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這玩意靠譜嗎？」
李茂林圍著一個特大號的有五個輪子的倒騎驢轉了三圈，然後停下，轉頭看著王鐸，很是狐疑地問道。
這個疑問不僅是李茂林的，也是王家大多數人的，甚至是陳東升也這樣，但陳東升心里就是有再大的不靠譜，他也必定勇往直前。
老婆現在是大學生了，堂堂京城建築學院的學生，這壓力可不是一般的大。
王薇不是勢利眼，王家也沒人是，王家沒人把他當外人，但作為正兒八經的老爺們，王家人對他越好，陳東升心里的壓力就越大。
當然，這個壓力是極其正面的，陳東升不是想出息了讓誰看看，而是不想落伍，他想跟上老婆前進的腳步，跟上王家人前進的腳步。
王鐸笑著問道︰「夠進局子的嗎？」
搖了搖頭，李茂林道︰「那倒不至于。」
王鐸道︰「那就行，先干著，不行再說。」
陳東升咧著大嘴笑了，道︰「還是三兄弟說的在理，先干著。」
李茂林不僅跟王鐸投緣，成了好朋友，他跟王家人也都熟了，尤其是愛跟陳東升一塊和酒。
李茂林喜歡王家的氛圍，沒事兒就過來蹭飯，他不僅自己過來蹭飯，還把老婆孩子帶過來一起蹭。
當然，李茂林這麼蹭飯，是因為知道王鐸有錢，不在乎這個。
今天是星期六，是固定來蹭飯的日子。
過了會兒，李茂林的媳婦兒曾倩紅帶著兒子李大志來了。
曾倩紅是中學老師，長的很漂亮，一看就是刀子嘴豆腐心那類的，極是清爽利落。
李茂林打了李沐斌，被一擼到底，從派出所所長變成了一普通片警，這讓曾倩紅極端不爽，她罰李茂林跪了三天搓衣板。
不過，盡管不爽，盡管罰丈夫跪搓衣板，但對丈夫交好王鐸和到王家蹭飯沒有絲毫意見。
和丈夫一樣，對王家的氛圍，曾倩紅也是極喜歡的，她和王家姐妹，尤其是王薇，成了最要好的朋友。
晚飯，主食是餡餅，妮子烙的。
早上三點半，陳東升就起來了，這老兄幾乎是一宿沒睡。
睡不著。
陳東升興奮，他滿懷期待，又極其忐忑，既擔心能不能干下去，也擔心到底好不好使。
陳東升起來了，王薇相當不爽，太早了，但她理解丈夫，而且畢竟是第一天，所以沒阻止，也跟著起來了。
這兩口子起來，李秀芝跟著也起來了。
五點四十，李茂林到了，李茂林是來給餡餅車保駕護航的。
做生意要想成功，最重要的一點是確定目標客戶群。這個問題可能很少有人能明確講出來，但大多數人都本能地知道。
現在這個時代，最富裕的就是工人階級，尤其是年輕的工人階級，因為年輕的工人階級不僅富裕，更重要的是舍得花錢。
第六機械廠是最近的有大量年輕工人的工廠，但第六機械廠不在這片兒，所以就需要李茂林出馬了。
盡管方方面面，李茂林都已打了招呼，但第一天，他還是要過來的。
一切都已準備就緒，李茂林一到，即刻開拔。
到了街上，人人矚目，這輛倒騎驢絕對是前所未見。
到了第六機械廠的大門口，陳東升首先把倒騎驢固定好。
倒騎驢是特制的，五個輪子，穩定性那是沒說的，而且，很多設計是可以折疊的，所以，烙餡餅所需的一切都放在倒騎驢上，不用拿下來。
弄好這個，接下來，陳東升又把巨大的遮陽篷支好。
和倒騎驢一樣，遮陽篷也沒地兒買去，也是自己弄的，和倒騎驢是配套的。
這一切都弄好了，然後，陳東升、王薇和妮子穿上了雪白的工作服。
不說別的，這套工作服絕對專業，白衣白帽，那範兒，不比任何大師傅差。
很快，餡餅的香氣就彌漫在早晨清新的空氣里。
前所未見的新鮮事兒、美麗的餡餅師傅、噴香誘人的餡餅，毫無疑問，這一亮相，立刻就引來了圍觀。
「大哥，餡餅多錢一個？」
「大姐，餡餅多錢一個？」
「妹子，餡餅多錢一個？」
「一毛二。」
「一毛二。」
「一毛二。」
「給我來一個。」
「給我來三。」
「我來四個。」
這些年輕工人大都吃過早飯了，但也有沒吃的，不過，不管是吃了還是沒吃，幾乎人人都買。
街對面，王鐸和李茂林站在一棵大樹下。
看著對面火紅的場面，李茂林問道︰「這一早上能掙多少錢？」
王鐸道︰「一個餡餅至少能掙兩分錢，掙多少，你算算。」
李茂林上學時最厭煩的就是算術課，但即便如此，他稍微一想，就倒吸了一口涼氣。
一個餡餅掙六分錢，十個就是六毛，一百個那就是六塊，看這架勢，只要有餡餅，多少都能賣出去。
七點半點還沒到呢，就不得不收攤，餡沒了。
一回到家，大家都圍了上來。
「沒事吧？」一邊看著眾人忙乎，李秀芝一邊問道。
「能有什麼事兒？茂林跟人家工廠保衛科和那片的派出所、工商都打過招呼了。」王薇大聲道。
「大姐，掙多少錢？」王馨問道。
「你個小丫頭，眼楮里只有錢。」王薇笑著道。
東西都整理完了，妮子把錢匣子扣在了桌子上。
哇，錢跟小山似的！
大家圍著桌子，開始數錢。
「我這一塊五毛七分。」
「我這兒三塊六毛六分。」
……
……
……
最後匯總，銷售額的總數是四十四塊八毛八分。
哇，粗略一算，這一早上至少能掙二十多塊錢！
人人吃驚。
陳東升大受鼓舞，立刻就要出去買肉買菜，中午再去第六機械廠，繼續烙餡餅。
王薇把丈夫攔住了，家里又不缺錢，事情最好慢慢來，日子長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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筒子們，飄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