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北凡白他一眼,伸手指著劍飛的背影說,「省省你,這女人看不上所有男人,這天底下能不遭她恨的男人,估計也就她大哥了。」
正說著,王碧波急匆匆跑了出來,「劍飛呢?」
姚北凡回頭,「怎麼?有機關沒破?」
「呃,不是。」王碧波尷尬地笑了笑,「我想請你們晚上吃頓飯,劍飛對我碧波山莊有恩,我想好好謝她。」
姚北凡一聳肩,「不用了,那丫頭說讓你履行諾言就行了,我們今晚就走。」
「這麼急?!」王碧波皺眉,顯然有些不甘。
姚北凡拍了拍他肩膀,「還有要事在身。」
和重華一起出了院門,姚北凡趕緊收拾東西,連帶劍飛的包袱一起拿上,出碧波山莊。
重華跟在後頭,取笑他,「急什麼,怕人跟你搶啊?」
姚北凡頭也不回,佯裝自在,「怎麼不急,還好幾個地方要去呢!」
「你當心啊。」重華搖著頭,在後頭戳他脊梁骨,「你真心急的是什麼,只有真心才知道。」
……
入夜的時候,姚北凡和重華在平江府最大的酒雅間,找到了正吃螃蟹的劍飛她們,恬著臉進來蹭飯。
別看劍飛極機靈,剝螃蟹卻笨手笨腳的,十根手指頭,三根都讓紗布纏上了,還在奮力剝蟹殼。
苗金風是嫌吃螃蟹麻煩,索性不吃。
曉月和劍飛差不多,也剝不來。
姚北凡一瞧這架勢,樂壞了,坐到劍飛身邊,「我來我來。」
劍飛叼著筷子,「這螃蟹也真是,吃著費勁。」
「好東西都有硬殼,還帶刺呢。」姚北凡伸手將快被她戳爛了還不出肉的螃蟹拿過去,三兩下,將蟹肉都剝出來夾進了蟹殼里,拌上米醋和小蔥,放到劍飛眼前,「吃。」
劍飛拿個小銀勺舀著吃,蘸了醋後香甜的蟹肉蟹膏,美得劍飛嘴角又翹了起來,滿足得跟只叼了魚的小貓相仿。
姚北凡快手快腳給剝第二個,一旁重華也想給曉月剝一個,無奈手藝跟姚北凡沒法比,濺了一身的湯水。
劍飛吃得高興,瞧著姚北凡手上都沒怎麼沾油,螃蟹肉剔出來後蟹殼還是整個的,也驚奇,「你這婬賊還挺會剝螃蟹啊。」
姚北凡順著她的意思調侃,「是啊,剝螃蟹是婬賊的三大絕技之一麼。」
劍飛頭一回听說做婬賊還要絕技,「還有兩樣是什麼?」
「剝蟹、捶腿趕蚊子麼。」姚北凡笑著湊過去問劍飛,「要試試不?我手藝可好。」
劍飛端著黃酒盅子白他一眼,輕聲輕氣「呸」了一記。
姚北凡讓伙計再送兩盤子螃蟹上來,剝出來讓劍飛吃過癮,邊問,「你還有手笨的時候?沒理由會開機關不會剝蟹。」
「我娘也不會剝啊。」劍飛邊吃邊答,「娘說了,女人不能啥都會,會干大事就別會干小事,會干小事就別會干大事,啥都會干的女娃兒沒人疼,啥都不會的女娃兒被人騙。」
姚北凡只好笑著搖頭。
「說起來。」苗金風啃著雞腿問劍飛,「劍飛,你娘什麼來頭?」
重華和姚北凡都齊刷刷看劍飛。
曉月在劍飛尷尬的時候插了嘴,認真跟苗金風說,「劍飛的娘親可厲害了,說的話都好有道理。」
「嗯……」苗金風倒似乎有些不同意見,「其實很能干的女娃兒也會有人疼,啥都不會干的女娃,也不一定會被人騙啊。」
「就是。」姚北凡對苗金風挑挑大拇指,「關鍵要看人,各人各不同!」
「是呀。」劍飛將杯中小酒一口飲盡,「各人各不同,想喜歡可以不要理由,想不喜歡,總會找著理由的。」
姚北凡無奈,「你是要嫁不出去了,在你眼里天底下就沒真心的好男人!」
劍飛皺皺鼻子扁扁嘴,沒答他這句,吃飽喝足跑去飄窗旁邊的涼榻上靠著,繼續喝小酒吹小風。
姚北凡擦擦手,給自己也倒了一杯酒,就見重華和曉月正合力剝一只蟹。曉月認真跟螃蟹較勁,重華卻紅著臉,只顧看近在眼前的摟曉月。
姚北凡笑著搖了搖頭,重華何等精明一人,也會如此笨拙啊,果然一物降一物麼。端著杯子也到了飄窗邊,在劍飛身邊的涼榻上靠下。
此時,劍飛手里拿著一枚極普通的瑪瑙扇墜,正邊晃邊看呢。
「九珠龍潭里拿出來的?」姚北側過臉,借著月光星光看過去,只看見劍飛一雙眼楮亮晶晶。
「嗯。」
「那麼多值錢物件不拿,拿這個作甚?」
劍飛翹起嘴角,得意,「這可是天底下最值錢的東西。」
姚北凡納悶,伸手接過扇墜來看,這瑪瑙石磨成淚珠狀,表面光滑無雕花,純藍色底上有若隱若現的青色裂紋,的確是再普通不過的。左上角刻著兩個篆書小字,仔細一辨,小篆字體。字跡十分清秀,看起來有些年頭了,且是出自女兒家之手,刻的是——六兩。
「六兩?」姚北凡掂了掂那扇墜,頂多一兩重,哪里來的六兩?還是人名叫六兩?
于是,不解地看劍飛。
劍飛伸手接過來,小心翼翼托在手心里,「知道什麼六兩重麼?」
姚北凡完全不明白,只好茫然地搖頭。
劍飛眯起眼楮,「一個女孩兒的心就六兩重,挖走一兩人就死了,更何況六兩都給出去,怎麼不貴重呢?」
夜風一陣,听著劍飛微醺後輕輕淺淺的說話聲音,姚北凡臉色平靜地問她,「那可是好東西,給我了唄?」
劍飛一笑,收了扇墜翻個身,「才不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