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來女兵成長史 救助(二)

作者 ︰ 彼岸百葉

數輪猛烈的掃射後,原本就塌了一半的二層小樓徹底沒了絲毫遮掩,就連一層的牆面都被打成了篩子。不同于大部分的人類建築物,獸人的許多房子仍然是石材而不是金屬制成的。所以即使激光彈沒有硝煙,但是被打散架的房屋仍然被炸開的粉塵所籠罩著。

「晦氣!」位于臨時站位最前的人模了一把沾灰的臉,打開掃描儀,確定前方沒有生命反應。「已經干掉了,收隊。」

半響,卻沒有人回應,他不耐煩地回過頭︰「都聾了!」怒瞪的眼楮在看到自己右後方倒地的身體時,瞳孔猛地一縮,正要轉身避開,就感覺脖頸處一熱又一涼,徹底失去了知覺。

里德嫌棄地踢了一腳尸體,又著急地往那棟二層小樓奔去,老天保佑那個雌獸千萬別出事啊。雖然自己挺不待見這個身份不明的雌獸,但是老大的態度實在有點不一樣,要是等老大回來,發現要求自己照顧好的雌性沒了,自己準吃不了兜著走。在一個角落里發現凱瑟琳倒地的身影時,里德的呼吸都停了一拍,幸而微微的起伏證明著對方仍然活著。蹲□小心地將人抱起,里德看到對方慘白慘白的臉和緊閉的眸子,心不斷往下墜︰「喂,你沒事吧,喂,喂!醒醒,別昏啊,要是你出事了,我也死定了!喂!」

被近在耳邊的喊聲震得頭昏,凱瑟琳有氣無力地睜開眼狠狠瞪了對方一眼,可惜因為此時偽裝藥劑的虛弱副作用正值最鼎盛狀態,她的白眼毫無殺傷力。反而讓看到她睜眼的里德悄悄松了口氣,確定自己的任務物品尚且未「報廢」,雖然里德看了下她破破爛爛的斗篷,可以想見洞口對應的傷口物品有一定程度的損壞,好歹,尚且能交差了。這麼想著,里德轉身就要往外走,得快點找個安全的地方給這雌獸治療下,要是一直這麼放任她的HP掉下去,可就悲劇了。卻不想胸口的衣服傳來微弱的拉力,此刻格外緊張凱瑟琳的里德馬上低下頭,就看到沒有說話力氣的雌獸努力重復著一個詞的口型。

「你還要說什麼?孩孩子?」看了幾遍明白過來意思,里德才發現外面躺著的一堆尸體中還有這一個昏迷的孩子,同時也看到了一個被剖腸挖肚的雄性獸人,和一身狼藉的雌性獸人,還有一個不是自己動手,卻被一槍斃命的人類。有些復雜地看了眼已經無力地闔上雙目的雌獸,里德才蹲□將凱瑟琳放到肩上,又提起昏迷的孩子,迅速往一邊的小路逃遁開去。之前只顧著尋找走失的雌獸的痕跡,當發現對方所在的地方正被幾個人類猛烈掃射時,嚇了一跳的自己只顧著速度解決到那幾個人類,當時還在心里埋怨著凱瑟琳不懂事,走失了不算,還盡惹麻煩。現在看來,雖然的確是惹了麻煩,但這個雌獸卻開始意外地順眼了一些。

被抗在肩頭的凱瑟琳自然不太舒服,但確定這個火爆脾氣的家伙听懂了自己的話,于是也不再掙扎著與藥劑的力量相抗爭,任由自己渾身無力下去。在昏昏沉沉中,凱瑟琳還是忍不住想吐槽,這個用來隱藏生命反應的藥劑委實不給力,一口下肚,只給了半分鐘的活動時間,然後就開始逐漸動彈不得,來確保將人體的生命反應降至最低,以方便揮發出來的物質將剩余的部分反應徹底隱藏住。同樣的藥劑,如果是凱瑟琳自己制作的話,同樣的完全遮掩,但是行動力卻能保持在百分之七十左右,兩相對比,剛剛喝下的藥劑的制作者,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凱瑟琳作為一個高級醫師的某種心理,得到了深深的滿足努力想著雜七雜八的,凱瑟琳在輕微的搖晃中,徹底失去了意識。

灰色的世界,多數人穿著早已消失在歷史星河中的破爛棉襖,他們的臉,麻木枯槁,他們的眼楮,死沉沉的,沒有一絲波瀾。而其中一些穿著相對好些的,戴著有帽垂的帽子的人笑得囂張至極。其中一人持著一把有著刺刀的古老兵器,得意的炫耀著。凱瑟琳順著他的手往上看,原本灰色的世界里,突然闖入了一片血色,鮮紅色血液順著刺刀滑落,一個團狀的包著布的東西被刺穿頂在刀尖上。那人又得意地轉了個圈,凱瑟琳仿佛听到了他「嘎嘎」大笑的聲音,然後一只小小的,瘦瘦的,枯黃的小手掉出了包袱,在一側隨著刺刀的運動,晃蕩著晃蕩著

凱瑟琳在那一刻,目眥欲裂。但是視線卻不隨她控制的轉動起來,一處堆滿了人頭的泥地,一人得意地坐在人頭堆砌的小堆上擺著造型,另一邊一堆穿著類似衣服的人也同樣興致勃勃地擺弄著相機,臉上還有著毫不遮掩的艷羨

再然後,一隊一隊衣衫襤褸的人們被槍支驅趕來到一處江邊,很多人都軟著腿滿臉的絕望,也有人仇恨著瞪著那群慘無人道的儈子手,還有人試圖逃離。只是凡事意圖反抗的人,都被好幾架機關槍「突突」解決。于是所有人,即使再不甘,也只能被迫站到了江岸上,接著,掃射,墜江,掃射,墜江,掃射,墜江

「啊!」凱瑟琳驚叫著坐起,急劇喘息了一會兒才慢慢緩了過來。看著身上雖然破舊卻干淨整潔的被子,以及簡單的房間布置,凱瑟琳明白里德已經帶著他們到了安全的地方。抬手擦了下臉上的冷汗,胳膊處傳來的刺痛感才讓她想起之前受傷的事,輕輕動了動身子感覺了一下,發現那些雖然數量眾多卻都不嚴重的傷口都得到了妥善的處理。屋子里靜悄悄的,隱隱約約能听到一點外面的談話聲,但是目前,這個房間只是留給她這個傷員的。凱瑟琳有些月兌力地半靠在床頭,回想著之前的夢境,那是太過久遠的記憶,如果不是這一次親眼看到人類士兵的暴行,那些畫面也許一輩子都不會再出現在凱瑟琳的腦海里。

自嘲地勾起嘴角,凱瑟琳有些厭惡自己的虛偽。明明很清楚的不是麼,既然買賣獸人俘虜的黑色交易盛行,那些慘無人道的行為當然也是可預見的。戰爭本就是會改變人性的東西,在經歷過太多生生死死之後,在承載了太多壓力和噩夢之後,人類內心的黑暗噴薄而出,肆意地揮灑在這些獸人身上。如果如今的戰場是獸人強,人類弱,誰又能保證類似的事情不會發生?這樣的道理,她心里很清楚,只是這止不住的難受是怎麼了

「恩?你醒了啊!」里德火紅的腦袋冒了進來,他看到凱瑟琳靜靜注視著他的墨色雙眸,有些臉紅地撓撓頭走了進來,「昨天是我不好,只顧著自己走的太快,害你遇到這樣的事。」

凱瑟琳搖了搖頭︰「沒事,不怪你。」即使昨天沒看到,明天,後天,或者大後天,她總得直面這些的,既然來到了這個備受欺壓的獸人世界,她也有了一次從弱勢一方角度看待這個世界這場戰爭的機會。

凱瑟琳的好說話,讓里德更是慚愧了。之前自己對她疑神疑鬼的,態度也不好,可是事實證明,這是一個善良正直,又寬厚溫柔的姑娘,自己之前怎麼就這麼小心眼,用惡意來對待這樣的人呢。

「我們現在在哪兒?」凱瑟琳看到里德進來後只顧著自己在那兒猛搖頭,只好主動開口詢問。

「一個臨時據點,我們先在這里等老大他們回來,然後就會離開這個星球,去下一個目的地。」里德如實相告,全無往日的遮遮掩掩,「根據之前回報來的消息,估計他們還要七八天才能回來。」凱瑟琳有些奇怪里德難得的好說話,但自己現在腦子里一團亂,已經沒有精力來多想,不管怎樣,這象征著紅發小子已經開始接納自己,是好事。

「那個,凱瑟琳」里德看著凱瑟琳,又因為對方的回視而猶豫地擺了擺身後的火紅尾巴,「那個,我雖然理解你想救同胞的心情,但是希望下次你還是要考慮一下自己的安危。畢竟,畢竟你是個醫者,沒有多少戰斗力」說到這里,看到凱瑟琳皺起的眉,里德又連忙擺手,尾巴也急速地掃動著,「不,不,我不是質疑你的能力,只是,只是,那個,那個,不管怎樣,活著才能繼續為我們的同胞們戰斗,所以,你下次不要亂來額,不是我不是說你亂來,我是說」里德急得直抓頭,以前普萊說他嘴笨,他不同意,可是如今這樣子,可不就是口拙得不行麼,里德在內心撓牆,完了完了,他是想改善關系,不是來交惡的啊!!

「我知道了,謝謝你,里德。」嬌柔甜美的聲音響起,里德驚訝地放下凌虐自己頭發的手,就看到一個美麗炫目的微笑。「呵呵呵呵」里德也不自覺跟著笑起來。

之後的幾日,凱瑟琳安心養傷,里德則不時出門交涉,卻不會走遠,確保自己總能及時趕回來保護凱瑟琳。至于那個他們救起的小雄獸,被里德安排給了信得過的人代為照料,在這樣的亂世,他們目前能做的幫助也只有這些了。

這一日,凱瑟琳剛給自己換好了最後一貼傷藥,草藥的清新氣味讓她陰郁了數日的心情開朗了些。

「卡擦。」這個星球特有的古老鐵門被鑰匙打開,凱瑟琳回頭就看到了里德走了進來。不過看到她淡定站立的樣子,里德頗有些恨鐵不成鋼︰「和你說了多少次,下次無論听到什麼聲音,都先躲到那個出口處,一有變故才好逃啊。」

凱瑟琳聳聳肩︰「按我的體力,剛爬出去就會被抓住,還不如什麼都不做。」更何況,她一直小心地在窗邊隱蔽處注視著周圍,早就看到里德迅速走近的身影。

這幾日已經稍有些體會到凱瑟琳毒舌傾向的里德很識相地不再繼續這個話題,轉而看了看凱瑟琳身上一些已經愈合得看不出一點疤痕的傷口,認真問道︰「你除了祛疤外,其他方面醫術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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