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音家養的魚 第九回 子母河中的故事(5)

作者 ︰ 蠅營狗苟

絲絲縷縷,靈動異常,仿若有眉有目的火紅的焰苗,從一枚小巧的金鐘之內飄出,在空氣中游弋不定,相互糾纏不休,似乎在彼此嬉戲打鬧,過得片刻,這些縷紅芒好似尋到了什麼氣味,忽然一個轉折,糅合在一處,化為一線紅芒直接射在地上躺著的一名已經昏迷的妖怪身上……

此時這妖怪的體表,已經焦灼不堪,甚至連頭發也沒剩幾根,光禿禿的,好似個和尚,皮膚,骨骼,體內的經脈,已經斷裂,若非他本是水族出生,又吞了許多子母河水在月復內,這會恐怕已經被那金鐘中飄出的火焰給燒成灰渣。

這妖怪自然便是王靈。

王靈此刻感到口干舌燥,意識迷迷糊糊,總之十分難受,那種感覺,就好像一個流浪荒漠的旅人,饑渴,難耐,在這種時候,一滴水都能給他帶來些許的希望。他只是再多求一滴水,可惜他此時渾身無力,無法走動,甚至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又如何去尋水源?

那口金鐘內蘊藏的真火,火力凶猛,只是涌出那麼一星半點,居然將一名太乙散仙給燒成這幅模樣,卻是王靈始料未及。若是有旁人在場,定要嚇上一大跳,地上躺著的這妖怪,還叫妖怪嗎?簡直就不是個東西,通體漆黑,面目不清,沒一根頭發,身上的衣衫盡碎,赤條條的好似一堆煤炭。這火,未免也太厲害了些。比之三昧真火而言,不啻強橫了數倍。

太陽真火,為先天七十二真火之一,亦稱為純陽真火,概因此火除了火力凶惡,萬物皆可煉化之外,透出一股股陽剛霸道的氣息,幾近蠻橫,凶橫,神仙若被此火煆燒,太乙金仙以下都要化為灰渣。

王靈原本體內已經吞了大量的子母河水,這會肚月復已經開始隱隱作痛,逐漸地膨脹起來,每一次膨脹,又忽然熄滅,卻是被體內的純陽真火將子母河水的功效給抵消。實際上的情形是,王靈一次次的孕育,又一次次的被打胎……此種痛苦,只有他自己能夠體會……

旁邊的金鐘不斷的飄出太陽真火火苗,不斷地煆燒他的妖軀,若非他體內的子母河水尚有大量存于,跟這些純陽真火似乎相克,斗在一處,彼此吞吃,恐怕他早就已經死的不能再死。這兩股水火交融的力量,也不管王靈這副妖軀是否能夠承受,在他的經脈,血液內追逐不休,沒一刻止歇。散發的滾滾元氣,更是驚人,將周遭方圓一里之地,都籠罩在內,驚得林中的野獸生靈紛紛逃遁。

王靈忍住巨大的煎熬,心中吼道︰「不能死,不能死。上一世做好人冤死,這一世可不能就這麼屈死。」他實在不甘心,也不知那里來的一股毅力,咬牙堅持,但畢竟體內那種水火煎熬的痛苦,實在非是尋常人難以忍受,王靈忽而想道,自己身上的另外一個錦囊法器,似乎裝有不少的落胎泉水,心想著水總是能克火,想要將那些泉水吞了,也許能有些用處。就在他攢起最後一絲法力,將那口錦囊掏出的時候,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股無比的絕望,因為他的瞳孔中,映出了那頭在子母河中跟他爭斗的靈獸……

這頭洪荒靈獸,似乎對王靈的現狀十分滿意,仰著高傲的頭顱低吼,似乎在幸災樂禍,王靈心中恨得牙根癢癢,暗暗忖道︰「這畜生,居然這般狡詐,如今俺虎落平陽,卻讓它十分得意……」

洪荒靈獸吼了幾聲,就在王靈認為它要落井下石的時候,出乎意料的,這頭靈獸卻張口噴出兩團水汽,這水汽中的水,似乎跟子母河中的水一般性質,清澈中泛著光氣,靈獸巨大的頭顱一甩,就把這兩團水汽分別噴在了金鐘和王靈的身上。

這靈獸似乎對這口金鐘熟悉無比,施展神通澆灌在王靈身體,七竅,經脈,血液內,然後用一股神念操控,慢慢調和王靈體內的兩股水火不容的力量。那些從金鐘中竄出的火苗,雖然依舊肆虐,但在靈獸的引導下,沒過多久,便紛紛熄滅。

而王靈得了靈獸之助,胎氣頓解,意識也清醒了許多,只是月復中絞痛,只听輪轂輪轂三五陣腸鳴,這卻是子母河水的後遺癥,要從體內排毒。王靈忍住那股疼痛,等元氣恢復一些,這才對那頭靈獸示意感激的眼神,那頭靈獸似乎並不領情,將頭顱擺過一邊,十分不屑的樣子。

不管怎麼說,人家總算救了自己一命,王靈輕笑幾聲,這才尋了個僻靜場所,一連月復瀉了幾日,這才算好過一些。又用幾日,調息體內紊亂的元氣,王靈這才恢復了七八分。對這場突如其來的橫禍,猶自心有余悸,一陣後怕。臉色蒼白無力的王靈,心中大罵,暗道︰「以後誰跟老子說男人不能懷孕,我忒麼地跟他急!」

那頭靈獸一直未有離開,不過王靈並不懂得獸語,也不是馴獸師,不懂如何跟它交流,幾次問話,那靈獸總是不理不睬,這才作罷。但是讓王靈感到奇怪的是,這頭靈獸似乎粘定了他,不管他走到那里,總跟隨在後,就好似一個小孩子喜歡纏住大人一般,王靈也不以為意,能夠有一頭靈獸隨身,單單是面子上就大為有光,何況這還是一頭救過他性命的靈獸。

經過這些時日的調理,王靈這才有閑暇觀察自己的身體狀況,生怕被這純陽真火跟子母河水這麼一攪合,自己的法力萬一大減,或是修為倒退,那就悲劇了。還好等他用神識內視幾次,發現並無異樣,這才放下心來。

不過讓王靈驚喜的是,他似乎感到自己的力氣似乎比原來大了數倍不止,還有他的妖軀,本來尋常刀劍難傷,但經過這純陽真火跟子母河水鍛煉,居然猶如銅牆鐵壁,就是一般的法器砸在身上,居然一點事兒都沒有,頂多冒出幾絲火星。這卻是憑白來的好處。所謂禍兮福之所倚,福兮禍之所伏,世事難料,有一失,必有一得。

一片柳林中,傳來一陣得意的大笑︰「哇哈哈,如今老子的肉身,也算得上銅牆鐵壁,估計那孫猴子在八卦爐中煉就的玄體,也不過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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