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武爭雄之李元霸別傳 第六十六章 白羽七士

作者 ︰ 弦戈

李元霸和顏萱二人從玉香院出來,一上馬車便叫車夫驅馬滿城的兜了一大圈兒,到了混雜處下來走路,又轉了兩條街,才回到雲來客棧。

李元霸在車上又一路拉著顏萱的手,一邊陪不是,一邊自責不該留她一個人在玉香院大堂上,自己去找什麼采買官打听消息。

顏萱一語不發,不論李元霸怎麼解釋說好話兒,只不作聲,默默垂淚。回到客棧,自往里間床上躺去。李元霸趕忙出去買來許多果品點心,哄她吃些下去,她看也不看,躺在床上假寐。

李元霸見顏萱如此,竟不知如何是好,惟怨自己照看不周,讓她受了驚嚇,又後悔下手不夠重,沒將那個涂公子雙腿打斷了解氣。一時自怨自艾,懊喪不已。

實則李元霸哪里知道顏萱的心思,顏萱在玉香院被揚州太歲涂公子調戲之後,心中固然羞惱,所幸自己也沒被過分欺侮,只是她見李元霸撇下自己,巴巴的去打听張二哥的消息,自覺心中反不是滋味。

她自與李元霸相識以來,雖然時日不久,可是心里對他竟已暗生情愫。這一次她要李元霸陪自己上揚州城,表面上還是像本來說的要打听江北山東那邊消息,實則她也想讓李元霸多陪陪自己,不願看他從玄竹谷回來後便要離開听竹居,四處雲游。

她自懂事以來,從來沒有哪個人和自己說過這樣多的話,更何況還是一個年紀相若的少年男子。自從她發現李元霸假冒阿龍婆和自己同床共枕的真相後,心中便無一刻能把李元霸的影子忘掉,好像中了邪似的。起初她並不承認自己喜歡上了他,可是當她突然看到李元霸從玄竹谷回來,站在自己面前之時,她才確信自己心中已放不下這個小道士了。可是這樣的心事卻不知如何跟他說去,最要命的是這個小道士一直還以為自己心中只有張二哥這個人,他陪自己上揚州,就只為了打听江北山東的消息。似乎他也認定自己這一輩子只能嫁給張二哥,他竟也和外公也一樣,只想將自己早早推出門去,找個婆家,然後他們才稱心如意,才好心安理得,自去修道。

她越想越覺傷心,便覺得自己像被遺棄一樣可憐,沒有人真正疼她憐她,又想自己從小不見爹娘,更無兄弟姊妹,一個人孤苦伶仃,忍不住伏在枕上,輕輕抽泣起來。

李元霸在外間听見她哭聲,忙跑進來,見她傷心泣下,連聲安慰。顏萱心中幽怨,見他來安慰自己,說些沒要緊的話,便覺得他假惺惺的,半點不解她的心思,更覺傷心失望,幽幽道︰「你也不用安慰哄我罷,我不過是自哀命苦,卻不是惱你走開,你不用管我罷。」站起身來,賭氣將他推開,不讓他陪在身邊。

李元霸心中著急,可是也無計可施,只好一個人在外間呆坐,垂頭喪氣。

如此不覺便到了晚晡時分,他突然想起酒來,本待出去找個酒肆喝酒,又怕離了顏萱,她一個人在房里再出什麼亂子,一時卻不敢出去。後來想了一個折中法子,下樓出去打酒上來,自己喝酒解悶。

听里間動靜,估計顏萱已然睡熟,才偷偷出了會仙閣。誰知剛出了客棧,四處找酒肆買酒,竟發現身後有人跟蹤,頓時警覺起來。他在玉香院打了揚州太歲涂公子,心知那惡少絕不會善罷甘休,他醒來後定然滿城打探他的行蹤,然後伺機報復。懷疑便是涂公子派來的盯梢暗探,心想這個雲來客棧可住不得了,最遲明日也得換地方了。

他不肯立時回雲來客棧,隱身附近角落,觀察客棧周圍動靜,待天色向晚,這才從後院翻牆,悄悄進了客棧。回到會仙閣,見顏萱仍在里間躺著,安然無恙,這才放了心。不肯入睡,買回的酒也不曾喝,只胡亂吃了些點心,盤坐床榻之上,手執玄竹杖,一夜守護顏萱入睡。

卻說李元霸果然沒有猜錯,當日在雲來客棧二樓遇見的七位青年書生,正是王通的弟子,江湖上號稱「八羽士」中的七個。

除了大師兄程元不在之外,這七個人卻是二師兄仇璋、三師兄董常、四師兄薛收、五師兄姚義、六師兄賈瓊、七師兄溫彥博、八師兄杜淹。

先入住雲來客棧的卻是四師兄薛收,另外六人一起從丹陽郡過來。一個月前,他們從白牛溪出來,一路輾轉而行,卻是尋找師父王通和小師妹王蟬兒。七個師兄弟會合後,當即在揚州城里轉了一天,也沒打听到什麼消息,近晡之時,不約而同轉回雲來客棧,在二樓開了一間大房,四師兄薛收也搬過來,七人同住。幾個都躺在自己床上,相對無語。

忽然六師兄賈瓊站起身來,先開口道︰「唉,難道咱們兄弟幾個還不了解師父的脾氣麼,他老人家一向是神出鬼沒的,他若不想讓人找見,便是上天入地也難見著他的。如此無頭蒼蠅的到處亂跑亂找,徒然耗費心機,不如咱們轉回溪中去便了。」

五師兄姚義正雙手作枕,躺在床上,听見賈瓊的話,起身附和道︰「六弟說的不錯。這一次師父一個人出來,自有他的道理,他不喜旁人知他行藏,咱們便是再尋幾年也尋不見的。」

三師兄董常站在窗前,望著外面的夜色,嘆道︰「師父找不著也罷了,可是小師妹一個人跑出來,也不知身在何處。她一個女孩兒,行走江湖,不知有幾多凶險。若是師父回來,看小師妹不見,豈不怪罪咱們師兄弟沒看護好麼?說來說去,咱們一起出來,若說是找師父,莫若說先找小師妹是真......」

大家听他這樣說,一時都默不作聲。

這時八師兄杜淹坐在床上,憨憨一笑,說道︰「師、師父,他、他老人、家,難找,可、可是,小師、妹,她玩起迷、迷藏來,咱、咱們又有誰、誰能找見,她......」他說話結結巴巴的,一句話說出,卻費了好大的力氣。

七師兄溫彥博笑道︰「八弟,你排行老八,可是說起話來,卻比不上師父養的八哥說話利落,哈哈。」一句話說得大家笑出聲來。

四師兄薛收一直默不作聲,听見大家說笑,也隨幾個師兄弟笑了幾聲,沉吟道︰「現下咱們都說找師父和小師妹,當初大師兄也說要找,自己先出來了,叫大家在溪中等候消息,可是他一去一個多月,竟沒半點消息傳回,如今誰都找不著,敢是咱們白牛溪師徒幾個都在玩捉迷藏的游戲不成?」

其他六人听了,又都笑起來。實際上,他們個個心中都明白,說是找師父、大師兄和小師妹,其實卻不是,只不過他們每人心中都不肯說出那幾個字而已,因為那是師父王通一直諱莫如深的事。他們雖在白牛溪中讀書習武,可是也從外面得到消息,知道如今江湖武林盛傳一部奇書叫玄武秘笈,里面藏有絕世武功和經世韜略。若得此書,不但能修成絕世武功,更可稱雄天下,所向無敵。因此,當今天下英雄豪杰皆朝夕思得之。據說師父王通已找到半部,另有半部卻在江南,他們又听說另半部原來藏在師父的世仇邵正奇身上,邵正奇隱避江南多年,一直行蹤難覓。師父經常提起自己要找到邵正奇報家仇雪父恥說在嘴上,卻半字也不曾提到玄武秘笈之事。

說到小師妹王蟬兒,他們人人心中都明白,小師妹是師父的掌上明珠,將來白羽派掌門人,自然是小師妹的夫婿。他們八個師兄弟,每天都圍在小師妹身邊,均想獲得她的青睞,成為她的意中人。可是小師妹對他們個個都好,沒有公開表態喜歡誰,雖然如此,但他們心中清楚,大師兄程元對之小師妹用情最深。他見小師妹離家出走的第二天便獨自出來尋覓,交待其他師兄弟在溪中練功,等候師父和他找見小師妹回來。他們等了一個多月卻不見大師兄有消息回來,心中都在嘀咕,便一起商議,與其坐等無望,不如出溪同覓,大家全都出來尋找師父、大師兄和小師妹。

四師兄薛收腳力最快,因此一出溪來,他便先行一步,一路過來,他都打前站。揚州卻是他們出來尋師落腳的第三站。在尋師途中,他們又听說江湖第一大教黃龍教將在揚州宴會開壇收徒,同時邀請江湖各路幫派到場,因此便決定一起趕過來,看看有無師父和師兄妹的消息。

江湖上,白牛溪「八羽士」對外聲稱只讀聖賢書,習武不過業余之藝,因此他們在江湖上的名頭並不響亮,但是他們八兄弟在一起練習的「八仙陣法」和「七星陣法」,妙絕天下,威力無比,江湖上罕有人能破解。

師兄弟幾個又閑談起揚州街市的繁華熱鬧,再說起今日在客棧二樓看到的情景。

薛收說道︰「今日在二樓喝茶,我發現有幾個人形跡甚為可疑,不知你們可瞧出來?」

大家哦的一聲,都抬頭望著他。

薛收又道︰「我見後面進來的那兩個人,有個灰衣大漢,絕非等閑之輩。他身邊那位少年公子,形跡可疑。如今朝廷官府通緝的刺客是一男一女,傳說正在江南出沒。其中一個刺客武功高強,可惜朝廷無人能制得了他,......」

姚義點頭道︰「四哥說的不錯,我瞧著也奇怪。據稱刺客是一男一女,雖然朝廷畫形布告,官府也不許客棧旅舍留宿男女同行客人,可是刺客豈會一味原形不改,他們出來難道不會化妝麼?」

二師兄仇璋一直不開口,也終于說話︰「說的是。我瞧灰衣大漢身邊那位少年公子,模樣兒竟比女孩兒還要俊俏些,莫非本來就是個女兒身......」

溫彥博笑道:「對呀,你們不見後來有個少年道士上前與他們搭訕,那小子手腳好快,居然去模了人家的腳,恐怕他也是看出些名堂了才......」

姚義又道︰「是,我也瞧見了。不知這個少年道士又是甚麼來路,我瞧他鬼頭鬼腦的,身邊還伴一個美人兒,居然也是個女扮男裝的。哈哈,他倒會佔人家便宜,故意將茶水踫倒,自己假裝拾杯,模人家女孩兒的腳.......」

賈瓊道︰「少年道士和灰衣大漢他們都住樓上,不如今晚咱們出去探個究竟......」

說到後面,他們兄弟幾個都壓低了聲音。

花開兩葉,話分兩頭。卻說在會仙閣隔壁的扶風閣,住著高麗刺客和香七公主。虯髯刺客一入閣中,便在外間打坐練功,橫劍在膝,一夜不睡。

是夜,香七公主卻陷入無眠之夜。這是她自入中國以來第一次失眠。

今日她遭了那位少年道士的冒犯,回到房中,心中波瀾起伏。她雖然身為公主,可畢竟仍是懷春少女。她平時讀《詩經》,尤喜鄭風里描述男女大膽思慕相愛的篇章。自幼在高麗國中,朝野上下都以她為尊貴公主,沒有誰敢冒犯過她。不要說無人敢在語言表情上對她無禮,更何況對她動手動腳。虯髯客威武高大,陪她潛入中國,一直視她如天人,從不敢私語一句,即便攜她逃亡時,不得已背負橫抱她時,她也沒有任何異樣之感,心中只將他當作守護自己的武士。

香七公主卻弄不明白,單單這個少年道士,他只是抓了一下自己的手,模了一下自己的腳,自己居然如被電擊一般,感覺異樣,心中害羞竟比氣惱還多。當他冒犯之後,居然還對自己眨眼,意含輕薄,現在回想起來,真是害羞之極。心道以後若再遇見他,決不能有絲毫笑容對他,惟對之冷若冰霜,不然他會輕賤自己。又想自己堂堂一個公主,居然被他戲弄,以後若有機會,一定好好懲戒他,讓他知道高麗公主可不是好欺負的。

她心中雖如此想,可又不願讓虯髯客知道,因為她清楚只要自己略微點一點頭,虯髯客隨時可取了那個少年道士的小命。或許因為那時蘇州北城門外,她見那個少年道士勇敢出來戲弄官軍,見他言談滑稽可笑,便覺得他是個有趣的少年,心中對他並不討厭。又想他將一個美少女救去,也不知後來如何,可是不到一個月,自己又在揚州和他見面,只是他身邊又換了另一個美麗女孩子。轉念又突然羨慕起他身邊的那個女孩子來,心想那個女孩子可以成天和他在一起,他說話滑稽有趣,一定不會覺得悶的,不像自己,半年多來身邊沒有一個可以說話的人,思鄉之余,徒對四壁,幾乎悶得要死。想來想去,也想不出個頭緒,一時竟難以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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