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要听話 積極面對

作者 ︰ 西川紫姑

玉蘭帶著丫鬟們收拾了餐桌後泡了消食的茶來,何氏心知金香玉有事要和自己說,遂讓何媽媽帶著下人們都退出了屋子,說是要和金香玉在炕上歪一會兒歇個午覺。

何媽媽笑著應了,隨即便輕手輕腳的將茶水放在兩人方便取用的小機上出去了。

金香玉見屋子里除了何氏和自己再也沒了外人,這才放松的道︰「二嬸,我瞧您這做派想必是知道了家琳被許給了曹刺史做小了吧?」

何氏歪靠在大迎枕上道︰「沒錯,昨兒夜里你公爹過來和你二叔說了此事,所以我便知曉了。」

金香玉嘴角一扯苦笑了下道︰「老實說啊二嬸,我其實真是想不通的很,咱康家既不缺錢又不是被人拿住了什麼把柄不得已要仰人鼻息討生活,怎麼會忍心將自家姑娘送去給人做小?」

何氏閉了眼不屑的道︰「這有何想不通的?大凡商人麼,總是會計較權衡怎麼樣付出的最少而又能獲取更過的利益罷了,你公爹定然是盤算清楚了才會如此行事,此事我一點也不覺得奇怪。」

金香玉看了看何氏的神情猶豫了一下道︰「二嬸,那假如,我是說假如哈,假如家琳是您二房的閨女你會願意這麼做麼?」

何氏猛的一下子睜開眼道︰「你這傻孩子少拿我和你家婆婆相比,我告訴你我和你二叔沒有你公爹和你婆婆那麼財迷心竅,這銀錢能盡可能掙得到的我們會想方設法的去掙,但是靠賣兒賣女的去投機取巧發大財我們從未想過。你二叔又不傻不呆,若不是因為如此我們兩府也不會在生意上拉開這麼明顯的距離。」

金香玉見何氏不悅忙笑嘻嘻的賠不是︰「好二嬸您別惱,我說話偏了點哈,您知道我從來就是快嘴快舌並沒有壞心的,我不過是看家琳有此遭遇有點物傷其類的傷感罷了。您不知道,我婆婆今兒早上讓我開始給家琳備嫁妝,說是指不定一個月之內就要將家琳送出門子了。

老實說管家我是個沒什麼經驗的,再說我翻遍了康家的舊賬也不見有康家女兒嫁給人做小的舊例,我怕自己不知深淺辦錯了差事,這不趕緊來請教您。只是家琳素來溫順又還算敬重我,為此一想起這糟心的事我就替家琳有些不值,所以才會嘴快說了不中听的話。二嬸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原諒我這一回吧,我下次再不敢造次了。」

何氏伸出手指輕輕的戳了金香玉的額頭一下道︰「你呀,也就是仗著我寵你才敢這樣沒大沒小的說話的,要是換個人我想你也不敢這麼問。」

金香玉打蛇隨棍上,她馬上笑眯眯的將腦袋依偎在何氏的肩上道︰「就是就是,我就是仗著您疼我像親娘一樣才敢放肆的,都說女兒是娘的貼身小棉襖,那您可不能和女兒計較些什麼。」

何氏自己只有一個兒子,而這兒子長大後根本就不在她跟前膩味,所以她最吃金香玉撒嬌賣痴這一套了,遂好笑的拍拍金香玉的臉道︰「嗯,我決定了,我以後就這麼寵著你,等你有了孩子我看你還好不好意思在我懷里膩味。」

金香玉抬起頭一樂道︰「沒事,等到那時我就指使我的孩子來和您膩味,到那時您可不許偏心只疼二弟的兒子不疼我的孩子。」

何氏娶了兒媳婦回來自然下一步就是想抱孫子,因此當然喜歡听這話,她兩人樂了一陣子才又書歸正傳的提起該怎麼籌辦康家琳嫁妝的事情。

何氏想了想迷了眼楮回憶道︰「我听家里的長輩們說起過,在你二叔上兩輩里也是嫁過一個女兒去給人做小的,那女子我分明記得還是個嫡女。當時吧咱們康家並不是康氏一族里的大戶,就是因為有那個長輩嫁的人家帶挈著,你曾祖父才慢慢的發了家,所以說如今咱康家有今日這局面,那個被家族犧牲的前輩可以說是功不可沒的,我估計你公爹很有點想要效仿前輩的意思。」

金香玉听了這話一愣,她悶悶的道︰「原來康家不是第一次犧牲自家的女孩兒,這件事想必是時隔多年了無從可考,所以我才沒有在家里的發現任何這方面的記載。既然家里無據可查,那二嬸您說家琳這件事該怎麼辦好?我不知該怎麼辦都快愁死了。」

何氏尋思了一會兒道︰「就是有據可查康家也今非昔比了,不過史家給你弟妹打發了多少嫁妝你是知道的,要不你就按照史家打發的嫁妝例子稍稍減一成就好,或者那些大件不值錢的死物你多刪減一些,用那些省下的銀錢都給家琳換成銀餅子壓在箱子底。要知道家琳本來嫁的就委屈,更何況去了刺史府那規矩大如天的地方更是舉步維艱的,多給她一些銀錢傍身以後的日子總會好過一些。」

金香玉低頭想了一下道︰「是啊,我覺得二嬸您這辦法好,等我回稟了公爹就照著這樣籌備好了,我想公爹既然指望著將來能借家琳的勢,那應該不會太計較這些銀錢吧。老實說我一想起家琳將來上面壓著正牌太太,下面還有一堆等著看笑話找事的姨娘,在那陌生的環境里行動都要靠銀錢開道不說還得小心翼翼才行,我這心里立刻就堵得慌。」

何氏嘆息了一聲道︰「你婆婆要不是受了三少女乃女乃的攛掇也不會接近的了曹刺史的夫人,而你公爹要不是執著于想進一步擴大生意也不會受你婆婆的蠱惑這樣做,所以說這一環扣一環的都是家琳的命哪,誰叫她攤上了這樣的娘老子,話說我們這些局外人就是再為她不值可那個也沒權利來干涉此事。」

金香玉一听何氏說起這些就想起昨晚康家彥說她的話,她其實昨夜就已經想明白了自己沒法子為康家琳打這個抱不平,也無能為力改變康家琳的命運。而同時經過了一夜的反思她也想清楚了,任何社會它都是有游戲規則必須遵循的,若是自己一味的照著自己骨子里的某些現代思維思考行事,那搞不好有一天自己就會被這社會所拋棄。所以她清楚的知道了自己要想在這里過的好一些,那最好的辦法就是不要太出格順應大流才行。

于是她便陪著何氏感嘆了一番,再沒敢說自己原本還有想替康家琳出頭的想法,她從何氏的話里話外不難听出康家琳這件事已然是板上釘釘改動不了的了,自己跳將起來也不過是無濟于事的折騰罷了。

在西府廝混了一下午金香玉的心情好多了,眼看著天色漸晚日頭快要西沉了,她忙告辭了何氏回了家。

等她到家一看,不知康家彥何時已經回來了換過了家常衣服正坐在屋子里喝茶。她剛想開口問丈夫怎麼今兒回來的這麼早,只一霎間又想起了自己還在和丈夫冷戰,遂將張開的嘴又閉上了。她雖然沒有過婚姻經驗,但前世里同學們湊一堆時可沒少八卦過兩口子若是鬧了矛盾時怎麼處理一些事。

譬如現如今她這情況,當初大家一致認為誰先開口示弱,誰就先輸了氣勢從此也就矮了對方一頭,在以後兩人的相處中先開口的人那難免會再也抬不起頭壓不住陣,所以金香玉牢記著這一點忍了忍將到了嘴邊的話咽了回去。

殊不知她這欲言又止的情形被康家彥看了個正著,康家彥本來提前回家就是想和妻子和解的,為此他還專門跑了一趟安城了解了一下最近金家飯館的經營狀況準備拿來做話題,不過看現在這樣子這話題明顯不應景。所以他暗自好笑的明知故問道︰「媳婦這麼大的太陽你跑到哪里去了?你也不怕把你曬暈了?」

金香玉不曾想康家彥會這樣輕易的就假裝什麼事也沒有發生了,她一下子轉不過彎來悶聲悶氣的道︰「我原本就是個不省心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所以不敢勞動相公你操心我會不會曬暈。」

康家彥呵呵呵的一樂,他順手將著自己的杯子倒了一杯茶遞給金香玉道︰「媳婦你干嘛還這樣小肚雞腸的斤斤計較啊?來來來先喝杯水消消火,你有什麼不滿意我的只管慢慢的道來,我保證洗耳恭听有則改之無則加勉好不好?」

見丈夫的態度這般好,金香玉反倒不知該怎麼應對了,她其實並不是一個別人給了梯子不會下的人,遂訕訕的接過茶杯嘴 道︰「我就是個愛斤斤計較的婦人,誰叫你從前看走了眼薅回家來的?」

康家彥瞄了一眼屋內,見丫鬟婆子們都知趣的回避了,遂涎著臉上來環住金香玉的腰身低頭沖她的耳邊低語道︰「那個敢說我看媳婦看走了眼?本大爺就好我媳婦這一口怎麼的?」

金香玉最怕耳朵邊有人吹氣說話,她一下子就覺得心癢癢的臉頰頓時就騰的紅了起來,于是她不耐煩的推拒著丈夫道︰「有話好好說,大熱天的你離我遠點我熱著呢。」

康家彥嬉皮笑臉的故意將臉頰蹭著妻子的頸子低語道︰「我怎麼不覺著熱?是不是媳婦你的衣服穿太多了所以才熱的慌,要不為夫替你寬寬衣怎麼樣?」

金香玉越听丈夫說下去越不像話,她使勁一扭身子掙開來走到炕沿邊坐下道︰「我和你說正經的,我剛剛從二嬸哪兒回來,二嬸建議我給家琳辦嫁妝比照二弟妹的嫁妝酌減一些就成了,還有二嬸說最好是能將嫁妝里一些不太用得到的大件換成銀餅子給她壓箱底,這樣方便她以後用,你的意見呢?」

一說正經事,康家彥頓時正色道︰「二嬸的建議的確是很好,這事我會去和父親溝通的你就不用費心了。其實我昨晚上想了又想覺得咱們既然不能阻止父親行事,那就最好積極的面對盡可能的讓家琳做好各種準備。你看,家琳出嫁是可以帶陪嫁丫頭的,現在你就可以好好的給她把陪嫁丫頭挑選好,以期這陪嫁丫頭將來可以助她一臂之力。另外麼我也會想辦法打探曹刺史府里有什麼彎彎繞是必須注意的,這樣咱們就可以從多方面著手杜絕讓家琳嫁進去因為兩眼一抹黑多遭罪。」

金香玉對自家丈夫這迅速想到的應對措施很滿意,她沉默了片刻又道︰「家琳不知道會不會廚藝,要是她有一定的廚藝基礎我倒是可以教她一些私房家常菜,這樣也許能為她將來生存容易些添點分。」

康家彥從來就知道自家妻子是個心地善良的,他溫柔的道︰「你只管放心大膽的教家琳學做菜就是了,這個我也會提前和父親打招呼的。這樣以來我想不管是家琳還是家里的其他人,大家都會明白你這個當大嫂的一片苦心的。」

金香玉笑笑道︰「我只是照你說的在無力改變某些事時盡量積極面對而已,我想家琳如果盡了最大的可能學習好了面對困境,說不定日子不會過的像我想象中那麼糟。」

面對總是能體會到自己心意的妻子康家彥心里一陣溫暖,他點點頭道︰「會的,我們都會過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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