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音家養的魚 第四十九回 紅發老祖,晝光神盤

作者 ︰ 蠅營狗苟

在大陣中行走良久,觀音娘娘忽然眼前一亮,似穿過了一層薄薄的阻礙,進入了一個寬廣的空間,忽然瓊鼻中鑽入一股腥臭氣味,娘娘登覺一陣煩惡,忙用楊柳枝輕輕一刷,將這污穢不堪的氣息驅除,又用珞珈山普陀岩上的琉璃香一灑,將本體仙氣罩上一團紫光,登時香氣氤氳,蓋過那污穢不堪的惡臭,頓感一陣清爽,觀音娘娘心中暗忖︰「是什麼東西,如此惡臭?」

正疑惑間,迎面看見大殿內陰風呼號,煞氣翻滾,瘴氣彌漫,四下里都是陰風惡氣,風中夾帶陰慘呼號,傳入耳中,直入心田,讓觀音娘娘更覺煩心。她本是喜好干淨的菩薩,如何能忍受此種情狀,當下又施法力,將琉璃香氣加重了一些,過得片時,這才好過一些。等她定楮觀看殿內究竟發生何事,這才面色一慘,大驚失色起來。

盤古神殿內本是天界用來鎮壓太古十大神兵之地,又有周天星斗大陣加持其中,本不應該出現此種情形,究竟發生了何事,讓觀音娘娘如此花容失色呢?

這盤古大殿內,寬有七八十畝,自成洞天,殿內中間立著一五十多丈的高台,高台中間有一石碑,石碑高百尺,上邊不知被施展了什麼禁法,有一團青蒙蒙的光氣籠罩,看不分明,大殿的四周有九根沖霄大柱,每一根大柱都是十人合抱,肉眼可見這些大柱通體晶瑩,透明如水,猶如水晶一般,水晶大柱內,都有一枚金光閃閃的神兵鎮壓其中,或刀槍劍戟,或斧鉞勾叉,不一而足,每一尊大柱旁又有一頭巨大的古怪神獸護持,盤旋在側,好似在大風大浪中載沉載浮的一抹浮萍,飄忽不定,渾身散發著紫光,金色的鱗甲,巨大的爪牙,看上去十分威猛,顯然是上古時期的異種,不是現金四海龍宮的種類。只是其中的兩根水晶大柱已經坍塌,藏在其中的神兵也不翼而飛,那盤旋的守護的神獸已經月兌韁出來。

百尺高台上,此刻有一頭猙獰異常,青面獠牙,渾身腫脹的鐵甲蜈蚣,流涎的巨齒上噴出陣陣的五彩毒氣,揮動山岳般巨大,鋼鐵一般鋒銳的大尾巴上九根骨節,發出 嚓 嚓令人刺耳的磨牙一般的聲音,那巨大的鐵背蜈蚣,一千一百零八骨骼扭動間吱呀亂響,配合本身的腥氣,正在跟一頭通體晶瑩,亦是大如山岳的巨蠶爭斗。這巨大蠶蟲背上生有六對肉翅,煽動之間刮起狂風,狂風中夾帶一股股的黃沙,妖氣蔓延開來,又有黑風惡氣伴隨,好不凶惡。

這兩頭凶物相互爭持,似乎沒有發現觀音娘娘的到來,依舊抖得天翻地覆,那頭巨大蠶蟲此時包裹在體外的五彩光暈,被鐵背蜈蚣的巨爪擊打在上邊,發出雷鳴般的響聲,顯然一爪之間,包含的氣力,不知有多少萬斤的力道,打得那頭蠶蟲嗷嗷大叫,痛苦不堪,不過那頭蠶蟲顯然皮粗肉糙,表皮上的一層薄膜雖然看似弱不禁風,卻十分耐打,那頭鐵背蜈蚣敲打了幾次,也沒有將白色蠶蟲的護體光氣給震散,只是微微凹陷下去,然後又快速凸起,恢復力快得驚人。一時之間,大殿內被這兩頭異類搞得烏煙瘴氣,陰風刮起,腥臭撲鼻,好生猛惡的一番爭斗。

「看來這兩頭凶神,每一頭都有堪比大羅神仙的實力,應該是守護神兵的靈獸,居然是上古洪荒異種,端的是不同凡響,單單是那肉身鱗甲,就堪比九階法器一般堅硬,加上洪荒異種氣力甚大,又身具神通,我可要小心些,不要被它們之間的爭斗波及。」

觀音娘娘仔細觀摩兩頭洪荒異獸的爭斗,面色陰晴不定,不敢冒然上前,急忙用法術將本身氣息隱藏起來,這時只見遠處又傳來打斗的聲音,觀音娘娘心中一驚,悄然避過兩頭爭持的靈獸,轉過那高台,登時吃驚更甚,只見高台的後邊,一座巨大的水池旁邊,橫七豎八躺了數十具尸體,七竅流血,面色烏黑,那血跡早已將發黑,顯然已經死去多時,娘娘用神念一探,便知道這些披著銀甲的天神,肉身雖然尚存,元神已經被打散,也不知究竟發生了何事。

按理說這些守護盤古神殿的天神,每一個都有太乙金仙的實力,何況駐守這座神殿的天神,若是聯手組合成陣勢,大羅神仙都要小心應付,不敢輕攖其鋒的,但是看現在的情形,似乎不堪一擊的樣子,觀音娘娘心頭一突,暗暗忖道︰「古怪,古怪,這些天神若是聯合起來,貧僧也要畏懼三分,怎麼就全都橫死此地。」

觀音正暗自戒備,冷不防背後一陣陰風襲來,娘娘面色一變,嬌喝一聲,楊柳枝輕輕一刷,便將那襲擊來的異物刷成粉末,只听叮咚一聲,一團凌亂骨架落在地上,娘娘定楮一看,不由啞然失笑,笑道︰「原來是一堆枯骨煉成的法器,想來是有什麼邪門修士闖入了此間,覬覦殿內神兵。看來對方實力不弱,居然可以將駐守的天兵全都殺死,來頭定然不小,本尊可要小心些。」

環顧四周,也沒發現任何人影,又見那高台上爭斗的兩頭洪荒異獸,兀自拼得翻翻滾滾,娘娘也不理會,就這麼駕起祥雲,往後邊的一根水晶大柱飛去,輕輕將楊柳枝一刷,一團湛藍色的水氣擊打在那水晶柱上,那水晶柱中鎮壓的是一口花籃狀的法寶,娘娘最喜歡此類的法物,因此打算用法力破開封印在上邊的禁制,弄到這枚法寶再說。

但是讓娘娘驚訝的是,楊柳枝上的水汽擊打在那禁制上邊,只是產生了輕微的顫動,甚至連一點印痕都沒有,要知道觀音的楊柳枝上沾染的是先天三十六真水中的天一真水,每一滴都有萬斤的力道,何況她一次就放了幾滴的真水入那楊柳枝中,娘娘本身的菩薩位修為,修出了金身舍利,堪比大羅散仙,配合無匹法力,就是十座大山,也都劈成粉碎了,居然只是將這十人合抱的水晶柱子打了個淡淡痕跡出來,此種情形如何不讓娘娘吃驚。

又連刷幾次,水晶柱上的禁制依舊沒有半分波動,只是散發淡淡的湛藍光氣,一圈圈蕩漾開來,猶如星光一般燦爛,好看是好看,卻沒有一點松動的跡象,娘娘正自犯難,忽然一聲大笑從大殿上的虛空傳出,娘娘抬頭一看,就見一白須,紅發,黑袍,高瘦的老道士,一雙赤足踏在虛空,如履平地,渾身散發猛惡的陰風腥氣,他的右手手臂上套著一副金黃鎖甲,顯然是厲害的法物,金光閃動間,強大的靈氣好似巨浪一般涌來,讓觀音娘娘都感到一陣窒息。

娘娘神色不定,暗自觀摩,又見那黑袍老道腦後升起一團黑霧,黑霧中一頭高大的天鬼形象,在黑霧中若隱若現,又有無數陰兵鬼將,長須鬼,青面鬼在那天鬼周圍環繞,密密麻麻的一片,把本來寬敞透亮的神殿都籠罩得一片漆黑。無數的鬼哭哀嚎聲音傳遍整個大殿,登時讓這神殿一下就像變成了陰曹地府的鬼殿一般。

娘娘法力高深,氣息掩藏起來,那黑袍老道似乎正跟人斗法,一時間也沒有發現娘娘在一旁窺視,只听那黑袍老道士遙遙一指,居然單憑法力,就劃開了虛空,然後金色的大手拉扯出一條虛影來,那虛無的影子,本體居然是一條巨大的金魚形象,被那金瓣大手一抓,登時寸寸碎裂,不旋踵就化為空氣,黑袍老道面色一沉,忽然高聲喝道︰「死金魚,莫要躲躲藏藏,給老夫滾出來!」

顯然這傳黑袍的紅發老道,十分氣惱,但是似乎對跟他斗法的人無可奈何,又無法尋找對方影蹤,因此大叫起來,紅發老道目光雖然看似平靜,但是一瞬間眼珠子不知轉動了多少圈,仔細觀察著虛空中的動向,只要稍微有一絲法力波動,金色大手就是一陣法術亂轟了過去,如此幾次,都是擊打在空氣中,落在大殿內的地面,牆壁上,發出陣陣的巨響。好在大殿內的土石,都是星辰隕鐵煉制,堅固無匹,即使以紅發老道如此厲害的人物,雖然聲勢驚人,也沒有辦法毀壞神殿內的一磚一瓦,不過在大殿內留下淡淡的痕跡。

觀音娘娘見那紅發老道如此厲害,散發的強橫氣息,差點就讓自己的護身氣息給逼散,急忙運功抵擋,過得片刻,才略微好過一些,暗暗思忖道︰「這老道是什麼來頭,居然厲害若此,我游歷三山五岳,遍及四合八荒,也沒听說過有這等人物呀?難道是什麼久不出世的人物?他口中所說的死金魚,想必是我家那魚兒,也不知他如何招惹了如此凶惡的人物,也是他活該,不听老娘的話好生在下界看守水府,私自闖入天庭,若是被這紅發老道殺了,又怪得誰來。我還是靜觀其變,看看情勢在說。」

雖然眼饞那水晶大柱內的法寶,但是此時情狀凶險,那紅發老道法力顯然不在自己之下,觀音權衡一番,還是打算潛伏不動,先看看情況再說。

這時遠處的虛空中忽然裂開一道口子,然後一個年輕俊朗的少年將頭顱探了出來,那少年咧嘴一笑,對紅發老道遠遠的高聲叫道︰「別張口閉口死魚死魚叫個不停。紅發老祖,你雖然已經月兌去妖軀,成就仙體,但是本相元神還不是一頭八爪章魚。大家同是水族出生,說來也是一家,你何苦要跟小怪爭斗,兩敗俱傷,不若咱們好生商量一番,把這神殿內的神兵瓜分了,豈不是好?」

這少年才說完,急忙又將頭鑽入虛空之內,顯然他手頭上有一件厲害無比的法寶,能夠將身形隱跡在虛空之中,端的是神妙非凡,少年才沒入虛空,剛才他探頭的位置,就有一團雷光劈了過來,可惜那少年動作甚快,紅發老道的法術依舊打在了空處,紅發老道怒極反笑,呵呵冷笑道︰「你不過下界一頭小妖,居然就敢夸口跟老夫平分這神殿內的神兵?若非你獲得了晝光神盤這件靈寶,能夠隱藏虛空,貧道奈何你不得,否則老夫一指頭都可以捏死你。這話休要再提,你先出來,若是能夠擋我一擊,我便照你的話去做,就是多分你幾件也無妨。」

紅發老道說話的時候,眼珠子骨碌碌亂轉,時刻注意周遭空氣的波動,冷不防背後冒出一張法力凝聚,有九根骨節的血色大手,兜頭抓下,紅發老道冷笑,護身的玄陰真氣微微一陣,就把那血淋淋大手化成元氣,旁邊的天鬼立刻撲上來,把那元氣吞沒,成了滋養的補品,砸砸的嚼著舌頭,似乎十分美味的樣子。

「不要再浪費氣力了,你的那點法術,是傷害不了貧道的,還是快點出來,不要再做縮頭烏魚,你好歹也是一方妖王,就不怕被人恥笑麼?」紅發老道見對方不再出現,又是用言語一激。

「笑罵由他人笑罵,我只走我的陽關道,獨木橋。與人無爭,與世無爭,這才是一個修道之人應該有的心態。你這八爪章魚,只知道修煉邪門法術,陰狠手段,如何能夠窺得大道玄機。」

虛空中又傳來那少年的冷言冷語,似乎十分不屑的樣子,紅發老道本是一頭章魚怪,修道成仙,被那少年看破,幾次端自己的老底,不由氣得三尸神暴跳,又奈何不得對方,雖然法力遠超對手,卻是無處下手,心頭越發煩亂,一顆道心紊亂,幾乎就要暴走,好在他修為精深,這才堪堪壓制住心魔,見那少年不再出現,知道這少年嘴皮子厲害,紅發老道也不再言語挑逗,將遁光一落,盤坐在那百尺石碑上,默運玄功,似乎在掐算什麼玄機。

此時觀音娘娘已經用法力劈開一個容一人藏身的虛空,透過空氣听見兩人的對話,暗自心驚,心道︰「那隱藏在虛空的,又是什麼人物,那氣息明顯是我家蓮花池內的金魚兒,只是剛才他探出頭來,如何面貌大變,按理說以我的法力,應該一眼就可看破他的本來面目,可是我剛才卻看不出眉目,這卻是何緣故?」觀音娘娘暗自疑惑,又心想︰「莫非是這死魚又從那里偷學來的厲害法術,如今連我也不能辨認了不成?」

但是她仔細想想,又覺得不可能,那金魚兒她自小養大的,有幾斤幾兩,她清楚的很,就算學了什麼厲害的法術,修為如何提升,又怎麼可能瞞得過娘娘法眼?娘娘心中狐疑,又用心感覺,還是感受不到任何異樣,這下更是吃驚,過得片刻,娘娘心中暗自思索︰「不管是不是我家那魚兒,趁此機會,先設法弄到一件神兵再說。」

觀音菩薩正要設法勾動一件水晶柱內的法寶,忽然她藏身的虛空,一陣扭動,接著一支大手將她柔弱無骨的嬌軀一扯,便拉進了另外一處虛空之中。娘娘神色大變,正要開口喝斥,忽然看見對面一身材勻稱,陽關燦爛的少年,正負手對她露出甜甜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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