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武爭雄之李元霸別傳 第一百二十一章 玄武真相

作者 ︰ 弦戈

李元霸一入玄女室中,頓時被極寒之氣包圍,渾身打顫,手足冰涼。他心念一動︰「那玉石甚為古怪,我且試坐上看看。」急挪已近僵硬的腳步,走到石床邊,卻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坐到黑玉石之上。

坐上之後,頓感冷意全消。心中大喜︰「哈哈,原來這玉石竟熱如火爐。」雖如火爐,可是人坐上之後,熱氣瞬間傳布全身,如沐春風。這玄女仙境,全為玄冰所鑄,寒冷之極。進來之人,只須坐于石上,方能與室內玄寒相抗。非但如此,體內氣血加快,更為活躍。若不能坐上玉石,必被極冷之氣侵犯,抵抗不住,功力深者逃出室去,功力淺者則凍僵而死。

李元霸才一坐上玉石,隨即運起體內真氣與冷氣相抗。他有胎息之功,一入胎息,真氣便在體內運轉。他雙目緊閉,身子吐納,久而久之,便能適應。一時間,只覺外冷內熱,神思則異常清醒。心道︰「難怪袁李二人功力非常人所能,智慧足可預知未來,想來皆拜此石之賜。五斗先生極力為我爭取,大概皆緣于此。」轉念又想︰「李淳風將我推進室中之時,反復囑我不可亂走亂動,五斗先生也說同樣的話,卻加重語氣,遞我眼色,莫非反話?我何苦在此枯坐,不如起來,雖不亂走亂動,卻可四處看看。」

言念及此,睜開雙眼。起身下了石床,凝神運氣,與寒氣相抗,緩步移動。但見室內四壁皆呈冰狀,頭頂之上,白色耀眼,如同白晝。見四周冰柱垂直,形成鐘乳之狀,似有億萬斯年久遠,更兼波光粼粼,眼看頂上亮光,閃過一念︰「莫非玄女仙境正在天池底下,如今正是白日,池水折射日光,因此呈現白光。」

實則他不知自己入定其中,已過了第七日。他不知自己始終在袁李二隱監視之下。也是天緣湊巧,這一日袁李二隱見他沉酣入定,料無大礙,不由得驚嘆他天賦奇高,居然能在玄女仙境中挨上七日,听他氣息深沉,估計還能多呆幾日,見他神思安然,別無雜念,因此放松了對他的監視。更有一個原因,袁李二人被龜蛇二仙所畫之卦吸引住了,兩個乃當世高人,一見卦畫,便即沉迷,潛心推演。

李元霸入定之際,潛意識仿佛意識到了什麼,因此睜來眼來,心中動念,下坐走走。下了玉石床,只朝亮光處走去。見四處皆為懸冰吊柱,並無特別之處。模索半個時辰,也沒甚發現,心生疑惑︰「我亂走亂動了半天,也不見有甚異樣……」突然靈光一閃,回頭去望石床。

想起五斗先生說過不要亂走亂動,莫非真的明示他不要舍近求遠,只在石床上下看門道。正在這時,忽感一陣寒意,打了一個激靈。畢竟在冰洞中呆了七天七夜,體內熱量雖得玉石相助抵御嚴寒。可是他已下床半個時辰,離了玉石,便感寒氣逼迫,連忙回到玉石坐下,身子才漸暖和過來,驚嘆玉石神奇功效。

心念一動,伸手在玉石座下模索,誰知才模得幾下,玉石座位居然動了起來。起身察看,只見玉石之下,赫然藏有暗格,顯露在前。暗格之中,全是金磚和珠寶,閃閃發光,耀眼之極。

李元霸一見之下,大出意外,月兌口叫道︰「哇,怎麼神仙洞府之中竟藏有許多財寶?」伸手拿起一塊金磚,估模重約數斤。滿床金磚,足有五六百塊之多,另加珠寶累累,不知其數。心中盤算︰「這許多金磚,我便拿它一塊,也不見少。哈哈,有錢在身,日後行走江湖,更無羞澀之囊。」才將金磚塞入懷中,心中遲疑︰「可是我輩乃學道之人,豈能行偷盜之事?何況我得入此室療傷,已是莫大機緣,如何作此苟且之事,給恩師和五斗先生臉上抹黑。」一時躊躇,又將金磚拿出,掂在手中看。可是,如此純金,人見人愛,實在難以放下。

手拿金磚,愛不釋手,心中嘀咕︰「不對!袁李二隱乃世外高人,一心修道,怎會愛此人間財寶,定然另有蹊蹺。我可別見錢眼開,利令智昏。」一咬牙,將金磚放回原處。

誰知才放回片刻,只見暗格中金磚珠寶緩緩動起,居然分作兩塊,向兩邊隱去。財寶隱去後,從暗格底下露出一個四方盒子來。李元霸一見之下,不覺怦然心跳。低頭細看,只見盒子以楠木精制而作,蓋上刻有數行小篆,寫道︰「見財起心,人所難免。金歸原處,義字當先。得見此盒者,乃玄女珠主人也。」

雙手將盒子抱來,並不甚重。但見盒子也不緊鎖,輕輕一掀,便即打開。一開之下,但見一道炫目之光閃現,伴以一股奇香撲鼻。忙將雙目緊閉,迅又張開,才看清盒中赫然放置一顆圓珠,渾然天成,如水晶般透明,色彩變幻不定。

心中驚道︰「原來這便是玄女珠,如此眩人心目!」正要伸手去拿,卻又停下,匆促之中猶記得禮數,先合十俯身作禮,心中默禱︰「玄女神珠,在下李元霸今日得見,幸如何之。自今而後,元霸將視為至寶,貼身永隨,以為保佑。」禱完,恭恭敬敬將玄女珠捧起,拿近眼前細看。只覺玄女珠溫潤異常,觸手之際,渾身為之振作,雖處冰洞之中,寒意盡去。心道︰「真個寶貝!」將玄女珠捧近嘴唇親了一下,然後放入懷中,收藏妥當。將盒子合上,依原處放好。才一放好,金磚珠寶又從兩邊移出合璧,石床恢復原狀,玉石復位。

李元霸伸手去模玉石,竟覺冰冷異常,再無溫熱之狀。心道︰「莫非我坐玉石之上,渾身發熱,全賴此珠之力。」心念至此,驀感玄女珠貼身而藏,渾身暖洋洋的,體內之氣,運行加快,氣血通暢,似有無窮之力。

仰頭看頂上,但見光亮漸暗,似近黃昏時分。略為整理衣裳,定了定神,轉身往外便走。

到了洞門前,伸手在機關一摁,可是不見動靜。又摁一下,依然紋風不動。心中驚道︰「怎麼打不開?」貼在門上傾听外面動靜,了無聲息。發起怒來,不知何處涌起一股神力,雙掌一出,往洞門奮力推去,但听轟然一聲,洞門竟被擊破,赫然洞開。

心中暗喜︰「嘻嘻,不料俺才入洞片刻,驟然間力氣大長。」不及細想,彎腰往洞口躍出,順勢在地上一個打滾,便出了玄女仙境。

站起身來,往外走去。來到與袁李二隱見面之地,四處張望,不見半點人蹤。正疑惑間,只听洞外有人大聲議論,循聲而去。

行了五六十步,來到一處數丈見方的幽洞之中,只見袁李二人相對而坐,對著地上議論甚麼。二人神情專注,渾然物我兩忘。

袁天罡雙指不時扳動,口中喃喃自語。李淳風則一手執筆,一手鋪紙在地,輕輕在紙上畫些什麼。幽洞地面,全部畫滿了各種圖形。

李元霸輕手輕腳,矮身躲在洞外,伸頭向里張望。一轉身,見龜蛇二仙,在腳下游動,似見到故主,興奮異常,顯出親昵神態。

李元霸心中大喜,悄悄伸出手來,將龜蛇捧起,收入囊中。袁李二隱猶未察覺,似已沉浸于圖形探究之中。

但見李淳風在地上先畫了兩個圓環,一白一黑,彼此相扣。邊畫邊道︰「師哥,我們推究這幾日,于龜蛇之畫,終于明了。我姑且作畫,以環為喻,提示後人。只是這循環至理,不知有幾人能信?」

袁天罡道︰「師弟,你我隱居天池之下,所為何故,不過是探究天人之際,以觀世道興衰。那五斗老兒和姓李小子將龜蛇玄武攜來,畫下這六十卦象,你我兄弟二人推究了七天七夜,方始明白。可是天機不可泄漏,你我既窺千年之變,卻不可就此而罷,須得暗示些兒,昭示後人。不然,後人若不知你我二人能耐,豈非憾事?哈哈。」笑聲中盡顯豪邁。

李淳風道︰「師哥,你既說天機不可泄漏,我們如何又向世人暗示?」

袁天罡道︰「我們並非全然說透,但以圖文並顯,再設些謎語,讓後人試猜一猜。這些謎語非常人所能猜知,凡人但有所悟,已是事發之後。知者自知,不知者也由得他。你我于60卦象之外,附帶一圖一讖,如此也不算泄漏天機,可免天譴。」

李淳風哈哈笑道︰「如此甚妙!」一時畫好了黑白二環,道︰「第一象乃乾卦,此為推演之始,先明大道。我已畫好黑白二環相扣,請師哥說出幾句,以為讖語。」

袁天罡沉吟道︰「茫茫天地,不知所止。日月循環,周而復始。你就以這一讖,附在圖案之側。」

李淳風點頭稱是,將讖語寫在圖案之側,又道︰「師哥,這一卦,乃揭示天地循環之理,可是光有圖讖,若無些許提示,恐怕後人難以猜測。」

袁天罡笑道︰「師弟,你我窺見天機,必遭天懲。如今寫出圖讖,更有泄漏之嫌,哪里管他能否猜測,你倒替後人擔憂?」

李淳風見袁天罡不肯再多言,沉吟片刻,便在一側寫下四句詩,對讖語再加提示。一邊吟一邊寫道︰「自從盤古迄希夷,虎斗龍爭事正奇。悟得循環真諦在,試于唐後論元機。」

袁天罡笑道︰「師弟,你這樣一說,當世之人見到,定知楊隋之祚將終,取而代之的,竟為李唐。」

李元霸乍听之際,不禁大驚︰「我李家被隋朝封為唐,莫非……」不敢往下設想,繼續屏息而听。

只听李淳風又道︰「第二象乃是姤卦。此卦為一陰承五陽之象,應在女身,實為強健之極。奇哉怪也。」

袁天罡道︰「這一卦,乃天地相遇,品物咸章之象。巽而健,應在時運,乃顯大唐氣象。」

李淳風疑惑道︰「師兄,這一卦如何卻象征了李唐二十一帝呢?」

袁天罡道︰「這一卦暗示李唐天下,終因過于強盛而物極必反,終使女主昌,正應了姤卦之義。姤之卦,以時義觀之,乃皇命如風,無物不服之征。若以卦象觀之,乃一陰承五陽之象。此一陰終于漸長成勢,使李唐天下被其玩于股掌之中。」

李淳風提筆躊躇,道︰「從卦象看出,李唐氏有天下若歷二十一代,究竟如何暗示才好。對了,可以畫二十一個李子,累然在盤。」

袁天罡笑道︰「甚好。只是你畫的二十一個李子,第四個須無蒂柄。哈哈。」

李淳風也笑道︰「對。想不到李唐朝三代之後,竟被此女荼毒。」

袁天罡吟道︰「累累碩果,莫明其數。一果一仁,即新即故。」

李淳風又作頌提示道︰「萬物土中生。二九先成實。一統定中原,陰盛陽先竭。」李元霸听了,卻不明何意。

只听袁天罡道︰「李唐朝立國于戊寅之年,因此說‘土中生’。又經二百九十年而終,于是有‘二九先成實’之語。終李唐之世,皆因陰盛而陽竭,李氏後代罕有善終者,此李唐帝王之悲也。」

李元霸听得砰然心跳,卻是一頭霧水。

李淳風看到第三卦,忽嘆道︰「師哥,這第三卦乃遁卦,卻如何說的是女主。」在紙上畫了一個女子,但見此女鳳冠霞披,手中持了一把刀,殺氣騰騰。

袁天罡說道︰「武氏因深恨李唐太宗,因此後得天下,氣勢凌人,幾乎殺進李家子孫。讖語當如此寫︰日月當空,照臨天下。撲朔迷離,不文亦武。」

李淳風又作頌一首,邊寫邊吟道︰「參遍空王色相空,一朝重入帝王宮。遺枝拔盡根猶在,喔喔宸雞孰是雄。李唐朝至此,實為令人嘆息。」

袁天罡嘆道︰「李唐立國,實為趁勢而興。奈何有玄武之變,骨肉之間,竟有傷天害理之事,天怒人怨,因此更生出武氏女帝,令日後李氏後人多為武氏所欺,也是天懲其惡之義。」

李淳風道︰「可這一卦卻是遁卦,又從何說起?」

袁天罡笑道︰「遁卦所顯,有陰進陽退之象。陰得漸長之勢,陰盛而陽衰。此彰循環之理也。」

如此,二人看著龜蛇二仙相纏滾動,遺下足跡成卦,從中推演未來之變,實在神奇非常。只見袁天罡坐在那里,一動不動。雙目微閉,似對未來之事了如指掌。李淳風則依卦象而觀,畫圖作文,時而欣喜,時而嘆息。不知不覺,兩人推到了第五十九卦。

李淳風正要起筆作畫,忽聞身後一陣大笑之聲。袁李二人固然一驚,李元霸更是大驚,他想不到這天池底下,居然還另有人來。

李淳風霍地站起,喝問道:「不速之客,何為到此?」

只听那道聲音從幽洞一側傳來笑聲︰「哈哈,白牛溪王某人,參見二位大師!」說話之間,一道白影現身。只見他將黑色面具揭下來,李元霸一見之下,大吃一驚,原來王通竟是白衣黑面人。心中驚駭不己,以為做夢。至此,才信王通未死。

李淳風驚道︰「原來是王通先生到了!久仰了。可是王先生不在白牛溪講學授徒,傳播聖賢之道,卻來我天池作甚麼?」

王通嘆道︰「想我王某人處心積慮數十年,不惜‘詐死’,隱身埋名,四處尋訪,歷盡艱辛,皆為了這甚麼玄武秘笈。如今方知,玄武秘笈另有真相。可笑江湖中人,多以為秘笈乃是書冊,哪里料想實為一龜一蛇。既知龜蛇成玄武之象,哪知還另有隱義。真是深不可測!我王某人潛入洞中,得聆二位高論,才知玄武秘笈竟非武功寶典,卻是神測之術。只是,未來之事,難道真的是注定不變的麼?」

突然哈哈大笑,說道︰「你二人既能預知未來,推演世道變幻,王某人在一邊听得早已郁悶。你們若真有神通,那麼請試算一下,王某人站在這里,下一步抬足,是進還是退?」

袁李二隱驀聞此言,相顧愕然。

袁李二隱見王通站在那里,一動不動。心想他下一步是退是進,如何能測度得出。我若說進,他必退,我若說退,他又必進。如此,終歸相反而為。

袁天罡突然哈哈大笑,道︰「果然是當今高士!王通先生此言,真是為難了老夫。師弟,看來你我推了這半天,即使算盡天機,可是未來之事豈能窮盡,我們如此推之不止,卻有何益?」

李淳風興猶未盡,仍埋首觀象,袁天罡哈哈一笑,在他身後一推,道︰「一陰一陽,無終無始。終者自終,始者自始。罷了罷了,師弟快出來。」

李淳風聞言一怔,仿佛從入定中出來,啞然失笑道︰「茫茫天數此中求,世道興衰不自由。萬萬千千說不盡,不如推背去歸休。師哥,王通先生乃當世通人,他說得有理,我們何必在此糾葛不清呢,還是走罷。哈哈。」原來李袁二隱當日所推測的未來之事,畫成圖讖之後,便是後世所傳的《推背圖》。這是後話。

袁李二人相視大笑,王通也哈哈大笑。王通笑了幾聲,突然停下,高聲喝道︰「臭小子,你還躲在里面作甚,快給我滾出來!」

袁李二隱听見王通大喊大叫,才記起洞中尚有李元霸在。李淳風道︰「對了,李公子在玄女室中已有七晝夜,不知現下如何?」正要進去察看。只見李元霸緩步從里面出來,不禁一怔。李元霸拱手作禮,笑道︰「晚輩李元霸在此。」

李淳風哈哈大笑,道︰「原來你早出洞中,還在這里偷听多時。」見他從玄女洞出來,居然安然無恙,且精神倍增,暗暗吃驚。

袁天罡身子不動,貼地飄行過來,驚問︰「李公子,你居然還沒有死,怎麼出的玄女洞府?」

李元霸笑道︰「兩位先生和我師傅都在,弟子我何敢死?若說如何出了玄女仙境,晚輩不過一抬手,洞府自開,因此出來。」

袁天罡聞言,掐指一算,哈哈笑道︰「合該如此。你即能從玄女洞中出來,必有大獲。」

李元霸見袁天罡一開口便說中,心中暗驚,可是他不動聲色,道︰「果如大師言,晚輩進去療傷,才坐一會,傷痛已然好了。至于大獲麼,晚輩卻不知從何說起。」

李淳風笑道︰「恭喜你,李公子!你入玄女洞中,算起來已有七天七夜了。過七不死,必得大福。」

王通向李元霸怒目而視,口中喝道︰「你小子干的好事,居然敢欺負我女兒!」突然伸手抓向他。

李元霸早有防備,不等王通手到,輕輕一避,早已退開兩步。王通見自己出手,志在必得,豈知被他輕描淡寫化解,不覺大驚,心道︰「這小子怎麼功力長進如此神速,莫非全因玄女洞之故。」不怒反笑,點頭道︰「好小子!幾時學得了這手功夫!好,很好!哈哈。」回頭看那玄女洞,看見洞上四字,心中大喜,忽道︰「里面定有什麼古怪,王某也進去看看。」

李淳風聞言,正要出手阻止,豈知王通話音未落,已然縱去,轉眼鑽入玄女仙境中。李淳風見王通說進就進,動作神速之極,自己也不及出手,不禁愕然。

袁天罡嘆道︰「師弟,吉凶自為,他既能到此,且由他進去看看究竟罷。」

李淳風眼看李元霸,見他神情自若,心生猜忌,忽問︰「李公子,你在玄女洞中,可有亂走亂動。」

李元霸笑道︰「你二位大師能預測未來千年之事,難道竟不知我在洞中之事麼?」

袁李二人一時語塞。袁天罡哈哈笑道︰「問得好,小子!你機緣大好。你既入洞中,誰又管得你做了甚麼。師弟,你不要為難他。」

李元霸拱手道︰「多謝大師。晚輩無意在側听了半天,尚有諸多不明,可否見告?」

李淳風輕哼一聲,道︰「你在這里停留甚久,擾我兄弟清修不說,五斗先生在上頭也早等得不耐煩了。廢話少說,快請移步走人罷。」

袁天罡則笑道︰「師弟,且慢。我輩學道之人,彼此切磋而已。李公子有甚問題,但請說來。」

李元霸道︰「適才晚輩听見二位大師說日後我李唐有玄武門兵變,卻從何而起?」

李淳風極不耐煩,打斷他道︰「此乃天機,豈可泄露。你在旁偷听,已犯大忌,還要多問。」

袁天罡先對李淳風道︰「師弟,李公子有機緣在側听見,也是定數。他有疑問,也是天意示現。」回頭再對李元霸道︰「李公子,你既問及,我不妨和你說明。三年之內,天下必為你李家天下,你有父兄二人皆有天子之運。哈哈。」

李元霸吃驚不小,又問︰「請言玄武之變?」

袁天罡嘆道︰「你隨牧道長多年,于易理定有所知。所謂天道循環,天人感應,李唐氏得有天下,雖趁隋弊而興,改家為國,亦非偶然。只是你父開國之後,兄弟幾人,為奪王儲之位,明爭暗斗,全無兄弟之情,致有日後玄武門之變,慘不忍言。唉……」

李元霸聞言默然,道︰「如此,晚輩該當如何?」

袁天罡觀他片刻,笑道︰「你骨相清奇,原非世俗之人。你父兄固有帝王之命,你則無帝王之禍牽連。你須趁早月兌身而去。不過,你要想月兌身,也須有妙計,你且附耳過來……」

李元霸已被袁天罡言語打動,見他招手讓自己過去,也不及細想,當即俯身過去。才一近身,只見袁天罡突然伸出手,探入他懷中,將玄女珠奪了去。正要順手將他點倒,李元霸反應甚快,暗叫一聲︰「不好!」疾倒縱開去,怒道︰「你、你身為一代宗師,豈可偷襲,奪人之物?」

袁天罡哈哈大笑,道︰「好小子!倒會惡人先告狀!你所做事,別以為袁某不知道。你盜珠在前,我奪你珠在後,孰是孰非?哈哈,世間之理,原難說清。」

舉起玄女珠察看,驚訝不已,嘆道︰「師弟,我們枉然隱居此處多年,竟不知玄女室中藏此寶物。」

李淳風見袁天罡手中玄女珠,耀眼奪目,也驚道︰「師兄,此為何物,如此眩目?」

袁天罡道︰「當年我尋至天池,皆因天池之上,浮有祥雲,我知其下必有寶物。因此闢此而居,我知寶物必在玄女室中,卻不知藏在何處。」

李淳風問道︰「李公子,我們見你身負有傷,因此讓你進入玄女室中療傷,誰知你竟盜取室中寶物。」

李元霸辯道︰「我得此玄女寶珠,卻非盜取,乃有預言。」說著,將自己所經前後說出,袁李二人頗不信,便隨李元霸入室查驗。可是剛走到玄女洞前,只听里面一聲哀聲嘆息。三人急趨進去一看,只見王通盤坐玉石之上,從腳到頭,已然凍成冰人,一動不動。這一聲嘆息,便是從他未凍之口中發出。

李元霸大吃一驚,正要上前去拉他,袁天罡將他攔住,嘆道︰「王通緣該于此得終,他已凍成冰人,救不及也。」說話之間,王通渾身上下,已成冰人。

袁李二人功夫已至上乘,李元霸因得玄女珠相助練功之故,因此三人入得玄女室中,以體內熱力與寒氣相抗,才不致被凍傷。王通畢竟費盡心機,潛入天池底下,多日來身心皆疲,功力不支。他雖聞知入玄女室內練功,大有神奇功效,因此急于求功,倉促之際,入室練功。誰知玄女珠已被李元霸拿走,坐在玉石之上,不但無益,反有大害。也是他原該于此命絕,坐上之後,體內之力起初還勉強能與玉石寒冷相抗,過了半柱香功夫,已感不支,不出一柱香功夫,已凍得血脈停滯,魂飛天外,轉眼化為冰人。

袁天罡見王通如此,與李淳風對視,便要退出玄女室。李元霸心生惻隱,急道︰「且慢!煩請大師,拿出玄女珠,救我師傅一救」。

袁天罡不明所以,愕然之際,李元霸早已伸手將玄女珠奪過,急速貼在王通身後。只見王通身上一經玄女珠貼上,身上冰塊頓時融化。袁李二人看得目瞪口呆,想不到玄女珠有如此神奇功效。可是冰塊雖被融化,卻已為時晚矣,王通早已氣絕身亡。

袁李二隱見王通轉眼因遭寒氣侵犯而命絕,恍然醒悟,不及奪回玄女珠,慌忙朝外走去。原來他二人以內力相抗,時過半個時辰,體力已漸不支。李元霸有玄女珠在手,不但可以抵御寒氣,反而神志更清。

袁李二隱倉皇逃出玄女室,已感精疲力竭。李元霸見師傅王通已然斷氣,只好朝王通尸身跪拜三下,這才含淚退出。

回到外洞,只見袁李二隱皆氣喘吁吁,坐運氣,不敢稍動。李元霸見此,心想正是自己月兌身之時,便向袁李拱手道︰「兩位前輩,這幾日來多打擾,對不住之至。只是,晚輩于此也大有收獲和長進,也多謝二位大師了。二位大師在此靜修罷,晚輩告辭了。」正要轉身而去。

忽見袁天罡梗直身子,牙齒不住相扣,從口中發出聲音︰「李、李公子,你要走也罷,只請將一樣東西留下。」

李元霸笑問︰「甚麼東西留下?」

袁天罡斷斷續續道︰「你既已獲玄女神珠,龜蛇二仙,但請留下,于你有大利。」

李元霸知袁天罡乃世外高人,敬他從未為難自己,于是試將書囊中龜蛇放出。可是龜蛇安伏不動,不肯出書囊。李元霸笑對袁天罡道︰「袁大師,卻不是晚輩不肯讓龜蛇二仙留下,是它們不肯。如此我只好帶走了。」

袁天罡急忙道︰「李公子,這龜蛇二物,你若帶在身,日後行走江湖,多有不便……」後面聲音,因口齒打戰,已听不清。

李元霸對袁天罡作禮道︰「袁大師、李大師。江湖傳言玄武秘笈非李不解、遇袁而明,果不虛傳。今日晚輩今日終于釋然。多謝了。在下告辭,後會有期。」

袁天罡不能動彈,口不能言,只朝他怒目而視。李淳風則早緊閉雙目,坐在一邊運功和侵入體內得玄寒之氣相抗。

李元霸深知袁李二隱內功深湛,體內雖被玄女室中寒氣侵入,只需運氣一時半會,必能無恙。他們若恢復過來,自己豈能月兌身,此時不走,更待何時。尋至穿沙地龍所在,也學李淳風模樣,坐上地龍,隱入地道。地龍奔行有時,方出了地面之上。

從地龍出來,站在沙丘之上,展眼四顧,一片漆黑。左右張望,卻不見五斗先生蹤影。心道︰「見我七天不出地下,五斗先生以為我定然死于玄女洞中了,因此自去。」回頭再看地龍,沙丘恢復原狀,風裹沙泥,早將來路淹沒。回想這幾日發生之事,驚心動魄,恍如隔世,如今生還地面,不覺舒了一口氣。

眼見黑夜之中,風沙滾滾,嘩嘩作響,呼嘯不停,卻不知如何起步,一時茫然無措。他來時皆由五斗先生帶路,此時回去卻不知方向。只隱約記得從東南而來,可是這時日月皆隱,哪里找得見方向。忽想起玄女神珠來,忙拿出一看,只見玄女珠閃閃發光。圓珠之上,隱有一處特別明亮。

李元霸心中驚異,不時將玄女珠轉動,可是珠上亮點總朝一個方向滑動。心念一動︰「莫非此珠有指南針之效。」又四處勘查,估計方位,確定玄女珠所指正是南端,心下釋然,即朝東南向起步而行。

才走出幾步,忽聞身後有聲勢呼嘯,竟如龍卷風一般,回頭看時,一時大驚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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