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武爭雄之李元霸別傳 第一百三十七章 去塵鳳兮

作者 ︰ 弦戈

虯髯刺客人未至,劍已到,兩點紫光一抖,兩名黃衣侍者均被刺中。可是黃衣侍者雖受了傷,竟不退避,怪叫兩聲,順手將高麗公主推向邴元真,同時揮劍攻向虯髯刺客。

正在這時,緊追虯髯刺客而至的另外兩名黃衣侍者也已趕到,不由分說,加入圍攻。受傷的兩名黃衣侍者見援兵到了,更加精神抖擻,攻擊更猛。一時間,四名黃衣侍者便將虯髯刺客團團圍住,但見劍光交織,叮當有聲,你來我往,斗得個不亦樂乎。邴元真拉過高麗公主手臂,仍在一旁袖手旁觀,並不出手。

虯髯刺客見兩名黃衣侍者雖被刺中,居然未肯退卻,心下駭然︰「他兩個被我刺中,仍強悍若此,如今又追來兩個看來,他四人如一,非同小可,看來今日難討好去。」

黃衣侍者四人聯手,進退如一,使起劍來,攻守兼備,簡直天衣無縫。虯髯刺客只得咬緊牙關,奮起全力,與之苦斗。之前他想引開黃龍教蹤,誰知反被兩名黃衣侍者纏住,費了不少氣力,才將之擊退。如今趕來救護公主,體力已有不支,一時之間,難以將黃衣侍者擊敗,眼看公主仍在邴元真手中,他自入中國,從未感到如此壓力,心中不禁暗暗焦躁。

李元霸見高麗公主受制于邴元真,程元又在側虎視眈眈,自己難以分心相助,不禁擔心起高麗公主安危。

王蟬兒情緒激憤,打了大師兄程元,又罵李元霸。也不管虯髯刺客和四名黃衣侍者正在激斗,一跺腳,手指程元道︰「大、大師兄,你太令我失望了。我…我再不想見到你啦!」轉身正要跑開,一回頭,瞥見李元霸目光灼灼,不住朝高麗公主那邊張望,意甚關切,妒火中燒,一咬牙沖上前去,給了李元霸臉上一個巴掌,口中嚷道︰「呸,臭小子!你看人家什麼看?」扭頭朝南奔去,轉眼不見了蹤影。

李元霸一個不留神,又被王蟬兒扇了一耳光,模不著頭腦,愣了一下,見她轉身跑遠,忍不住喊道︰「小師妹,你怎麼又打我?你要跑去哪里?」

高麗公主見李元霸無故被王蟬兒打了一耳光,心下也不禁忿然,暗嘆道︰「他這小師妹也太霸道了,怎麼動不動就打人呢。可是他居然一點都不生氣,看來他對小師妹也是……。」言念及此,便不願再想下去了。

程元見王蟬兒打了李元霸後獨自跑走,高聲喊道︰「小師妹,別走,等等我……。」可是腳下卻未曾動一動。

原來他見虯髯刺客正與黃衣侍者相斗,無暇旁顧,李元霸孤身一人,自己正好趁機將他夾持而走,然後逼問玄武秘笈所在。面帶冷笑,手紙白羽扇,眼盯李元霸,一步一步向他走去。

李元霸見程元走過來,忙擺手笑道︰「喂,大師兄,你別過來!你的什麼達摩扇法我可打不過,我身上也沒有什麼秘笈。」

程元更不答話,低聲罵了一句,揮起白羽扇,朝他擊去。李元霸手執鳳兮劍,一躍而起,一面避開程元的進攻,一面攻向離自己最近的一名黃衣侍者。

李元霸見虯髯刺客與黃衣侍者久持不決,恐對高麗公主不利,因此在退避程元之際,同時援手虯髯刺客。他這一攻,頓令一名黃衣侍者分神,倒退兩步。虯髯刺客見機甚快,劍光陡然而起,手下加快,使出紫光奇招,唰唰唰唰,一連四劍連擊,頓時將四名黃衣侍者逼退。趁此之際,突然長身暴起,勢如旋風,劍指邴元真。邴元真見他來勢甚猛,只得放開高麗公主,側身躲開這一劍。虯髯刺客順勢伸手,一把將高麗公主拉過來,遠遠的站到一邊。

邴元真見虯髯刺客意在救高麗公主,自己則意在抓到李元霸。因此趁虯髯刺客拉走高麗公主之際,輕嘯一聲,一躍而起,撲向李元霸。他這一掌,輕飄飄的揮出,似無甚力道,實則內挾翻江倒海之勢,直擊李元霸胸口。李元霸正在一邊為高麗公主月兌險嘆幸,忽見邴元真撲向自己,倉促之際,也伸掌與之對掌。誰知這一對掌,胸中如遭雷擊,氣血上涌,幾乎便要震暈過去。原來邴元真身為黃龍教清風壇壇主,武功自然不低,他頭頂微禿而凸,正是內功深湛之徵。一雙「震龍掌」使出,輕飄如風,卻剛猛異常,江湖武林罕逢對手。突然之間,李元霸硬生生受了他一掌,若非體內真氣充沛,更有玄女珠在月復,定然五髒皆碎,斃命當場。

也是機緣湊巧,恰好李元霸體內真氣正如一條氣龍在丹田中沉浮,未能躍起,不見首尾。經此邴元真一掌,氣海頓時震起千層浪。邴元真一出手,李元霸頓感一股極強力道直透氣海,體內真氣受驚,一沖而起,氣龍借勢竄上了頭頂的百會大穴。這是人體諸穴會聚之所,氣龍突升至此,幾令李元霸神魂出竅,因此他在瞬間感到頭暈目眩。還未明白怎麼回事,邴元真又上前加了一掌,拍在他頭頂之上,正對了百會穴。

邴元真不想即刻取李元霸性命,只要將他拍昏,自己好架他而走,逼問玄武秘笈所在,因此只用了五分掌力。豈知李元霸正求他這一掌,盤旋在頭頂之上的真氣才能縮降,歸于氣海。因此頭頂氣龍一驚,頓時又生出一股反力,將邴元真震開到三丈之外。

邴元真萬料不到李元霸尚有反擊之力,不曾防備,這時體內經脈受震,幾乎要吐出血來。他不明所以,一時面如土色,心中驚駭︰「這小子哪來如此內力,莫非他真得了玄武神功?」如此一想,愈加確信,不敢再與之相抗。他受了內傷,須找個地方自我調養,慌忙之間也不跟黃衣侍者打招呼,倉皇轉身而走。他雖受了傷,仍快捷如風。

李元霸搖搖晃晃,站在那里,只覺天旋地動。渾身上下酸軟無力,幾乎站立不住,也不能移動半步。原來,當日他被天池二隱追逼,情急之下,誤將玄女珠一口吞入月復中。誰知這樣一來,正合了玄女珠妙用,珠入體內,如氣龍含珠,漸成神功。他自含了玄女珠,只覺體力充沛,身周似有無窮之力,只是不知如何調制運用。經邴元真兩記震龍掌,一剛一柔,終于因禍得福,促成了神功。

李元霸體內氣龍雖成,但畢竟未得涵養休息,柔弱之極,若在此刻,誰若上前輕輕打他一拳,也足以要了他的性命。程元本想恃達摩扇法趁機制服李元霸,卻讓邴元真搶先出手,只得一旁靜觀其變。後來看到李元霸受了邴元真兩掌,居然未倒,反把邴元真嚇退,也不禁大吃一驚。他察顏觀色,料想李元霸正處十分凶險時刻,心道︰「這小子身負奇功,他身中氣機正處微妙之際,此時若不動手更待何時?」不及多想,一躍而起,揮出白羽扇,向李元霸頭頂擊去。

李元霸雖手足無力,動彈不得,心智仍明白,暗暗叫苦︰「這程元趁火打劫,我今日休矣。」

這時,只听一聲輕叱傳來︰「住手!」轉眼一看,只見高麗公主已沖過來,手執蒼龍劍擋開了程元的白羽扇,身子擋在李元霸跟前,向程元怒目而視。

虯髯刺客也趕過來,守護高麗公主,持劍將程元逼退五步之外。

李元霸驚出一身冷汗,暗自嘆幸。高麗公主轉臉見他面色蒼白,額頭冒汗,關切道︰「你、你沒事麼?」

李元霸搖搖頭,微笑道︰「多謝公主!這…這回輪到我出汗了。哈哈。」

高麗公主瞪了他一眼,嘆道︰「到這時候,你還要貧嘴。」將蒼龍劍遞到他手中。

只听虯髯刺客在後面急道︰「公主,不可……」想要制止高麗公主還劍給李元霸,可是高麗公主頭也不回,用高麗語說道︰「崔大哥,你不要管,我自有分寸。」虯髯刺客不再做聲。

李元霸驚魂稍定,又得蒼龍劍在手,心神大定,暗自運功調息。他也不知自己體內已藏氣龍,略一凝神,意到氣到,略無滯障,順暢無比。意氣所到之處,體力便即迅速恢復,如水中出日,溫潤升騰,竟成既濟之象,此為修煉初成征候。

他暗運指力,劍指程元,笑道︰「大師兄,你以為偷學了達摩扇法,便可以為所欲為麼?你想趁火打劫就來吧。」

程元見李元霸得了利劍在手,轉眼便精神煥發,又見他有恃無恐,心中不禁猜疑︰「這小子的武功時好時壞,方才還站立不穩,此刻豈能再跟人動手?哼,分明是故弄玄虛,今日我偏要試試你究竟有何過人能耐。」如此想定,冷笑兩聲,揮扇又擊向李元霸。

他以為自己有達摩扇法,雖只學到幾成,也能收到奇效,只要將李元霸打敗,一則雪往日屢次敗北之辱,一則將他掠去逼問玄武秘笈所在。因此志在必得,招招都往李元霸要害招呼,想速戰速決。實則程元忘了,達摩扇法本系禪宗初祖所創,達摩創此扇法,旨在防身,志不在殺人,因此扇法招式若用來防守,必或奇功,可是稱元心術不正,背離達摩扇法要旨,心含殺機,動則攻擊,未能將扇法妙處發揮出三分來。

程元的達摩扇法初學試用,雖然收效驚人,又得白羽點穴真傳,孰料對手身負奇功,與李元霸較量了十幾個回合,自己一招未出手,已被他擋在前面,捉襟見肘,處處受制,漸漸不敵。不到二十回合,被李元霸一記快招,出劍刺中右手腕,程元痛哼一聲,白羽扇月兌手飛出,手臂頓時血流不止。

李元霸一個箭步沖上前,劍指程元,笑道︰「大師兄,還要打麼?」

程元面無血色,慘然道︰「我又輸了!李…李師弟,請你手下留情!」

李元霸冷笑道︰「嘿嘿,怎麼以前你不屑承認與我有同門之誼,今日卻認我作師弟了呢?」

程元道︰「我是白羽派的開山徒弟,你是師傅的閉門弟子,雖然彼此有些過節,可是並無大仇,何苦相殘。何況…….」

李元霸微微一笑,問道︰「什麼?」

程元道︰「何況你武功高強,日後白羽派掌門非你莫屬。只要我支持你,其他師弟亦必贊同。」

李元霸輕哼一聲,道︰「程大師兄,你也太小看我了。大丈夫生于天地間,自由自在,豈拘于區區一個掌門之位?你放心好了,這個掌門人我是不會稀罕的。」

程元見他不為所動,竟不想當白羽派掌門人,大出意外,心中暗喜,忙道︰「看在這數月來我千里迢迢護送小師妹四處尋你的份上,也請高抬貴手。」

李元霸皺眉道︰「你說甚麼?」

程元道︰「李師弟,難道你還不知嗎?小師妹心中對你實是情深意切,這些天來,我陪在她身邊,看到她為了找你,吃了不少苦。我身為大師兄也因此而深怨你,致使一見之下,才和你刀劍相向,想為小師妹討個說法,我……」

李元霸道︰「你身為大師兄,諸事都是眾位師弟的榜樣,可是你卻偷盜師傅武功秘笈習練,小師妹對你甚感失望,如今一個人走了,你為甚麼還不去追她?」

這時,程元已緩緩站起身,垂頭喪氣道︰「我何必去追小師妹,如今她更加不肯原諒我了。」

李元霸嘆道︰「你為甚麼不去追她,難道你心中不是一直深愛著小師妹麼?」

程元忿忿道︰「小師妹對你才是情有獨鐘。她什麼話都跟我說了,她說自遇見你,便愛上了你,此生非你不嫁……」

「大師兄!你…你說話不算數,怎麼把我說的話全跟他說了!」一道嬌媚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李元霸和程元皆愕然回首,只見說話之人竟是王蟬兒,也不知她幾時又去而復返,悄然站在遠處一棵樹背後。

李元霸忽見王蟬兒現身,喜出望外,笑道︰「小師妹,你回來了。」

程元趁李元霸和王蟬兒說話分神之際,迅即彎去偷偷抓起扇子,猛然擊向李元霸左腿外側,同時勾動機括,將扇中暗器射向他。李元霸不曾防備,被程元扇子擊中,頓時歪倒在地,往後翻了兩個滾,才躲過暗器。危急之際,他並不慌亂,半跪起身,緊握蒼龍劍,橫在身前。程元見他手中有劍,忌憚他的武功,不敢相逼,仰天大笑幾聲,遠遠站在三丈之外,揚聲道︰「李少俠,今日暫且別過,來日程某必取你性命,否則不能泄我心頭之恨!小師妹,我陪你這幾個月也夠了,你終于找到他了。你對這小子痴情無悔,且看他對你情分又幾何?嘿嘿,你們倆個好好敘敘罷。哈哈哈,哈哈哈,我去了。」說完轉身向北而去,轉眼不見。

王蟬兒見大師兄程元趁機偷襲,將李元霸打傷後自去,又說了一番挖苦之言,心中氣苦。她先前跑開,可是走了不遠,擔心大師兄程元一直深怨李元霸,他學有達摩扇法,動起手來恐對李元霸不利,因此又轉回頭。她趕來之時,見大師兄和李元霸果然打起來,正要出去阻止,誰知反是李元霸勝了大師兄。她見李元霸並無加害大師兄之意,便未急于出面,後來听見他們兩個一番對話,便背靠在一棵樹後偷听。誰料大師兄突然將自己的心事全告訴了李元霸,心中又羞又惱,這才現身打斷。如今大師兄一個人走了,李元霸他縱然知道自己苦苦尋他之情,他心中另有所屬,無動于衷,又有何益。因此,見李元霸受傷歪倒在地,本想上前探視,又見他神情自若,似無大礙,,終于忍住不去,幽幽嘆了一口氣,轉身向南奔去。

李元霸坐在地上,喊道︰「小師妹,你別走,我有話和你說。」

虯髯刺客見李元霸腳下受傷,正好趁機出手將他制服,可是高麗公主阻止道︰「崔大哥,不能這樣。」

虯髯刺客用高麗語與高麗公主對話,道︰「公主……」

高麗公主輕聲道︰「崔大哥,前面你不在時,多虧了他。方才他又出手助你救我,現下他既受了傷,不可為難他。」

虯髯刺客道︰「玄武秘笈怎麼辦?」

高麗公主嘆道︰「你不是搜過他的身了麼,他身上並沒什麼秘笈。此事以後再說罷。」走過去彎來,從身上掏出一個小瓶子來,面無表情,遞給李元霸道︰「這是我們高麗國止痛奇藥,你若還能動,便自己涂上一點,然後快去尋你小師妹罷。」

李元霸眼看高麗公主,接過藥瓶,心念一動,拔出去塵劍和鳳兮劍重疊一起,低聲道︰「原來你的鳳兮劍和我的去塵劍正好一對兒。只是方才和你的鳳兮劍柄角受了點傷,改天瓖好了再還你罷。你若不嫌,先借去塵劍給你防身如何?」說罷對她微微一笑。

高麗公主欲言又止,低頭看兩柄短劍,果然長短造型一樣,只是鳳兮瓖金乃雄劍,去塵嵌玉乃雌劍。她伸手過去,仍將鳳兮劍拿起,淡然一笑,盈盈轉身,頭也不回,向西行去。虯髯刺客一直抱臂站在五步之外,待高麗公主走後,惡狠狠瞪了一眼李元霸,轉身隨高麗公主而去。

李元霸看著高麗公主遠去的背影,忽感一陣惆悵。轉眼之間,周圍的人全走光了,只剩下自己一個,不禁感到一絲孤單。低頭看著高麗公主給的黃色小瓶,觸模之際,高麗公主體溫和余香猶在,不禁砰然心動。打開藥瓶蓋子,鼻中聞到一陣淡淡藥香,沾了一丁點,涂在受傷處,頓感清涼無比,減痛不少,將藥瓶蓋好塞入懷里。

坐在地上,沉吟有時。轉念又想︰「高麗公主來自敵國,豈能與她有何瓜葛?我心中為何對她總有隱隱企盼,唉,如今她也走了,身邊還有虯髯刺客陪同,可是小師妹卻孤身一人,在這漠北荒原,恐有不測。她千里迢迢尋我,也受了不少苦,現下又因我而與大師兄分手,無論如何,我須得去尋她。」站起身來,一瘸一拐的朝南而去。

他一路往南而行。為掩人耳目,蓄了胡須,喬裝成一個販賣馬匹的商賈模樣,騎一匹突厥矮馬,經崞縣,往忻口,過秀榮,至汾陽,一路尋找王蟬兒。可是過了二十幾日,仍不見王蟬兒的蹤影。

這一日午時,便來到了太原郡。從北門進了太原城,四處打听,也無消息。幾經輾轉,才在南城門附近一條熱鬧街坊問出點眉目。走進一家名為「雁巢客棧」的旅館,一打听,果然有個孤身少女在此留宿已有多日,住在六層樓朝南一間客房。掌櫃的描述留宿少女衣飾狀貌與王蟬兒相符,李元霸便在她住的客房隔壁要了間房。

在房中等了半天,不見隔壁有動靜,貼耳牆壁,也無絲毫聲息,便斷定房中無人。將近黃昏,下樓至街上買食物,剛回到房中,忽听隔壁有開門聲,出去看時,果然看見一白衣少女正在開門,卻不是王蟬兒是誰,但見她明眸皓齒,嬌艷動人,只是神色憔悴。跑過去,笑嘻嘻道︰「小師妹,你可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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