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音家養的魚 第五十四回 巧言攀親,金身破法

作者 ︰ 蠅營狗苟

卻說觀音娘娘被扯入另一處須彌空間,眼見面前的少年跟自家魚兒的氣息十分相似,又頗多疑惑,一時間猜測不透對方來歷,等那穿著天兵甲冑的少年,自稱靈感老祖,又放出兩件異寶環繞周身,一件羅盤,一枚金鐘,又有一口血光寶刀嗡嗡錚鳴,顯然是在對自己示威一般,娘娘雖然心中有氣,但是模不透對方虛實,也不敢冒然動手。

觀音娘娘本來是個傲氣的人兒,平日都是她壓服別人,高高在上的秉性,如何就會被對方這等威勢嚇住,她也是有眼光的,知道對方手中寶貝厲害,都不是尋常法器,到底看不出端倪,因此听見這少年自稱「靈感老祖」,觀音菩薩心中一動,暗自忖道︰「難道他真跟我家那死魚有什麼關系不成?也罷,就讓貧僧投石問路一番,雖然我並不怕他,也好免去一場爭斗。」

觀音娘娘微微沉吟後,皮笑肉不笑地說道︰「原來是靈感老祖,真是久仰大名。道友雖然是閑雲野鶴,山中野人,但是得寶物認主,也是福緣深厚之輩。只是不知,老祖可在下界有什麼熟人沒有?貧僧曾經游歷西牛貨洲,在那通天河中見過一條金魚怪,名諱倒是跟老祖有幾分親近,喚作靈感大王,不知老祖可否認得?」

王靈早注意觀音的一舉一動,本來他十分擔心,自己的身份會被觀音發覺,當時看見觀音出現在盤古神殿,也是吃了一驚,此時見這娘娘似乎並沒有認出自己來,這才暗暗松了口氣,心中忖道︰「這娘西皮如何會找到這里來?看她遲疑不定的樣子,應該沒有發覺我的底細,也好,就誆她一誆,看是如何。」

王靈這般思想,就出言試探,結果果然跟他想的一樣,這觀音雖然秀眉間有一絲懷疑,但是並不是十分肯定,王靈這才放心下來,如果觀音發現了他的身份,一定就不會是現在的表現了。如果觀音知道自己是她蓮花池里的那頭死魚,這觀音絕對會馬上出手對付自己,然後丟到珞珈山潮音洞中的蓮花池中禁錮起來,而不是現在猶猶豫豫,遲疑不定的樣子。自己闖入天庭,已經犯了天條,觀音娘娘生怕被自己連累,一定會狠狠教訓自己,然後抓入珞珈山中,今後一定不會再放自己出來了,若是結果嚴重一些,以娘娘的脾氣,說不好還會殺人滅口。

好在如今王靈有幾件強力法寶護身,雖然不能正面比拼法術,斗法,但是還是能夠跟大羅神仙級別的高手周旋的,因此就算對方發現了自己的身份,王靈自忖還是有一拼之力的。

但是如今觀音顯然是在思考當中,還沒有肯定,既然如此,王靈可沒有多樹立一個敵人的打算,而是思忖如何跟觀音合作,共同對抗紅發老祖。這觀音不發現自己的身份當然再好不過,自己就不用月復背受敵,同時面對兩個厲害的敵人。

王靈靈機一動的隨口胡謅,倒是讓觀音娘娘信了七八分,畢竟天底下雖然同是水族的妖怪很多,但是氣息如此相近的卻少。觀音娘娘對自家蓮花池里養的金魚,知根知底,在整個珞珈山中,觀音娘娘手底下听講的除了二十四諸天,木叉,龍女,護法珈藍,童子童女,也有不少根性深厚的妖怪,能夠在觀音娘娘的允許下听經,化形成人。

觀音娘娘雖然相信了對方的身份,但是依舊有許多疑慮,她本來也是精明的人兒,如何不知道對方來此的目的,剛才他說什麼「無意入得此間」,那純粹的是哄人的話了,不過觀音娘娘自己也是有心覬覦這神殿內的神兵,倒是有些心照不宣,也不提自己為何就闖入了神殿,要知道這里乃是天庭禁地,就是以她菩薩的身份,也是不能夠隨意進入的。

「哈哈,菩薩說的正是。那通天河的靈感大王正是老祖我的晚輩,想不到娘娘不但人長得漂亮,而且心思還十分細膩,居然就知道我那晚輩的藏身之所,娘娘關心下界生靈,實在是有我修道中人的典範呀。不知菩薩如何就認識我那晚輩的呢?」王靈打個哈哈,明知故問,打算先恭維幾句,也好讓這觀音菩薩對自己產生好感,然後再進一步慫恿她跟自己聯手共同對抗紅發老祖。

女子天生愛美,尤其對自己的相貌十分看重,听見這靈感老祖這麼贊美自己的美貌,又說自己心思細膩,不禁對這靈感老祖的好感又加了幾分,但是對方說自己體恤下界生靈,卻是與事實不符了,不過觀音當然不會點破,似她們佛門,對于下界的妖怪精靈,那是嚴厲打殺的,用她們靈山的話來說,就是「積累功德」,不過這靈感老祖不知實情,自己的過去他那里會懂,自己除了美貌之外,又博得了個「體察下界生靈」的名聲,讓這觀音十分高興,白皙的臉頰上一抹嫣紅閃過後,便對王靈說道︰「老祖謬贊了。我等修真煉氣的人,關系下界生靈的安危,指點它們修行,化成人形,正是我輩中人理所應當的。這並算不得什麼。至于那通天河的靈感大王,實不相瞞老祖,那魚兒正是我家蓮花池里豢養的金魚,從小就被貧僧撫養,一直疼愛有加,只是那魚兒十分調皮,時常不听話,我也沒少打罵他,如今老祖游歷歸來,正好尋個時間,好好見上一面,也好管教管教于他。」

王靈听了觀音的話,心中又好笑,又是鄙視,這觀音娘娘實際上還不算十分惡毒的,不過對于自己的過去和觀音往日的為人,王靈如何不知道?畢竟他繼承了曾經靈感大王的記憶,起初的時候,有許多記憶都深藏識海當中,並未全部開發出來,經過這許多時日,也逐漸掌握了以前靈感大王的所有記憶,記憶中,靈感大王在珞珈山普陀岩下的池水听講的時候,那觀音可是不理不睬的,甚至連一句話也沒有說過,不要說什麼疼愛,就是正眼看都不看一眼的。現在觀音面不紅心不跳的說出這樣的話來,王靈倒也佩服這觀音娘娘的城府,面不改色的養氣功夫,果然是西方靈山的菩薩,在這方面自己還是有所不及啊。

這些想法當然只是在王靈腦海一閃而過,當下王靈故作驚訝地說道︰「這般說來,咱們兩原來是一家人了。想不到老祖我游歷海外多時,我那晚輩居然就得了菩薩的恩寵,實在是有天大的福緣。在此我先替我家那晚輩謝過菩薩的養育之恩了。」王靈三言兩語,就把自己跟觀音說成是「一家人」了,不過實際上他也確實就是觀音家養的魚兒,這麼說倒也符合事實,只是現在的身份變化了。

就在此時,這處須彌空間忽然震動起來,然後兩人同時听到了法術轟擊禁制的聲音,威勢十分驚人,王靈登時面色一變,自己只顧著跟觀音說話,倒是忘記了現在大敵當前,觀音娘娘感受那劇烈的顫動,也是被這無匹的威勢嚇了一跳,當即對王靈說道︰「道友,這外邊的魔頭厲害,既然你我本是一家,不如咱們聯手,先將他驅退如何?」

觀音這話只說了半截,至于驅退之後如何卻沒有說,王靈當然知道她的意思,自然是十分竊喜地答應了下來,說道︰「老祖我被這老魔追殺了半年,險些幾次喪命其手,十分可恨。怎奈實力低微,被他欺侮。如今有娘娘出手相助,那是再好不過了。只是這紅發老祖不但法力渾厚,而且道行高深,已經有了大羅真仙的實力。加上他現在手頭上又多了一桿神幡,凝聚了九頭天鬼,十分厲害,老祖我雖然有些手段,卻也只能跟他周旋,不知娘娘有何手段,可將之驅退麼?」

王靈這麼一說,實際上就是想探探觀音的底了,自己離開珞珈山也有了好幾年,也不知這菩薩的實力如何,加上她本來就十分厲害,王靈自然是要先提防幾分,否則一旦將紅發老祖驅退,萬一這觀音一時頭腦發熱,反過來對付自己,自己措不及防之下,很可能就遭了暗算,要知道自己手頭上的幾件法寶,都是十分珍貴的寶貝,這觀音沒有理由不覬覦的。

觀音菩薩睜開慧眼,透過虛空看去,就見那紅發老祖正持了一桿大幡,在大殿中央的百尺高台上賣力搖晃,搖晃間一股股的陰風就刮了起來,大風中煞氣翻滾,黑霧漫天,夾帶各種污穢的腥臭,黃水,十頭天鬼形象猙獰,無數陰兵鬼將環繞,還有許多奇異的毒蟲猛獸,諸如漆黑的蜈蚣,碧綠的蟾蜍,腥紅的毒蠍,花斑的大蛇等等,噴出漆黑的毒物,瘴氣,十分陰損,觀音微微哂笑後,對王靈說道︰「這老魔的法術雖然厲害,且十分陰毒,可惜貧僧修的是佛門,正好克制這種邪祟。道友且寬心,待貧道與他斗法,你就從旁繞過,遁入虛空中,暗算于他,定可叫他受到重創。」

觀音說完,微微閉目,片刻後秀目一睜,慧眼中放兩道金光,接著只見她足下托起一座七品的蓮台,緩緩升空,而後口中念動咒語,變化了法相,二十頭,十八只手,拿瓔珞,傘蓋,花罐,魚腸,加持寶杵,寶銼,金鈴鐺,金弓,銀戟,幡旗,寶幢,連花,令牌,缽盂,尖槍,闊劍,舍利,經書。一時間這處空間內金光大盛,虛空中仿佛鍍了一層黃金,觀音娘娘縴縴細手一指,諸般法器同時從十八只手中飛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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