺乏鍛煉,要是一直騎下去,可真是受不了了。

上了馬車,鋪好坐墊靠枕,安排下點心茶水,卻一直沒見紫淵進來休息,梅思玉跪坐在車內,隨著車輛的搖晃,不覺昏昏欲睡起來。

「咚」的一聲響,梅思玉的腦袋撞在了車壁上,直把瞌睡蟲也趕跑了,隨即便听見旁邊的屈靈珠嘻哈笑起來,梅思玉掀開車簾探出頭去,只見屈靈珠在馬上彎腰看向車內,笑道︰「哎呀,這車也不知被撞壞沒有,錢總管怎麼手下有這麼懶的人,大白天的打瞌睡。」

梅思玉臉微微一紅,口中駁道︰「不過是路上顛簸——」

「嘖嘖,睡得口水都出來了,哎——」屈靈珠一邊說一邊搖頭嘆息。

梅思玉條件反射原伸手擦了一下嘴角,一時惹得屈靈珠又大笑起來。梅思玉有些不好意思,忙把頭往車里一縮,片時覺得氣悶,便掀開車簾,左顧右盼看不到錢總管,正打量著要跳下車,屈靈珠上前斥道︰「你這膽大的孩子,這麼快的車也想往下跳,錢總管命你在車內侍候,你下來做什麼?」

梅思玉扁扁嘴道︰「小的已在車內安排好了,想騎一會兒馬,屈堂主能否允準?」

屈靈珠笑道︰「真是頑皮,你出宮騎那一會兒便夠了,還想騎?看把腿磨破了才知道厲害。」

梅思玉笑笑道︰「正因為小的騎不慣,才應多騎,騎得多了,自然就不怕磨破腿了。」

屈靈珠搖搖頭笑道︰「你這決心是好的,不過還是明天再說吧。」

雖然屈靈珠不是正牌管著梅思玉的頂頭上司,不過以梅思玉的地位來說,也不敢違拗了屈靈珠的話,只得悶悶的應聲是,坐回車里看風景打發時間。

不多時行到了西秀峰下,這還是梅思玉上山大半年來初次下山,行不多遠便到了自己出身的梅家村,車隊通過村子速度慢了下來,梅思玉透過車窗,一戶戶人家看去,雖然那個家與自己關系並不親密,而且現在並無瓜葛,但自己還是想看一眼。

丁丁的打鐵聲傳來,鐵匠鋪明顯翻新過了,繼母的大嗓門也隱約可听見,兩個弟弟已站在臨街的鋪子爐前學藝,看上去一家人過得還不錯,梅思玉覺得自己如同路人一般,讓眼前的一幕如同電影劃過,微嘆了一口氣,放下車簾,也許自己的離去對梅鐵匠一家確實是好事。

過了梅家村,梅思玉真的覺得困了,早上收拾東西起得早,又興奮新鮮了一早上,看看車隊前面圍擁的護衛,也看不見紫淵在哪里,便放心大膽的蜷在馬車一角開睡。

車隊和馬隊早晨出發,行進得並不快,當晚到了一處城鎮,車一停梅思玉也醒了過來,只覺睡得神清氣爽,四周掃視一下,好似並無人來過,更是放心,鑽出馬車,車隊中諸人已在搬運行李,卸馬喂料。

早有人打好前站,包了一處小院,錢總管不知從何處出現在梅思玉面前,板著臉道︰「思玉,快些收拾好宮主休息的地方,今晚就住在這里了,飯菜點心你一並弄好,今晚不必值夜,不過你睡在宮主臥房外間,警醒些就是。」梅思玉一一應了,錢總管轉身走開,口中自語道︰「哼大白天睡覺,晚上值夜倒是合適。」

梅思玉一驚,自己在馬車上睡覺的事看來被錢總管發現了,暗地吐吐舌頭。指揮僕役將幾箱用得著的行李搬進屋,那些僕役都是訓練有素的,不待梅思玉吩咐,已將客棧的床帳被褥全換成自帶的了,茶具也陳設好了,甚至還有從宮里帶出來的蜜餞點心。

梅思玉又去安排晚飯,到了大廳才發現紫淵等人已到了二樓雅間坐下了,忙跑上去,見赤火正在向店家點菜,見了梅思玉笑道︰「你來得正好,睡了一路可是餓了吧,把我們的菜點了,你再點些東西在外間吃就是。」

梅思玉一面答應,一面臉上有些尷尬,怎麼自己睡覺的事好象赤火也知道了。正想著,只听里面又叫添茶,眼見小二不在,忙找到茶壺進去服務。里面紫淵和諸人坐了一桌子,正在談笑什麼,見梅思玉進來添茶,屈靈珠笑道︰「睡仙來了,敢情宮主的馬車是給你備著的,這可是犯上之罪。」

紫淵只是笑笑,並不搭話,梅思玉見紫淵並不怪罪,屈靈珠也是開玩笑的口氣,頓時膽子大了起來,施了一禮道︰「屈堂主,明天小的再不敢睡了,一大早就騎馬去。」

屈靈珠還未答話,赤火笑道︰「你剛學騎馬,若是騎得一天下來,只怕會受傷,還是循序漸進得好。」

紫淵哼了一聲道︰「這幾日經書可曾讀?怕不知拋到哪里了吧,雖然是路上,本宮布置的功課一日不可落下,只許半天騎馬,另半日讀書。」

屈靈珠笑道︰「極是,你既在宮主身邊侍候,琴棋書畫,應對談吐,須得文雅才行,這功課是一天也不能丟的。」

梅思玉只得施禮應了聲是,心道︰「還真要把我訓練成人才啊,自己以前十分注意談吐,不過注意的是不用成語典故,不用詩詞文言,以免引起別人的懷疑和注意,如今看來,好象可以光明正大的以學業進步之名改進自己的用詞了,這倒是好事情。」

此時菜尚未上,屈靈珠無聊,笑嘻嘻地對著梅思玉道︰「思玉,我來考考你學得如何,嗯,就來對句吧。」

梅思玉點點頭,對句這東西,自己確實頭次學,現在的表現正好符合初學者的水平。

「茶杯」屈靈珠指著茶杯笑嘻嘻的,顯是為了好玩。

「湯盞」梅思玉一面答一面心中鄙視了屈靈珠一下,出這麼容易的對句是蔑視自己麼,還是說自己現在就應該是這個水平才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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