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京沐陽情 第十二章 別動,三分鐘就好![至]第二十章 上流社會

作者 ︰ 遇昕

藤井沐陽的拇指輕撫她的唇,來到嘴角滑到她柔美的下巴。沉默地,他抽回手,轉身走出了房間。像觸電般,溫情拿著電話愣在那里,電話那頭是小舒活躍的聲音。

隔天早上,藤井沐陽開車送溫情回家。車子駛出宅院,沿著蜿蜒的山路行駛。透過車窗,溫情看見一片在迷霧中若隱若現的樹林,偶爾,幾處莊嚴的日式宅邸展露一角。這是多麼奢華的地方,溫情從沒想過自己能來到這樣的地方。

眼角偷偷向左抬起看向那個沉默的男人,又偷偷轉回來。

「有什麼事?」藤井沐陽突然開口道。

想被人逮到一樣,溫情羞紅了臉。他肯定看見她偷看他了。定了定神,溫情不知道話從何開口。是要問他為什麼救自己,還是問他為什麼對她這麼好?他為什麼撫模她的頭發,她的唇?心髒像活蹦亂跳的小鹿,撞得她的心髒撲通撲通響。

「沒事。」

像泄了氣的氣球,溫情頹然地靠在座椅靠背。她還是說不出口。自從上次那件事,溫情就害怕自己哪天沒做好惹他生氣。她對他並不了解,除了從教授對他的態度和昨天那片人間仙境猜到他或許有顯赫的背景,她對他一無所知。她也從來不知道他的腦子里裝著什麼東西,因而不敢越界。

車子從山路緩緩行駛來到高速路上,沿著平穩的大道快速奔馳。因為昨天的心亂如麻,溫情睡得並不好。坐在安靜的車內,漸漸地,睡意襲擊著她,雙眼慢慢地合上。

再次睜開雙眼時,天已經黑了。揉了揉雙眼,溫情透過玻璃屏風看見站在車外的藤井沐陽,他背對著她站著。他的肩膀寬闊,黑色大衣更加修飾他挺拔的身材。這是一個令人崇拜的男子,他應該是驕傲的,而往日里,他的確如此。但為何此刻,溫情覺得他的背影有一股說不出的落寞?

溫情走下車,來到他的身邊。

「你醒了。」他沒有看她。突然從車里走出來,溫情覺得一股沁人的寒冷直刺入骨髓,她不知覺地打了個寒顫。藤井沐陽側過身,把黑色外套月兌下來裹在她的身上,並輕柔地為她把長發從外套里梳理出來。大衣在藤井沐陽身上只及到他的大腿,裹在溫情身上卻成了長袍。

衣服暖暖的,有他的味道。溫情猜不透他,他不是冷漠驕傲的嗎?此刻,風吹亂了他的發,他看起來有些頹然。

「回去吧。好嗎?」

溫情拉著他的手臂,想把他帶到車上。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敢給他做決定,敢拉著他的手臂。

藤井沐陽微微轉過頭,看著眼前嬌小的女子,她的全身被黑衣包著,只露出那張象牙白的小臉,黑發及腰,在寒風中緩緩飄動。

他伸出手握起那只小手,她的手很小,輕輕一握,他的大掌就能包住她的。瞬間,他把她拉入懷里,「三分鐘就好,別動。」

他的聲音有一絲沙啞。這真的是藤井沐陽嗎?溫情一動不動地讓他抱著自己,他彎下腰,把頭埋進她的頸項。寒風在空曠的海灘呼嘯,掀動了他們的衣角和頭發,海浪聲奏著柔和的樂章。輕輕地,他放開了溫情。

「回去吧。」他轉身上車,低著的頭讓人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車上,他又恢復了往日的冷漠,溫情看著他緊繃的臉,心中小鼓作響,沒敢說話。

藤井沐陽把車駛進小巷停下來,車燈照亮了整條小巷。窄窄的水泥道被照出了坑坑窪窪的不平坦。

「晚安。」藤井沐陽開口道。

「晚安。」

溫情回應了一句,手遲疑地打開車門,一陣寒風從被打開的車門縫里鑽進。突然意識到什麼,溫情把門又關上,月兌上的大衣要還給藤井沐陽。

「你穿著。」藤井沐陽制止了她的動作,然後幫她把衣服整理好。

「你,還有一件黑皮衣在我這里,你等下,我立刻去拿給你。」溫情連忙要打開車門。

「先放在你那里。」藤井沐陽抓住了溫情要打開車門的手,淡淡地說了一句。

「嗯。」溫情點了點頭,那只溫熱的大掌隨即松開。

走下車,溫情背對著車門說了一聲「很謝謝你,」旋即關上車門,小跑到自己的小樓里。

看見窗戶的燈亮起,藤井沐陽駕車離去,就像每個往常的夜里。

下午有人文課程,因為腳還有些疼,溫情稍稍來遲了些。小舒著急地站在溫情的教室門口左右張望。

「嗨,可愛的小舒。」深山景站在小舒背後輕輕地拍了她一下。

「深山景,你嚇死我啦!」小舒努了努嘴巴,隻果似得小圓臉紅彤彤的。

「找溫情,對吧。」深山景點了點她的小腦袋。

「嗯!她怎麼還不來啊,擔心死我了。」小舒著急地踱來踱去。

「怎麼了?」深山景直覺有什麼事情。

小舒烏溜溜的大眼轉了轉,一臉抱歉地把昨天發生的事情告訴了深山景。

「溫情體質不太好,來了這里以後偶爾會犯病,有時候頭暈,有時候嘔吐。我不應該帶她去人這麼多的地方卻不管她的。」小舒低著頭,穿著雪地靴的小腳在地上劃啊劃。

「不要難過了,她現在沒事就好了。」深山景安慰她。

「嗯!幸虧有好心人,要是溫情出了什麼事,我也沒辦法原諒自己的。」小舒一臉認真地說。

「小舒真善良。」深山景微笑著說。

小舒覺得這個深山景真是一個很不錯的人,溫柔體貼,又會安慰人。他和溫情真的很像,要是溫情能和他,嘻嘻,小舒突然想到了一個好主意。一臉狡黠地看著深山景。

「小舒。」剛走上連廊,溫情就看見小舒和深山景在說話。

「溫情!」

听到溫情的聲音,小舒立刻沖過去抱著她,然後又突地立刻放開。她拉著溫情的手,上下打量著她,還捧著她的臉蛋檢查了一遍又一遍,「溫情,你真的沒事,對嗎?」像是不放心一樣,小舒讓她在自己面前轉了一圈,再次確定她沒事,小舒才開心地叫起來,「謝天謝地啊!」

小舒的尖叫引來了其他學生的側目,深山景笑嘻嘻地走到兩個開心的女生面前,「好了,你們這樣會讓人覺得奇怪。」

「有什麼奇怪?難道學校有哪條規則規定不能讓人在走廊開心地笑嗎?嘻嘻。」小舒是個很快就能和別人稱朋友的人,深山景為人和善,小舒現在已經把他當成好朋友了,說話一點忌諱也沒有。

「溫情,真的沒事嗎?以後小心一點。」深山景對著臉色有點蒼白的溫情說。

「嗯,謝謝你,我真的很好。」

溫情能猜到,肯定是小舒把事情都告訴深山景了。溫情不討厭深山景,只是,她好像習慣了對外人保持一定的距離。突然,藤井沐陽的身影出現在她的腦海里,為什麼,能和他,親密接觸如那般呢。

「好了,回去上課吧,放學再聊吧。」深山景提醒她們兩個。

「嗯。小舒,我們下課後還在停車場的槐樹旁邊等哦。」溫情提醒小舒。

「嗯。我記得呢!你先進教室吧。」小舒推著溫情進教室。

「啊。」溫情低呼了一聲。可能是從住地一路走到學校的緣故,腳底被玻璃刺傷的傷口好像裂開了。

「溫情!」深山景和小舒同時喚她的名字。

「我沒事,真的,只是昨天不小心弄傷了腳,已經包扎過了。」溫情假裝鎮定,刷白的臉上是勉強的笑容。

「不行,你先跟我到醫務室,我不放心!」小舒堅決不讓溫情回教室。

「小舒,」溫情頓了頓,看了一眼深山景,然後忍著疼痛繼續對小舒說︰「你知道我為什麼來這里的,你知道課程對我多重要,小舒,我上完這節課就去,好嗎?」

小舒看著溫情忍痛的臉,難過地點了點頭,「但是,」她轉念說︰「你下課一定要去醫務室,現在讓深山景扶你進去。」

「可以嗎?」小舒問深山景。

「當然。」深山景點點頭,雖然不知道溫情對小舒說的話是什麼意思,但是他欣賞溫情的堅強。

「謝謝。」

沒等小舒和溫情反應過來,深山景自作主張地把溫情抱起,徑直走進教室。走廊里的行人和教室的同學全都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幕,女生則是懷恨極了。她憑什麼得到深山景的青睞!小舒和溫情不知道,這樣一來,她們半年多的「默默無聞」和「潔身自好」在深山景抱起她那一刻全白費了。

走到座位旁,深山景把溫情放下,門口,藤井沐陽正看著眼前這一幕。坐在座位上,溫情瞧見了站在門口的藤井沐陽。他眼神冷漠地看著深山景和她。

「我……」

溫情著急地站起身,喚住經過自己身邊的藤井沐陽。大家又被她嚇到了,都停下手中的事情,看著前排的倆人。包括深山景,他也抬起頭看著溫情。

可藤井沐陽就像沒听見一樣,直接坐到自己的位置上,打開筆記本電腦。溫情的心縮成了一團,她因鼓起勇氣站起來而緊握的拳頭頹然地松開。呼吸困難地,她緩緩地坐下,雙眼一片模糊。

她為什麼要站起來?她為什麼想要解釋?溫情內心久久不能平伏。她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像個傻瓜一樣站起來。更不明白為什麼一夜之間,他待她,比陌生人還陌生。

教授的PPT講義像電影一樣放映著,溫情卻低著頭,第一次,她沒有听課,第一次,她忘記了做筆記。

這時,深山景的手機震動了一下,他打開手機,屏幕上是一串英文字符。他看了看目光呆滯的溫情,又看了看面無表情的藤井沐陽。回復了一句話︰一切都好。

下課後,深山景當著同學和教授的面,果斷地抱起溫情。無論溫情如何反抗,他還是滿臉笑容地做自己想做的事。溫情在深山景的懷里,看著藤井沐陽淡然地離開。

「好了,我們出發吧。」藤井沐陽剛邁出教室,深山景就對溫情說。

一路上,不少人都在看他們。而小舒早已站在醫務室門口等待著他們。

「溫情,腳是不是更疼了。」小舒跑到正走向自己的兩人面前,關切地詢問。

「我沒事。」溫情有點心不在焉。

「溫情,你怎麼了?」小舒感覺到溫情的不自在。

「沒事呢,別擔心。」溫情勉強擠了個笑容。

醫生幫溫情把腳重新包扎好,吩咐她不能再把傷口掙破,也不能讓傷口踫水。

「我送你們回去。」

深山景在醫生給溫情洗傷口時已經把車開到醫務室門口,看見出來的兩人,他連忙走上前幫助溫情。

「不用了。」溫情淡淡地說。

「為什麼?」小舒不理解地問,「醫生說你要休息,不能再亂動了,否則你的傷口會越來越嚴重的。」

溫情低著頭沒有回答小舒的話。

「情子,我以為,我和你,還有小舒,能成為朋友。」深山景凝視著溫情說。

「你們吵架了嗎?」小舒不明所以地看著他們兩人。

「我真心希望能和你們成為朋友。」他繼續說。

「為什麼?」溫情抬起頭看著深山景的一臉真誠問。

她不是明知故問的,她是真的不明白,他是地道的東京人,有自己的朋友有自己的圈子,他受同學追捧,連老師也給他鞠躬,他怎麼會想和自己還有小舒做朋友。

「情子,小舒,你們知道我在台灣的三年是怎樣渡過的嗎?」深山景靠在牆上,雙眼的神采像是在回憶,「剛去那邊的時候我根本不懂中文,也沒有朋友,到了第二個月,我真的想放棄就這樣逃回來。但是幸虧有一位台灣朋友,他是一個很健談的人,他給了我很多幫助,讓我在異國他鄉不至于感到孤單。這就是我的感受,我希望,我能像他一樣,給予你們幫助,和你們成為朋友。」

「深山景……」小舒被他的真誠打動。

「但是,如果你們不喜歡我這麼做,我會還給你們想要的空間。」說罷,深山景轉身要走。

「等等,」溫情叫住深山景,「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成為我和小舒的朋友。」

深山景轉過身,展現出花美男的魅力笑容,「那麼,我的兩位朋友,請上座。」

小舒看到這一幕,鬼哭狼嚎地大叫,嘴巴咧得大大的,笑得前翻後仰,「你們兩個好酸哦。」然後,「倏地」一聲鑽進車里。

上車的時候,溫情由衷地對深山景說了一句︰「謝謝你。」在這個世界上,有一個詞匯叫「流言」,它無色無味,人們不知道它會在什麼時候糾纏著自己不放。而流言往往和嫉妒,好奇是好朋友。如果它來到了,就不是你想躲就能躲掉的。它就像被風吹散的花粉,悄悄地,蔓延到每個角落。

校園是一個洋溢著青春和知識的神聖之地。在這里,你隨時會被感染。或者是幾個女孩子的靚麗馬尾,或者是幾個抱著籃球快步沖向籃球場的陽光男孩。總之,在這里,一切都是美好的。但,也由于青春的萌動,這里很容易被流言的花粉充斥,傳播。

剛走進校園,溫情就感覺到很多奇怪的眼光。她不自覺地低下頭,加快走進教室的步伐。

「你就是溫情,對嗎?」四個打扮時尚的漂亮女生擋住了溫情的去路。

「請問有什麼事情?」溫情點了點頭,不知道怎麼會有人要找她。

「跟我們來!」其中兩個女生走近溫情身邊,把她夾在兩人間,半拖半拉把她帶到文學樓的安全逃生梯出口。

四個女生中的一個高個子女生抓起溫情的臉蛋看了看,然後狠狠地甩了她一巴掌。疼痛火辣辣地在臉上蔓延開,溫情差點摔了個踉蹌。

「你們……」溫情捂住臉,不明所以地看著眼前的女生。接下來,高個子女生揮了一下右手,其他三個女生圍著溫情把她的衣服全部月兌掉,只剩內衣褲和薄吊帶衫,她們還用準備好的膠布封住她的嘴巴,用繩索把她綁在鐵欄桿上。

「這是一個警告。你,以後不要再糾纏藤井公子和深山景公子,否則,下次就不止這些了!」高個子女生說完就拿著溫情的衣服離開。

怎麼可以這樣,溫情眼中噙著淚花。她根本什麼也沒有做,她們怎麼不給她解釋的機會?

寒風就像一把利刃,很容易就能把人們露在外頭的臉蛋割得生疼。溫情覺得自己可能要死了,她試圖低下頭用她的長發包裹自己凍僵了的身體。但在這樣的溫度下,她的做法只是以卵擊石。她努力承受著如小刀一般的利刃一次次地劃割自己的肌膚,她幾乎能感覺到被割到後傷口溢出血液的刺痛。

藤井沐陽漫無目的地走在回廊上,冰冷的眼眸和緊繃的臉讓那些蠢蠢欲動的心不敢靠近。很少來到學校的他,自從看見那兩個在教室有親密舉動的人後幾乎天天來報到,這的確不是他的一貫作風。

從連廊拐進逃生梯,一級,兩級,三級,雙眼盯著逃生梯的門,他一級一級地往上走。

「吱呀。」戴著黑皮手套的雙手推開逃生門。冷風從外面灌進來,長長的階梯空蕩蕩。他走向鐵欄桿,抬起眸子看了一眼校園的冬景。忽然,眼角瞟到右後方的一個影子。轉過身,他看見了被綁在寒風中的溫情。

抿緊嘴,他走向她。感覺到有人靠近,溫情抬起低下的頭,臉色刷白,嘴唇凍得發紫,臉上盡是淚痕。她看著藤井沐陽,像一只走丟的小貓見到主人一樣,可憐得讓人心疼。

藤井沐陽用手踫觸她那張蒼白的臉,擰了擰眉,他從口袋中模出一把小刀,切斷溫情身上的繩索,並把她抱進逃生樓道。來到黑暗的樓道中,藤井沐陽讓溫情站直,把她包裹在他的外套和胸膛之間。漸漸地,溫暖使得溫情的手腳有了知覺。僵硬感慢慢被瓦解,隨之而來的是不適應的疼痛。

「謝謝。」良久,溫情才找到自己的聲音,淡淡地,她從喉頭里擠出了這兩個字。

「不要做聲。」抱著他的男人低聲說了一句,然後用手撫模著她的發絲,由頭頂至發梢,一下,兩下……

在他的撫模中,溫情似乎覺得周圍都變成了一片空白的混沌,只有他擁著她。那只大掌由上至下,像在撫模一只受到驚嚇的流浪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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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舒在花壇旁邊發現溫情的衣服,不祥的預感在她的腦海里蔓延。她帶著溫情的衣服找到深山景,兩個人跑遍了整所學校。

「還有一個地方。」小舒氣喘吁吁地彎下腰說,「還有文學樓的逃生梯那邊。」

深山景拍了拍小舒的肩膀,「那我先過去。」他快速繞過連廊,跑上逃生梯。

逃生梯里有些昏暗,昏暗中,一個男人正抱著一個女人。女人被男人身上的外套包裹著,頭也埋在了男人的胸膛,露出來的只有半個腦袋和一雙踩在男人腳上的嬌小赤足。

深山景微喘地站在10米外的階梯下看著眼前的男女。

「溫情,你在哪里?」一個焦急的女聲響起。

聲音的來源是小舒,她正疲憊地邁著步子小跑上樓梯。听見小舒的聲音,溫情轉過頭看向階梯的下方。

此時,兩雙眼楮驚訝地盯著溫情和藤井沐陽,溫情也一臉無措地看著小舒和深山景。只有藤井沐陽,冷冷地回過頭,面無表情地看著下方突入而來的人。「溫情。」小舒低低地叫了一句。

面對小舒的驚訝和擔憂,溫情此時很想走過去對她說點什麼,但偏偏她現在狼狽不堪,而深山景又在那里。

「小舒,你過來,好嗎?」看見小舒手中拿著自己的衣服,溫情對小舒說。

小舒咽了咽口水,忐忑地走上樓去。「你可以轉過身嗎?」溫情問藤井沐陽。

藤井沐陽看了看深山景,明白溫情的意思。他轉了轉身,背對著深山景。小舒走到兩人面前,藤井沐陽松開環著溫情的雙手。溫情從他的腳上下來,身體也跟著從他的外套里露出來。

「溫情……」小舒看見溫情只著內衣的模樣,既擔心又慌亂。她急忙幫溫情把衣服穿上,眼角時不時瞄著此時充當屏風的藤井沐陽。她知道溫情不是那種開放的女生,擔心溫情是不是吃虧了。

溫情穿好衣服後,小舒扶著她走下樓梯,經過深山景身邊時,溫情說︰「對不起,讓你們擔心了。」

「回去好好休息。」深山景盯著藤井沐陽,沒有看她。小舒感覺到深山景的異樣,扯了扯他的手,「和我一起扶溫情回去。」

「你們先走。」深山景的回答簡短有力,與平時的溫和不一樣,此刻的他眼眸中有著往日里沒有的氣勢。

走出樓梯口時,溫情轉身看了看他們,心里隱約感覺是不是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

「你喜歡情子?」深山景直接了當地問,「或者你只是想玩玩?」

藤井沐陽轉過身,冷漠地道︰「我的事情與你無關。」

「不管你是真心喜歡情子還是只是一時的玩心,你都要遠離她。」深山景語氣強硬。

「這個事情你能管?」藤井沐陽嘴角微微上揚,冷笑道。下一秒,他踏下樓梯,徑直走向他。

「離她遠一點。你明知道你不可以!」深山景再次說。

「為什麼不可以?是你喜歡她吧。」藤井沐陽經過他身邊時,冷笑著說。

「是,我喜歡她,所以,請你離她遠點。」深山景對著正要走出樓梯口的藤井沐陽說。但那個冷漠的男子並沒有答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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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殺的,這四個壞女人!就因為深山景抱你去醫務室她們就做出這種無恥的勾當,可惡!你還記得她們是誰嗎?告訴我,我去整她們!」听完溫情的話,小舒都快要氣炸了,這是什麼人啊!

「我已經忘記她們是誰了。而且,小舒,我告訴過你什麼,我們要平平靜靜地生活。」

溫情知道小舒的性格,所以故意說已經忘記那些女生的樣子。還有,她向她隱瞞了關于藤井沐陽那一段。

深山景從逃生梯那邊來到兩人面前,他關切地問溫情︰「情子,還好嗎?」

「好個屁!」小舒呸了一聲,「你知道溫情是因為誰受到這樣的待遇嗎?就是你!」小舒白了深山景一眼。

「我?!」深山景不解。

「好了,小舒。」溫情試圖阻止小舒。

「溫情,你別勸我。都是他害的就要讓他知道!」

溫情知道小舒的胸腔充滿了不平,如果不讓她說,她肯定要憋死的。

小舒向來喜歡夸張,經她的添油加醋,溫情遇到危險的版本比現實情況要淒慘好幾倍。深山景好像就是那個罪大惡極的人,他一臉愧歉,而溫情則是一臉的不自在。怎麼小舒每次夸大事實都能描述得跟真的一樣?

「對不起,情子。我不知道事情會這樣。」深山景既氣憤又對溫情感到抱歉。

「我沒事的,真的,現在我不是好好的嗎?」溫情笑著試圖讓他釋懷。

「溫情!你這人就是太好說話了。深山景,我告訴你,你就是個風流胚子,到處留情,現在欠了一身的情債,幾乎讓溫情喪命啊。你知道這意味這什麼嗎?這幾乎是客死異鄉啊!」小舒的話越來越悲壯,溫情都快听下去了。

「對不起。」深山景真誠地道歉,「那你知道那幾個女生是誰嗎?」

「我真的不記得了,深山,真的,現在已經沒事了。」溫情認真地說。

「溫情……」小舒看見溫情這個樣子又急了。

「小舒,你別說了,事情沒那麼嚴重。是因為深山人緣好,就像追星族那樣,有些人也會因為過度痴迷做出了自己沒有把握好的事情。」溫情拍了拍小舒的後背,安撫她。

「可是……」小舒還想說什麼,卻被溫情打斷了,「好了,我們是好朋友,不可以這樣。」

「謝謝你,情子。」深山景沒想到自己會讓溫情遭遇這樣的事情,她的善解人意也讓他感激。

小舒眼珠子碌碌地轉了幾下,「好吧,但是,你得告訴我你和那個藤井沐陽是怎麼回事?」除了告訴他們藤井沐陽偶然經過並幫助了自己,溫情沒有向他們透露其他任何事情。認識小舒以來,溫情幾乎把每件事情都告訴小舒,包括她和她媽媽之間的故事。但在這件事情上,她選擇了保留。

不是不信任小舒和深山景,而是連她自己也搞不清楚那究竟是怎樣的一種狀況。他們是朋友嗎?不是。但他多次幫助她。他們是陌生人嗎?不是。但他在有其他人在場的情況下從沒看過她一眼從沒跟她說過一句話。對于他來說,自己究竟是什麼?溫情不知道。

「但是,就我對他的了解,他不會管別人的生死。」深山景此時插了一句話。

溫情囁嚅道︰「我也不知道。」

「管他呢,反正溫情現在沒事就好。」小舒從背包里拿出一包甜甜圈往嘴里塞。剛才為了找溫情她心里著急也跑累了,所以她要趁機補充能量。

「對了,你剛才在樓道里跟藤井沐陽說什麼了?」小舒沒頭沒腦地問了一句。這是她無意識的,不是她要八卦他們的事情,只是她在吃東西的時候會特別多話,而說話的內容大多是隨口而來的。

溫情也想知道深山景和藤井沐陽之間是不是發生什麼事情,她總感覺兩人在一起時有著奇特的氣氛。

「沒什麼,只是說了聲謝謝。」深山景笑了笑。

「哇,學校兩大帥哥的交鋒,不錯哦!」小舒嘎吱嘎吱地鼓著腮幫子,口齒不清不楚。

「不錯你個頭,貪吃鬼。」深山景刮了刮小舒的鼻頭。不明白她怎麼就這麼喜歡吃,他真想知道她的小背包里怎麼能裝這麼多零食,好像從來沒見她停下來過。

「討厭,」小舒揮開他的手,「我告訴你啊,要是其他同學知道你和藤井沐陽一起,都會帶著相機去拍下這一歷史性時刻的。」

看著一臉茫然的溫情和深山,小舒一副酒足飯飽的樣子拍了拍沾有碎屑的手,「你們還不知道啊,現在學校里的女生以深山和藤井沐陽為首,分成了兩股勢力呢!」

看見兩人對自己的話題感興趣,她干脆從石凳上站起來,一副大將要親自閱兵的模樣。

「你們兩個啊,就這樣混日子吧,你們都不瀏覽學校的BBS嗎?」小舒一臉不置信。

溫情搖了搖頭,深山景聳了聳肩。

「唉,我敗給你們了。你和藤井沐陽的粉絲天天在論壇上開戰呢,各自擁護自己的偶像,一點兒也不讓步。本來呢,我是力挺你的,但是啊,既然藤井沐陽幫了溫情,我就暫時過去他那邊救救他吧。」小舒像是做出重要決定似地思考了一下。

「不至于吧?」溫情有點不敢相信。

「千真萬確!你們看。」剛才口沫橫飛之時,小舒早已動用她的縴縴玉指打開手機網頁進入學校論壇。

果真如小舒說的那樣,兩派人每天惡言相向,甚至還上傳藤井和深山的生活照片進行PK。

「這樣,不太好吧。」溫情看著深山景,「我覺得你們是不是應該要出來阻止這件事情,這樣會影響同學之間的和睦。我記得你剛到教室報到那天,」想起那天藤井沐陽沒有搭理深山景的問候,不知道該怎麼說下去,溫情頓了頓,接著道︰「你們是從前就認識的,對吧。」

深山景點了點頭,「是的,我們是初中開始直到高一都在同一個班上,高二的時候我去台灣了。」

「什麼?!爆炸性新聞啊!」小舒眼楮和小嘴都張得得圓圓的。

「那為什麼那天……」溫情覺得自己問得太多了,停了下來。

「他就是那樣的,」深山景知道溫情想問什麼,「從我們成為同學那天起,他就從來不跟別的同學來往,對別人的事情都是漠不關心的,就連……」像是回憶到什麼痛苦的事情,深山景沒有繼續說下去。

「那他好像很可憐。」小舒若有所思地說,「在這里,我和溫情起碼有彼此,現在,又來了你這麼一位大帥哥,而他,總是一個人,多孤單啊!」

听了小舒的話,溫情的眼前出現了在黑夜的海邊那個落寞的背影。「三分鐘就好,別動。」那個沙啞的聲音猶在耳邊。

「他的家人呢?」溫情問。

「那還用說,肯定是忙著事業啊,他們家可是大洋集團呢。我父母雖然很關心我,但也經常忙著工作,要不是哥哥陪著我,我也是很孤單的。」小舒一副很理解的樣子。

夢里,高大但落寞的背影不斷重復著,溫情用盡全力跑過去想抓住他,可那個背影在溫情移動的同時也向前移,就像慢鏡頭里緩慢移動的人,最後消失不見。

冷。溫情感覺到自腳底向全身蔓延開來的寒意。頂著發痛的腦袋,溫情從那個竭斯底里的夢境醒來。看了看鬧鐘,凌晨3點。

雖然送牛女乃的時間是凌晨4點半,她還可以睡一個小時,但既然醒來了,她知道很難再繼續睡下去的。站起身,她走到窗邊的小矮桌,給自己泡了一杯綠茶。

裊裊的熱氣在寒冷中升騰,捧著茶杯的手逐漸恢復了溫度。她租的房子沒有暖氣,但假如有,她也不會開的,為了省錢。輕啜了一口綠茶,暖流自口中流向全身。這個夜晚好像比往日還要冷。拉開窗簾,她看見輕盈的雪花如棉絮一般在窗前舞動著飄落。

這個冬天的第一場雪呢。漫天的冬之精靈嬉笑著降落到人間,或灑在老槐樹枝頭,或散在屋頂上,世間萬物都被這些純潔可愛的小家伙披上了一件厚厚的雪白大衣。

溫情的臉蛋被捧在手上的綠茶蒸出了絲絲水霧,她凝視著窗外溫柔的雪花,想著昨天小舒和深山景說的話。他很孤單嗎?藤井沐陽平日里的冰冷,在溫泉湖時的柔情,在海邊的落寞,一幕幕地侵佔著溫情的思緒,然後又互相攪在一起,讓人看不清楚究竟哪個才是真實的他。

好不容易把牛女乃送完,溫情艱難地走在去學校的路上。天灰蒙蒙的一片,雪已經停了。東京的街頭又開始充斥著行色匆匆的人群,掃雪車鳴著長笛在大街小巷穿梭。溫情手腳冰冷,連身體也只有一絲暖意,只要寒風作響,她鐵定能感受到針刺般的寒冷。

剛到文學樓前,一個穿著裘皮大衣的女生擋住了溫情的去路。

「你好,我叫秀里子,請多多指教。」女生對溫情甜甜一笑說。

「你好。」溫情禮貌地說。

「這封信,麻煩您,麻煩您幫我轉交給深山景公子!」女生匆匆說完話就把信塞到溫情的手上,然後轉身跑掉。

溫情拿起手中的信,信封還是溫熱的。粉紅色的封套,上面有可愛的漫畫少女圖案,溫情笑了笑,應該是給深山景的情書吧。想了一下,她沒有走進文學樓,而是走去了停車場。

她是理解的,情竇初開之時,對自己暗戀的人是懷著怎樣的心情寫一封情書,遞出情書後那個漫長的等待過程充滿了忐忑不安。曾經,有那麼一個人,對自己說過關于暗戀她的一切。但如今,時過境遷。想到這里,溫情的眼眸暗了下來。

「溫情?小舒呢?她又遲到了吧。」深山景下車就看見溫情失神的表情。

他穿著深藍色外套,黑皮褲,脖子上系了一條灰色的圍巾,看起來既帥氣又不失柔情。

「不是的。」溫情笑著搖搖頭說,「今天上午小舒沒課,我是在等你的。」

「等我?」深山景有些驚訝。雖然溫情已經把自己當好朋友,但不會像小舒那樣單獨在人群中等他並和他大咧咧地說話。或許是因為小舒的個性爽朗,很多時候,別人都覺得他們像兄妹或者哥們兒,也可能這個原因小舒沒有遭遇像溫情上次被欺負那樣的事情。

「嗯。」溫情笑嘻嘻地看著走向自己的深山景,這讓深山景更模不著腦袋。

「給你。」溫情把粉紅色信件遞給深山景。

「這是?」深山景不解。

「情書,一個仰慕者給你的情書。」

「哦,」深山景粗略地看了看信封,「就因為這個事情嗎?」

「嗯,那個女生很認真地拜托我的。我希望你能好好看完這封信。」溫情認真地說。

「但是,這種信……」深山景有些為難。

「你喜歡過別人嗎?知道喜歡一個人的心情嗎?如果你有過這種經歷,就會知道寫信的人是懷著哪種心情的。」溫情知道肯定有不少人給深山景寫過這些信,但今天,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麼執拗地要管這件事,她好像有點過了,但是,她控制不了自己。是想起那個人了嗎?小舒帶給她的信她到現在還沒看,她不想看也不敢看。

「我怎麼會不知道這種感受。」深山景盯著信封悠悠地說,聲音很低,像在跟自己說話。

「什麼?」溫情沒听清楚他的話。

「我明白了,我會好好看的。」深山景若有所思地想了想,然後抬起頭看著溫情漲紅的臉說。

坐在車里的藤井沐陽看著溫情紅著臉把一個粉紅色信封遞給深山景,他想起了之前有一天溫情也是在這個地方,手中拿著一封信,臉蛋緋紅。他低著頭,額前的碎發擋住了他的神情。平時打工比較忙,借來的書總是到歸還期限的最後一天才被那回到學校。溫情捧著一摞書,快步走向圖書館。

走到科學館與圖書館的交叉路口,四個女生靠在路旁的石柱上,像是等了溫情很久的樣子。溫情停下腳步,因小跑而紅潤的臉龐多了一絲防備。她不想在學校和她們發生任何沖突,還是躲開吧。她轉過身,打算繞道而行。

「別走!」四個女生喊著並跑到她的前面。

要想個辦法,否則今天又要出什麼亂子了。溫情的大腦快速運轉,該怎麼辦?

「對不起。」那個高個子女生先開口,其他三個女生也跟著道歉。這讓溫情感到訝異。

「請你高抬貴手饒了我們。」高個子女生艱難地開口,那日的驕傲被深深地埋在了塵土里。

「我不明白……」溫情真的不明白。她們向她道歉本就讓她驚訝,現在她們苦苦哀求自己讓自己高抬貴手,這更讓她疑惑了。看著她們焦躁的神色,溫情為難地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你幫我們求求藤井公子吧。」其中一個女生說。

「藤井沐陽?」這件事情和他有什麼關系,如果和他有關,自己又能幫上什麼忙?

高個子女生點了點頭,接著說︰「上次我們對你做出那樣的事情,我們真的很抱歉,請您原諒我們,」說到這里,四個女生同時向溫情鞠躬道歉。

「你們,請不要這樣……」溫情沒面對過這種情況,她真的慌了,這樣的無措感絕不亞于上次被綁在鐵欄桿那樣。

「請您听我說完,」高個子女生誠懇地對溫情說︰「我們的父親都在中小企業上班,家庭來源都靠父親一人。現在,因為我們對情子小姐做出過分的行為,我們的父親被辭退了。請您幫我們向藤井公子求情,放我們的父親一條生路,好嗎?」四個女生再一次鞠躬。這樣的場景免不了引來其他學生的側目與竊竊私語。

「請您幫助我們。」四個人同時說完這句話就欠身離開了。

溫情思維有些混亂,她邊回想她們說的話邊走進圖書館,刷卡,還書。她心不在焉地做著這些事情。「因為上次對我那樣,她們的父親被公司辭退,讓我求藤井沐陽。」溫情自言自語,企圖分析出各種緣由。

難道說,藤井沐陽為了幫助自己報復她們?但他只是一個學生,如何能辭退四個不同公司的人?而且他會為了她做這些事情?溫情胡亂在校園逛著,任憑腦子想破也無法把事情串聯在一起。

算了,不想了,肯定是她們四個搞錯了。溫情從思考中回到現實,才發現自己走到了戀人的聖地——櫻花園。

每年春天,櫻花爛漫,校園里成雙成對的學生都會聚在這里你儂我儂。冬日里,櫻花樹枝頭光禿禿的,很是蕭條,園里人跡稀罕。可是,溫情覺得,此時的櫻花園很是浪漫。軟綿綿的白雪覆在枝頭上,地上白茫茫一片,像聖潔的戀愛教堂。

「嘎吱嘎吱。」踩著厚雪發出的聲響引起了溫情的側目。像是眾里尋他千百度一般,那側目一瞥也喚來了對方的抬頭凝望。

藤井沐陽穿著深棕色大衣,修長的身材更顯挺拔,腳上的軍式皮鞋被白雪映襯地更加亮堂。現在四周無人,他應該是願意和自己說話的,溫情心里這麼想。

「藤井同學,我有事情想問你。」

溫情不知道到該怎麼稱呼他,藤井,藤井公子,藤井沐陽,沐陽?最後,她選用了最保險的稱呼,藤井同學,同學之間陌生但禮貌的稱謂。

藤井同學?藤井沐陽挑了挑冷眉,等待她繼續說下去。像接受到準許的命令一樣,溫情把四個女生找自己的經過對藤井沐陽說了一遍。

「真的是你把她們的父親辭退了嗎?為什麼?」溫情問。

「你覺得呢?」藤井沐陽反問。

「我不知道。」要是知道的話,她就不會問他了。

藤井沐陽盯著她一陣,溫情沒敢抬起頭。接著,「嘎吱嘎吱」的聲音再次響起。藤井沐陽一句話也不說就走了。溫情不死心地追過去,拽住他,「請等等。」

「請告訴我是不是你。」溫情鼓起勇氣問他。

「是又怎樣?」冷淡的語言在出口時化成一團霧氣。

「為什麼?」溫情停了一秒,繼續說︰「是因為我嗎?」最後一句話的聲音很小,但足以讓兩人听見。

「你?!在各種男人中轉來轉去的女人?」藤井沐陽甩開她的手,聲音像結了冰一樣,比這個冬日還要冷︰「管好自己的事情,你以為你是誰?」撇下這句話,他頭也不回地走出了櫻花園。寒風肆虐卻不減東京街頭的繁華,燈紅酒綠,觥籌交錯,一不小心就會讓人沉迷在其中無法自拔。在這座璀璨奪目的城市一角,一幢歐式別墅內正擠滿了衣冠楚楚的上流階級。外頭的寒冷和狂風大作和這里完全無關,精美的食物,水晶燈下的柔和燈光,反射出寶石般光芒的大理石地板,穿著西裝的紳士,戴著奢華珠寶的淑女。這些都讓溫情咂舌,連經常和父母參加宴會的小舒也顯得局促。

溫情拉著小舒的手微微有些發抖,「小舒,洗手間在哪里?我們先去洗手間。」

「洗手間,好,我也想去洗手間。」小舒也有些緊張。

根據指示牌,兩人像逃跑一樣躲進衛生間。

「媽媽呀,深山這家伙怎麼搞的,邀請我們來這麼個地方。」小舒拍了拍xi ng部,像是遇到什麼事情讓自己驚魂未定一樣。

「是啊,我覺得自己無法走進那個地方,太奢華了。」溫情呼出一口氣說。

「可是來也來了,總不能就這樣回去吧,見識一下也好啊。雖然我也有點怕,但是我不會就這麼回去的,那多丟臉啊,好像我們有多見不得人一樣。」小舒嘟著嘴說。

「你哦,我就知道你會這樣,只要你有點興趣,即使前面是槍林彈雨你也會向前沖。」

溫情太了解小舒了,嘴上說怕怕,下一秒就會去探險。看來今晚又要舍命陪小舒了。

「深山公子太有風度了,沒想到三年多沒見變得如此英挺!」這時走進來兩個穿著晚禮服的女人。

听到她們在說深山,小舒戳了一下溫情,然後豎起耳朵八卦。

「是啊,真的是太帥了,而且實在是太溫柔了,呵呵,剛才,剛才我不小心打翻了果汁他還給我一條手帕,你看。」身穿紅色緊身連衣裙的女人說著就從黑色小包拿出一條折疊地非常整齊的方格子手帕。

「天啊,你太幸運了!」另一個女人一副崇拜的樣子。

夸張的表情實在讓小舒看不下去,她對溫情做了個流汗的無奈狀,溫情尷尬地笑了笑。溫情也覺得,是不是有些夸張了?

「等一下我媽媽會把我介紹給深山夫人,我要好好表現才行。」紅衣女子對著鏡子審視自己的妝容。

「什麼?!深山夫人?那個華麗溫柔又有愛心的深山夫人?!听說今晚的慈善拍賣會就是深山夫人籌辦的。恭子小姐,我太羨慕你了!」

小舒和溫情面面相覷,深山夫人?深山景的母親嗎?從沒听他提起過。等她們走出去,小舒厭惡地在她們身後做了個鬼臉。

「想男人想瘋了,深山可是溫情的。」小舒低噥了一句。

「你說什麼?」溫情沒听清楚小舒的話,把頭靠向她問。

「沒什麼。」

小舒垂著眼在心里盤算著,不能讓那些女的得逞,一定要讓溫情和深山景的事情順順當當的。她突地把溫情拉到鏡子前,上下打量了一番。溫情真的長得很好看,白皙的肌膚跟瓷女圭女圭一樣,瓜子臉上的兩只水眸像一湖碧綠的潭水,及腰的長發更能襯托出她的超凡月兌俗。

但是,小舒拖著下巴想了想,這人靠衣裝,看看大廳里那些女人穿的都是什麼衣服,再看看她們兩個今天臨時租來的禮服,不行不行,要贏就要贏得徹底。

「溫情,你在這里別動,等等我。」小舒著急地說完話就往外跑。

「小舒,小舒。」任溫情怎麼叫也沒用。

大概過了二十分鐘,小舒鬼鬼祟祟地溜進盥洗室。

「小舒,你跑去哪里了?你讓我很擔心!」溫情一臉關切地問。

「你看……」

小舒神秘兮兮地從身後拿出一個大袋子。她打開袋子,從里面拎出兩件晚禮服。

「你這是?」溫情不知道小舒葫蘆里賣的什麼藥。

「快,時間不早了,你趕快把衣服換下來,兩件都試試,看哪件合身。」小舒把溫情推進小隔間里。

「小舒,你這是?」溫情真的是一頭霧水。

「別說這麼多了,快換衣服吧。」小舒催促著她。

小間隔的門被打開,溫情忐忑地走出來,「小舒,你這些衣服是?」

「溫情!你實在是仙女下凡啊!你自己看看,太合身了。」溫情不情願地被小舒領到鏡子前。

鏡子中,溫情著黑色洋裝,露出胸部以上的一片白女敕肌膚,媽媽留下的銀色墜子恰到好處地起到了裝飾作用,腰部的松緊帶勾勒出她小腰的縴細,蕾絲邊下擺剛到大腿中部,露出又長又直的白皙美腿。那是她嗎?

「等等。」小舒從隨身帶著的小包包里拿出一個水鑽發卡,把溫情的頭發往後別起,露出精致的臉蛋,「這就完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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