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國王的微笑 第三十一章

作者 ︰ 寂寞也要笑

第三十一章

半個月的時間有多長?

對于鄭毅來說,他被鄭志森派出國後,蹲在馬來西亞處理各宗事務,修復鄭家在東南亞的舊關系,兼且搭上新線路,還在和別人把勾心斗角的把戲玩得不亦樂乎。

他這是二十歲以來頭一回被委以重任,血液中的野心、渴望和激-情讓他熱誠萬分地全身心投入其中,有一種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的豪情!與此相對的,是強加而來的情愫被最大限度壓下,即便偶爾忍不住地想一想,也會馬上強制拋到腦後。

在他想來,以後有的是時間決定是否接受那個有些特別的俊小子,現在機會難得,萬一處理不當被老頭子看輕,再想抓住機會只怕還要等上幾年!他哪里能夠容忍?況且只要在老頭子那里好說話,其它一切都不是問題。

再說許秧,對她來說,半個月,使她被許棟梁約束了工作時間,並因陸宇勸告而自覺修養,剛剛習慣藥氣蒸浴,感覺這種每天必須的流程其實並非不能忍受。

而對于陸宇來說,半個月的時間,他用練功來算的話,只來得及把身體的通透氣感加深鞏固了兩分;用藥浴來算的話,剛剛把買來後調配的九斤半中藥用完;用上床來算的話,為了避免縱欲過度,他只和吳叔喝了三次酒——當然,每次都會有些酒後沖動。

如此生活,吃住行不愁,錢賺得夠花,藥浴練功進展迅速,不需要牽掛任何人,**滿了,還有知情知趣、健壯成熟的干淨男人等著他臨幸……只青銅酒樽還沒著落,這點急也沒用,時不時再去搜索一番,索性不提。

拍戲的工作量對他來說十分輕松,只有一部戲,時間也不趕,還被許秧這位大姐給安排了個精明能干的經紀人,他自己又演得符合導演要求,以致拍戲這項工作完全淪為了他目前用來娛樂放松的休閑活動。

總而言之,半個月的時間本就太短,活得自在如意一些的話,更會覺得眨眼即過。

也之所以,當陸宇再次見到小黑哥時,他才會加倍地感覺怪異——好像只是剛剛一轉頭,一眨眼罷了,那小伙子咋就一下子埋汰成這副模樣了?這真的是以前那個動作矯健得像個豹子,身板挺拔得像個軍官的帥氣迷彩青年?他那身挺正點的迷彩服呢?

陸宇一個人站在玉器鋪門旁,收回剛要邁出去的右腳,看著不遠處剛從旅店中走出來的男人。

那個男人頭上戴著厚厚的棉軍帽,身上裹著舊而髒的皮大衣,有些不倫不類的怪異滑稽,他腳上穿著沾滿了灰塵已經看不出原來顏色的深統軍靴,雙手籠在袖中……即便如此,他還是明顯冷得瑟瑟發抖。

現在還是初秋時候,南方的天氣又是極暖和的,只有早上偶爾會感覺到有些涼,那也隨便加一件小褂就行了,何況現在已經接近中午了?他一個健壯爺們,用得著穿棉衣戴棉帽,裹得跟狗熊似的?

陸宇心底有幾分猜測,眼眸光閃了閃︰陰邪入體?還是其它?他的確有兩三次幫我的舉動,雖然嚴格說來根本沒有幫到實處,但是不管怎麼說他心思擺在那里,我總不能視若無睹……

轉眼間思量清楚,陸宇眯了一下眼楮,略微加快腳步跟了上去。

血衣巷中的兩條大街旁,不僅坐落滿了各類古董玉器鋪子,還充斥著不少旮旯拐角,不熟悉路的人走在這里極容易迷頭轉向。前面男人哆哆嗦嗦的邁著疾步,走得不算慢,到一個拐角的時候沒有猶豫,晃晃悠悠地轉了進去。

陸宇跟到這里,忽然濃眉微微一皺,不再靠近,說道︰「不用躲在拐角里等著逮我,我光明正大地跟著你,難道還能有什麼歹意?」

說完等了等,沒听到拐角後有什麼響動,他靜靜感知一下,無奈道,「以為我在誑言詐你呢?你是不是小黑哥?如果是我認錯人的話,那很抱歉,我馬上轉身離開。」

又等了一下,還沒任何動靜,陸宇感覺訕訕的,有點自己拿熱臉去貼人家冷的不舒服。他好心被人防,心里難免膈應得慌,便不再說話,轉身大步離開。

拐角後面突然響起一個沙啞深沉的男人聲音︰「你找我做什麼?」

陸宇頓住腳步,轉回身來,便看到那個身上緊緊裹著皮大衣的男人走了出來,露出來看上去有些熟悉的臉,的確是他,那個總是一身迷彩服,名叫「小黑哥」的青年。

小黑哥棉軍帽下的臉龐,在陸宇上次見到的時候還是勃勃英朗,現在卻明顯消瘦蒼白很多,不知是被厚衣服捂的還是怎麼,原本深麥色的陽剛膚色變作略顯柔和的麥色,搭配帥氣的五官,竟有點小白臉的資質。

不過只需對上他那雙濃重眉頭下的眼眸,便知道此人與「小白臉」相差了何止十萬八千里!森亮陰黑,帶著懾人的凶辣凌厲,這種眼神讓人不寒而栗。

人不管怎麼變,眼神都是最難改變的。

「小黑哥?果然是你,險些沒認出來。」陸宇不躲不避地看著他的眼楮,點頭道,「如果不介意的話,能找個地方聊聊嗎?」

小黑哥身體一直在發抖,看來是控制不住,他靜靜看著陸宇,眼底的戒備並未消失,不過,本來稍顯冷漠的神色卻沉靜了下來,如同上次陸宇見到時的平淡從容,他搖了搖頭,說︰「沒空聊天,你走,別跟著了。」

陸宇也輕輕搖頭,不與他賣關子,直接問道︰「你是要去柳槐胡同找那個老醫師?用什麼法子求了他,他才答應救你的?他的確很有能耐,X市地頭各位老大,無論黑道白道,富商高官都敬他如座上賓,只是,像他那樣的脾性架子,也沒說真的能治好你這身有些稀奇古怪的‘邪癥’。」

小黑哥听得瞳孔一縮,袖中的雙手死死捏緊刀片,沉沉問道︰「你怎麼知道?我並不管你什麼來歷,有話不妨明說。」

陸宇驟然感覺到他的殺機,不是作勢嚇人裝模作樣,而是真的一言不合就能殺他的殺意!

陸宇得心里一寒,有些惱怒,但料想或許是他的經歷和此時境遇導致,便忍了忍,皺起眉頭道︰「你不是簡單的寒邪入侵,跟我來,我知道誰能治好你。」

小黑哥面容平淡無波,沉默不語,佇立不動,只冷冷地看著陸宇,像在審度他話里的可信度,盡管身體一直凍得發抖,卻始終站得脊背挺直,絲毫不比誰弱了氣勢,這麼乍一單看他的話,倒好像有人求他似的。

很明顯的,這樣的他比半個多月前少了幾分從容的陽光懶散,多了幾許深沉的陰郁緊迫。

陸宇又等了等,見他的殺意仍未消減,不由將以前的那點友好感徹底消磨一空,態度也冷淡下來︰「剛才在後面跟著還不能確定,現在看你的臉色眼色,听你的聲音呼吸,再感你的氣息溫度,已經可以肯定,你是被無形無質的歹毒陰邪異氣侵體了,真不知你挖了哪家老祖宗的墳!」

聲音頓了頓,又道,「你去正規醫院檢查,是不是里里外外什麼毛病都沒有?用你們行里話來說,這叫‘鬼纏身’,再耽擱下去,勢必越來越冷,五髒六腑血液經脈都失溫壞掉,由不得你不死。這話是不是在危言聳听,你自己應該感觸真切,我也不是求著幫你,信我就跟我走,不然,你自求多福。」

陸宇說完這些,不再耽擱,徑直轉身往血衣巷外走去。

他還真不怎麼在意這別別扭扭的小黑哥到底會不會跟來,自己心意到了就行,對得起良心。

走了七八步,才听到身後傳來輕不可聞的腳步聲。

陸宇頓了頓等他,卻不見他跟上,不由微微撇了撇嘴角︰會點功夫了不起麼?臭屁個什麼勁!爺要救你還不知費多大力氣呢!虧得遇上了我,否則,你死定了。常在河邊站哪有不濕鞋?挖墳挖墳,這回挖到自己頭上來了!

兩人一前一後來到血衣巷口,陸宇迎面攔下一輛計程車,打開車門上車時,小黑哥終于低聲問道︰「你說知道誰能救我,那人是誰?」

陸宇彎腰坐進去,也不轉頭,綁著安全帶,淡淡地道︰「那人就是我,我本人。」

小黑哥一听,登時臉色難看,眼神凌厲如刀地死死盯著陸宇,寒聲緩緩地道︰「你敢耍我?」

「你給我閉嘴!」

陸宇驀地沉聲厲喝,再不容忍,本來的優雅神色陡然凝如冰霜,絲毫不避讓地盯著他,「我憑良心跟上你好聲好氣地解釋,你架子大不說,還把我這份好心當成了驢肝肺,若不是你以前有幫我的舉動,你又算是哪門子蔥,值得我跟蹤耍你?你當我要救你只是診診脈、開開藥、刺刺針那麼容易?一句話,愛來不來,爺沒空听你發這鳥脾氣!」

「……」

小黑哥神情微微一僵,他還是第一次首當其沖地感受到陸宇的氣勢,當即明白,上次在旅館里只是受到波及,心中頓時不敢再有小看,再一想陸宇之前說的句句屬實,沒有丁點錯處,退一萬步說,他已經走投無路,性命攸關,別無它法,由不得他不多信三分。

他默默收回目光,面色沉靜如死水一般,心底存了最後幾分懷疑戒備,同時也抱著幾分僥幸的期待,低頭上車坐在陸宇旁邊,也不綁安全帶,就這麼挺直脊背靜靜坐著,若不是他身上不斷地顫抖,還真有點行如風,坐如鐘的氣魄。

「新世紀小區。」

陸宇皺眉對司機說出小別墅的地址後,倚著後座閉目養神,不理會旁邊那個在他看來貌似沉默寡言,實則臭屁過頭的倒霉蛋——不是倒霉是什麼?倒斗兒挖墳的人成千上萬,三年五年沒听說有人踫上鬼纏身,偏偏他剛被人請了去,回來就折騰成這副悲催模樣。

司機在小黑哥上車的時候皺了皺眉毛,開車後也不停地從後望鏡打量他,像看待精神病討飯的。

小黑哥也不是沒脾氣的人,初時還不理會司機,見他一直不收斂,便突然抬頭凌厲地看過去,眼神一對,司機如遭蛇蠍,激靈靈地別開眼楮,竟有些頭皮發麻,腳底一踩,加大了油門。

陸宇將這些看在眼中,感覺自己是不是有些無聊,轉頭道︰「把手腕給我。」

小黑哥倒也干脆,既然決定跟上來,就不再猶豫,直接把臨近的左手擼了擼皮衣袖子,露出手腕伸過去,同時配合地輕聲說出病情︰「十一天了,越來越冷,沿途求醫無用,七天前回來請槐醫師診治,也沒有起效,最近開始睡不著,睡著了又醒不了。」

他有求于人,盡管不太信任陸宇,說話也明顯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溫和幾分。

陸宇見他示好,又說得可憐,便收起冷臉,恢復往日的氣定神閑,點頭隨聲「嗯」了一下表示听到,伸手捏住他的手腕,食指中指無名指三指輕輕按住他的脈搏,不由眉頭一顫,扭頭瞥了他一眼。

觸指才知道是怎樣的寒涼,說是涼如堅冰或許夸張,但的確有那麼點沒生氣的冷石頭質感,尤其手腕內側血管密集處,更像是灌滿了冰水,血都冷成這樣,沒凍死已經是好的了,難怪他看上去那麼爺們能忍的漢子也不停地打哆嗦,說話都要刻意壓制才不顫抖。

陸宇自忖若是換了自己,即便能忍,也絕不可能忍得這麼安然沉靜,不由佩服他的堅韌心性,態度更溫和認真了些,以自身通透氣感作感知,細細分辨考究他的邪癥狀況。

小黑哥目視手腕,實則也用眼角余光觀察陸宇的神態動作,一是防人之心不可無,二是要看他是不是的確有真本事。此時見陸宇沉思間不驕不躁,氣態雍然沉穩,手法也是老道熟練的,心里不由又多信了兩分,此癥關乎性命,他生怕攪擾到陸宇的凝神切脈,便繃緊了肌肉硬生生抑制住了顫抖,絲毫聲音都不敢發出。

一路幸運地沒有堵車,司機也迫不及待,想趕緊將這兩個不知什麼身份的人給送下車去,所以一路暢通無阻的疾馳,二十多分鐘就到了新世紀小區的大門。

直到這時,陸宇才松開小黑哥的手腕,心中有了定位,收回手來,表面上不動聲色,心里則實打實替他捏了把汗︰虧得他有副好體格,換個人早就五髒結冰,不知凍死幾回了!看來那天他面對鄭毅和兩個保鏢時,作勢要以一敵三並非逞能,而是的確有那個本錢。

突然又想︰這樣的本領,怎麼會籍籍無名?我上輩子和那些土夫子們打過不少交道,也沒听說過什麼「小黑哥」的名頭,莫非,如果不是我提前出現在X市的話,他本應因此而死?

——似乎,的確是這樣……或許我醫術方面比柳槐胡同的老醫師還有很多不如,但在這等冷熱陰邪癥狀上卻有別人比不了的本事,除非有人像我這般,懂得可媲美于金箔上無名功法的煉氣法門,資質足夠要求,並成功練出氣感甚至內氣,同時還要掌握針灸秘術……這樣的人,除了我以外,世界上想必還有,但要找出來,並請之耗費精氣為人治病,只怕,比光著飛天容易不了多少。

臨近中午,陸宇月復內空空,饑餓讓他不自禁地神思飄忽。

他神色不變地下車付錢,帶著小黑哥往他居住的小別墅走去,腦袋里繼續胡思亂想︰我才剛靈魂重生多久,就改變兩個人的命運軌跡了,以後還有什麼人在等著?我重生而來是不是就是為了救人?

後面,小黑哥沉默地看著陸宇,努力壓抑著身體冰冷的寒顫,安安靜靜地跟著他走進了小別墅中。

作者有話要說︰很多事情都是有預兆的。常常感覺一件正在發生的事情很奇怪,但是認真想一想,曾經真的沒有預兆麼?即便是現在,是不是也是以後某些事情的預兆呢?

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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