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在江湖飄 風流少年多情客

作者 ︰ 飛諾

曉月睜大眼楮看她,「誰要死?」

劍飛舉著貓對著她的臉,用貓軟軟的肉墊拍拍她臉頰,「你不會偶爾拿他倆出來比較一下麼?」

曉月笑了笑,「不好比的,他倆對我都很好,好就是好,不能比。請記住我們的網址」

劍飛嘆氣,拿貓爪子按住她鼻子,「那若兩個人叫你選一個呢?你選哪個?」

曉月一臉驚訝,「選來干嘛?」

「你呆死了。」劍飛將小貓塞進曉月手里,但是又不好越俎代庖幫著重華說穿,這萬一弄巧成拙曉月不理他了,自己不是要被重華念死?估計重老夫人都要罵她個狗血淋頭……

說起重老夫人,劍飛 地坐了起來。

「哎呀。」曉月拉她躺下,「你是兔子投胎呀,怎麼總是動來動去的?」

劍飛趴在枕頭上,皺著個眉頭,「你猜,重老夫人是不是知道什麼?仙雲廟可是她提醒了我們才去的,這回發現了不得了的事情。」

「她是老太太麼,可能隨口說的呢。」

「嗯。」劍飛一搖頭,很篤定地跟曉月說,「我娘說了……」

「說什麼?」曉月立馬來了精神,豎起耳朵準備听金玉良言。

劍飛失笑,「我娘說,要認真看待每個過了四十歲的女人。」

曉月疑惑,「為何。」

「因為四十歲的女人會有很多故事,以後也可能發生在我們身上。」劍飛坐起來,光腳去床下勾自己的木屐,邊披個小坎肩。

「去哪兒?」曉月也跟起來。

「听說重老太太有每日念經的習慣。」劍飛歪個頭,「我也睡不著,去重府的祠堂參觀參觀。」

「我也去。請記住我們的讀看看」曉月記住姚北凡讓她盯緊劍飛的話,緊跟不放。

月上中天夜色正好,劍飛和曉月拖著木屐輕輕巧巧來到了重府的祠堂門外。果然,兩個小丫鬟正在門口的小榻上休息,祠堂里「篤篤篤」的木魚聲音與這夜色契合得剛剛好,仿佛蟲鳴蟬泣,非但不吵,反襯出夜涼如水。

曉月規規矩矩站在門前,劍飛則探頭朝里望了望,兩個丫頭對視一眼,在想怎樣提醒老太太一聲,這樣闖進去太無禮了。

正在為難,木魚聲音停了下來,重夫人回頭看一眼,微微笑了笑,對兩人招手。

曉月和劍飛松了口氣跑進去,這重夫人為人和藹,看得出來十分喜歡與年輕人相處,可見重華一路長大都十分快樂,從不曾受逼迫,難怪他如此孝順。

劍飛記得她娘也是這樣,凡事都跟她有商有量,從不強行逼迫她做任何事,她也很听話孝順。用她娘自己的話說,「老娘長那麼大,最遺憾就是小時候沒人寵,長大了又沒娘可以孝順,你小時候我那麼寵你,你長大若不好好孝順,對得起你姥姥麼?!」

重老夫人給了兩人兩個軟綿綿的蒲團,笑道,「來,先給我那老頭子上個香。」

劍飛和曉月規規矩矩月兌了木屐進祠堂,給重家先祖上香,隨即抱著膝蓋坐下,瞧著重老夫人。

門口,小丫鬟給端上熱茶來,還送了兩份點心。

「嘗嘗,這是我兒最喜歡吃的芋頭酥。」重夫人給曉月和劍飛各拿了一個,「我那兒子啊,別看文文秀秀十分精明,其實性子跟芋頭一樣。」

「芋頭?」劍飛和曉月同時仰起臉想了想,很難將溫文儒雅的重華跟芋頭這東西重疊到一塊兒。

「哈哈。」重老夫人笑得爽朗,「他的性子隨他爹,生的時候硬邦邦,熟了之後軟糯糯。」

劍飛和曉月也忍不住笑起來,劍飛瞧了瞧神龕上重華父親的牌位,問,「夫人很想重老先生啊?」

重夫人也不否認,點了點頭,「嗯,所以每晚都來陪陪他。」

劍飛和曉月對視了一眼,可惜恩愛夫妻不能相守到白頭。

「都死了很多年了,他在我也嫌他煩,不在倒是想,夫妻本是如此啊。」重夫人端著茶杯,瞧劍飛,「你這丫頭精明得厲害,怎樣?有話問我?」

劍飛笑了笑,拍馬屁「還是老夫人精明。」

「少嘴甜,我知你想問什麼。」重夫人放下茶碗,「其實,也是一次孽緣而已。」

曉月好奇,「是說仙雲廟里的怪事?」

重夫人點了點頭,「金陵城有幾個很好的戲園子,里頭唱戲的都是金陵名角兒,有一位最傳奇的,風流倜儻,人稱文四公子。」

劍飛興致上來了,「他嗓子很好麼?」

「那是,一曲釵頭鳳唱得如泣如訴,叫人柔腸百斷,這金陵城起碼有一半的姑娘為他神魂顛倒。」

劍飛點頭,「有空去听一下……那個在山中唱戲的女子,唱的也是釵頭鳳,他倆有關系麼?」

「都說你這丫頭鬼靈精了。」老夫人又給兩人遞點心,「我也曾經去過仙雲廟……」

劍飛訝異,「老夫人,你去仙雲廟做什麼啊?那個老尼姑吃人的。」

「哈哈。」老夫人笑著搖頭,「這我可不知道,我去廟里拜神而已,當年我還不到二十呢。」

曉月和劍飛都不解,不過也不插嘴,等著重夫人說完。

「說起這事兒,要先說三年前。」老夫人想起了往事,「我生辰那日,請來了一支戲班,正是金陵城最有名的文家班。那日,他們唱了兩出戲,頭一處是釵頭鳳,听得我傷心灑淚。第二處卻是長相歡,逗得我大笑不止。除了戲好听,我還記住了另一件事情,讓我想起了多年前,仙雲廟那趟拜神。」

劍飛和曉月的心思也叫老太太吊了起來,「什麼事情?」

「一句老話,風流公子外頭往往有無數鶯鶯燕燕。」老夫人說著,搖頭嘆息,「可也總有一個死心塌地的傻丫頭待在他身旁,苦苦等他不舍離去。」

劍飛微微皺眉,想起了沈碧波的表妹余蘭芝,說這女人自私不如說她傻,一心一意守著他表哥。他表哥才是自私,外頭沾花惹草,卻將她看做自己後院開著的花,不去陪伴,卻也不準開出牆外,任由她一人在期盼中心力交瘁,慢慢老去。

重夫人將茶杯放下,伸手住著拐杖緩緩站起來。

劍飛和曉月趕忙起來扶她。

她卻擺擺手,從重華父親的牌位旁邊拿出了一個古怪的木人來,給兩人看。這木頭人,巴掌大小,五官不太看得清楚,身體四肢也不是很對稱,看來是雕廢了的。

「這是……」劍飛納悶。

「曾經有人說過,若是能將心愛之人的樣子刻出來,做成一個木頭人,再將自己的血滴上去,他就收心了,听話了。」重夫人笑了笑,頗有些自嘲的意思。

劍飛模著木頭人,又看了看牌位,驚訝,「該不會……」

老夫人點點頭,「這木人是我年輕那會兒做的,沒辦法,他是風流少年多情客麼,永遠不知道滿足。」

「那沒有做好麼?」曉月皺眉。

「多虧了這木頭人。」重夫人笑得有些羞澀,「我將自己關起來做它,誰都不見,半個月還沒做好,正懊喪呢,他便翻牆進來了。原來他半個月不見我,以為我沒耐心,不想等他了,便趕緊將我娶回了家。」

曉月和劍飛相視一笑。

「只可惜。」老夫人低嘆,「並不是所有木頭人,都在沒做好前就能等來正主,有些做好了的,也就瘋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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