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管家紀事 上部 紫霄紀事 四十八請罪的結果

作者 ︰ 杏花微影

靜了許久,屈靈珠「咳」了一聲,沉聲道︰「大膽竟敢冒犯宮主,來人拿下」門外侍衛應諾一聲,進來了兩人,待一看梅思玉的身量力氣實在用不著兩人動手,便一人上前,扭住梅思玉的雙臂。

屈靈珠又咳了一聲,道︰「把他——把他——」歐一越接過話頭道︰「先押到松風閣關起來,明日一早令他書房照舊當值後,跪在外面向宮主請罪。」侍衛應聲押著梅思玉而去。

屈靈珠笑笑,道︰「你這會兒腦子倒清醒了,冒犯宮主還要他照舊當值?」

歐一越下巴一揚道︰「若是令宮主開心,也該賞呢,刑堂堂主是我,難道不比你清楚宮律,哼」說著揚起頭轉身而去。

屈靈珠眨眨眼,停了片刻忽然無聲的笑起來,一面笑一面搖著頭走了。

梅思玉被關在了松風閣一間小屋中,天很快黑了,屋內也無燈火,肚子咕咕叫了兩聲,四周看看連杯白水也沒有,嘆口氣心想,犯上在這個時代簡直不可饒恕,不知會有什麼樣的刑罰在等著自己,這吃喝更是不用想了,正自認倒霉時,忽听門響,門開處燈火閃爍,一名侍從在桌上放下一盞蠟燈,在梅思玉疑惑的眼神中,將飯菜從食盒中端出來,還有一壺熱茶,那侍從道︰「上面吩咐,明日掌刑管事帶你到書房照舊值早,完了再向宮主請示發落,快吃飯吧,明早還要干活,若是有刑罰下來,吃不飽可抵不住。」一番話說得梅思玉心情忽上忽下,還好今晚有飯吃,可是明早吉凶未卜,不過擔憂也無用,便忙忙的吃完了飯。

那侍從又取出一塊烙餅放在桌上道︰「明早我便不管你早飯了,這個你留著吃。」收拾了碗筷去了。

梅思玉看著半截蠟燭的火光搖晃,听著周圍一片寂靜,嘆了口氣,倒了碗茶喝,心情漸漸平復下來,自己這一天經歷的事真是夠曲折的,不管如何,眼下自己只能听天由命了,不過,照舊當值是什麼意思?明白了,定是一時找不著人手,還要自己再干一天活,請罪?怎麼個請法不知道,唉早知道這書僮的活這麼不好干,自己應該早些辭工才對,都怪自己太懶,貪圖這里的安逸,如果這次能留得性命,那就一定得想辦法辭工了,老板都得罪了,也混不下去了。想了半天有些煩躁,便索性倒頭睡去。

第二天一早,一名勁裝打扮的武夫押著梅思玉干完了書房的早班工作,黃皮和取文書那里的小廝都和梅思玉熟了,見他被松風閣的掌刑管事押著,也只能投過一個擔心的眼神,干完了活兒,掌刑管事將梅思玉拉到院里,指了指書房門口的台階下面道︰「跪在這里,听候宮主發落」

梅思玉覺得自己眉毛都皺成了八字,不敢違拗,只得在那冰冷堅硬的青磚地上跪下,那掌刑管事直挺挺站在梅思玉身後,便听不見一絲動靜了。

好在紫大宮主今日上班比較準時,四只仙鶴簇擁著到了書房,紫淵對跪在台階下的梅思玉直接來了句︰「起來侍候。」那掌刑管事忙跪地稟道︰「稟宮主,歐堂主讓屬下帶罪奴梅思玉向宮主請罪,請宮主指示如何懲處。」

淵停住腳步,問道︰「按宮規當如何懲處?」

掌刑管事道︰「依宮規,冒犯宮主,犯上不敬之罪,當處以極刑。」

梅思玉的冷汗立時下來了。

紫淵哼道︰「處以極刑?那本宮豈不是還要給他收尸?身為奴僕,最好的懲處辦法便是多干些活兒,自今日起,罰他日夜在本宮身邊當差,現在便開始侍候,你去吧。」掌刑管事應聲而去。

梅思玉又是一身冷汗,這宮主簡直是勞動人民的克星,日夜干活不把自己給累死,還不如一刀殺了強,偷偷抬起些頭,卻正好對上紫淵似笑非笑的目光,嚇得忙又把頭低下。

只听紫淵道︰「本宮的話沒听見麼?起來侍候」

梅思玉不敢怠慢,忙爬起來拍拍衣服,跟在紫淵身後進了書房。

書房中侍候的活兒本來就是干熟了的,進入熟悉的工作環境,梅思玉稍稍鎮靜了些,又慢慢想到自己好象已經保住了性命,不禁暗自慶幸,好罷,那就多干些活表現一下,沒準老板一高興既往不咎豈不是賺了。打定主意,梅思玉便打起全副精神,磨墨奉茶用印打扇,取東西跑腿樣樣積極。

一疊公文很快批完,紫淵擲筆,喝了一口梅思玉奉上的香茶,漫聲道︰「今日的字貼寫好了麼?」

梅思玉呆住,完了,自己今天只顧著做好服務,那個罰寫的字貼早拋到了腦後,這宮主怎麼還記得這茬兒?果然做老板的最會挑錯。忙答道︰「回宮主,今日的字貼小的今晚一定寫完。」

紫淵道︰「你沒听見我先前的吩咐麼?今後你須在本宮身邊侍候,今晚你應在本宮寢殿值夜,如何有工夫臨貼,還不快快去寫。」

梅思玉應了聲是,欲哭無淚的走到矮幾前跪下,開始臨貼,心中有事筆下也不由加快,忖道︰「听這意思,自己還得值夜班,不知道值完夜班有沒有補休,不然這樣干活還不過勞死麼。」一邊發愁,一邊寫字,忽然一個聲音在耳邊響起道︰「寫得這麼潦草,真真丟人」正是紫大宮主站在身後。

隨後紫大宮主的動作更令梅思玉驚得險些暈了,紫淵竟然跪蹲下,雙臂環住梅思玉,以右手握住梅思玉右手臨起貼來。

「臨貼最重神韻,不必筆筆相似,但得其神足矣。」紫大宮主一面解說,一面手把手的教寫。

眼前只看得見布料精致的衣袖,右手被握得十分有力卻又松緊適中,背後感到溫熱,耳邊有微微的氣息拂過,一陣似冰似檀的香氣環繞,梅思玉只覺心髒砰砰的跳動聲清晰可聞,臉上更上著了火似的燙,身體也僵了,右手不自主的被握著移動,似乎听見一聲幾不可聞的輕笑,隨後背後的溫熱離開了,听見紫大宮主道︰「以後每日臨貼五百,一個時辰內寫完,寫不好有罰」

梅思玉應了聲是,心中暗罵自己定力不夠,不過,這個紫大宮主還真是讓人琢磨不透,難道他想過過當老師的癮,練字對自己倒是挺有幫助,紫大宮主的字的確不錯,如果老板想誨人不倦,那自己配合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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