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雍這個少年是神秘的,也是古怪的,更是倔強的。
自到渾邪地,從伊陵王子將他作為禮物送給簡猶公主後;無論何時何地,他都沒有開口說過一句話。偶爾冷冷地瞥過來一眼,冰寒的殺意猶如獸類,凍僵偷眼看他的任何人。
這是一種帶著敵意、挑釁性的眼神,□果的威脅之意。
通常帶著這種眼神的漢國人,在弧涂帝國原本應該是活不長的。
阿壅從未開口說話,可他從頭到腳的樣子,無不告訴旁人這樣一個信息︰我是漢國人。即使,他穿了弧涂的皮衣革靴,旃裘氈帽,都不像是弧涂人。
可他很幸運。
簡猶公主和伊陵王子庇護了他,盡管他未必感激。
阿麗凱總是嘆著氣在這個少年的身旁嘀咕︰「你也太不識好歹了!要不是公主,你能活得這樣輕松自在麼?嗯,你還小,不懂得如果沒有她的庇護,你會遇到什麼吧?」
通常听完這話,阿雍的臉上會浮起輕蔑的神氣。阿麗凱就在他的左右側旁,自然看得清清楚楚,直把這個裝老賣老說教的小侍女氣得不行。
但少年不看阿麗凱。
其實,這位少年的眼神雖冷冽,又飽含凶煞之氣,毫無溫暖和雅的氣息;但也不是那麼糟糕,因為他通常是很少正眼看人的。
「阿麗凱,你同一頭牛說什麼?」
簡猶笑嘻嘻地走進來,蹦蹦跳跳的,手中還抓握著一捧黃艷艷的胭脂花。人比花嬌就是形容這樣一位女子,甚至還可用唐代王昌齡的「芙蓉不及美人妝」來比擬。
是的,七月一直是這樣覺得的。
她覺得盡管自己的容顏同簡猶相似,可隔著時空在幻夢中瞧見這位匈奴公主,還是與其相去甚遠。
自己遠沒有簡猶那樣艷光四射。
自信、嬌蠻、刁嗲。很特別的,仿若紅辣椒一樣奪目嗆口的美人兒。
當然,這只是七月自己的想法。
在兩千多年前的弧涂帝國的西地,那個被擄劫來的漢國少年,也只有簡猶公主絲毫不怕他的凶狠眼神,還常常非要逗他瞪她。
「誒,阿雍,莫要瞪我的阿麗凱啦。要瞪便瞪我。要笑也對著我笑。」
簡猶笑靨盈盈地說著。
實際上少年正眼都沒瞧上阿麗凱一眼,甚至輕蔑的神色都沒有正正經經地對著她。對簡猶的話,他更是沒有點半反應,只冷冷地側頭平視前方,目光不知落在何處,神思不知飄在何方。
他笑了麼?
嘲笑還差不多吧?
就是這樣一個傲慢的冰冷的敵意的執拗的少年,不曉得從何時起也有了些變化。
周圍的人都釋然。
這才是正常的,符合世情的。
應該說,也因為他的改變,眾人對他的敵視以及不滿倒總算是淡了許多。嗯,這人總算不是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