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國王的微笑 第十八章

作者 ︰ 寂寞也要笑

第十八章

下午,別墅書房中,鄭毅心境已經平復,他漫不經心地靠坐沙發,右手纏著厚厚的白紗布,隨便地將胳膊肘子支撐在沙發扶手上,吊兒郎當地笑著,和對面那個一個臉上皺紋褶子深得像楊樹皮似的老頭對視。

鄭毅心里不甘,臉上卻故作不在意地說道︰「木先生果然是奇人,把晚輩心里面煩悶的東西,甚至不想說的話,全都三言兩語地勾了出來,跟催眠似的,您是高級催眠大師?晚輩實在敬佩得緊。您這種本領,誰敢招惹啊,朝廷的中-央-情-報-局沒請您過去坐鎮?」

對面的老者就是鄭老龍費心結交到的神仙人物,他拿著一根不知什麼木頭雕的旱煙袋,穿著土里土氣的青黑色舊袍子,活像一只剛從古墓里走出來的老鬼。

听了鄭毅的話,木先生並不吭聲。

他抽了口旱煙,又把旱煙袋往煙灰缸里敲了敲,整個過程只有右手動了動,整個身子都保持著原來的姿勢,像是石頭雕塑的一般,眼楮也一眨不眨,笑眯眯地看著鄭毅的額頭和雙眼,老辣的眸子凌厲得人,直勾勾地像是惡鬼勾魂似的。

鄭毅跟他對視這麼久,心里也有些發毛,而且他簡直耗盡了耐心,往沙發後面靠了靠,又出聲問道︰「怎麼樣,木先生,您既然都知道清楚了,那麼還請您指點晚輩,那些讓我啥也記不起來的夢是怎麼回事兒?最後那個突然清晰的場景又是什麼意思?晚輩心里被人強加上來的悲情又究竟是什麼緣故?」

木先生這回說話了,聲音干巴巴的,像是兩塊干木頭的摩擦︰「你自己以為是怎麼回事兒?」

鄭毅眼神沉了沉,嘴角笑意凜冽了幾分︰「晚輩最初懷疑是那個名叫陸宇的男孩使毒蠱、高級致幻藥劑之類的加害,但是查了他的資料之後,發現實際上與他無關,現在麼,晚輩懷疑另有像您這樣懂得某些法門的神秘高人,在與晚輩開玩笑,而陸宇只是那位身在幕後的高人隨手拿來作工具而已。不過既然牽扯上他,那麼晚輩料想,先和他接觸著,總能從他身上抓到某條線索,最終將事情弄個明白。」

說到這里,他看了看木先生的神色,見他眼神不變,臉色不改,好像從生下來活到現在一直都是笑眯眯的表情似的,心中沒底,忍著不耐煩,又道︰「木先生,晚輩現在著實困擾得很,這種……莫名其妙的畫面和悲情,能影響晚輩的理智,使得晚輩感覺著神神忽忽的,好像上輩子愛過他似的,實在是怪異。尤其昨晚在酒第一次看到他的時候,晚輩一看到他,居然不知怎麼回事兒哭的稀里嘩啦的,多少年沒哭過了,靠。」

頓了一頓,見木先生還不說話,他肚子里暗罵,表面上則皺眉嘆息著繼續說︰「當然,要是真的能和誰在現實中認認真真的談一場戀愛,那晚輩還真希望它能轟轟烈烈的,晚輩願意享受那個戀愛過程!可是現在這種沒有過程,蒙頭蒙腦,滿眼抓瞎,直接被人強加到身上的東西,即便能夠在感情上通融,也實在難以在理智上接受,否則就像個傀儡似的,您說是?晚輩活了二十來歲,趕前頭百十來年,兒子都能生一串了,咱堂堂爺們,這麼不明不白的悲情傷感,算個啥呢?木先生,家父請您來,您就直接跟晚輩說一說要怎麼消除這種累贅,條件您出……」

木先生默默听著鄭毅的侃侃言語,神情不變,卻突然抬手,用長長的木質旱煙袋敲了他腦袋一下,敲完之後一收旱煙袋,臉上還是笑眯眯的,但是那力道,一下子敲得鄭毅頭腦發昏,眼冒金星。

鄭毅突遭偷襲,盡管他本身武藝不凡,可也沒有躲避的機會,這時被敲得頭腦發黑,連忙晃晃腦袋,陡然起身,正要發怒,卻想起眼前這老頭的傳說,只得壓下了脾氣,眯了眯眼,勉強扯著嘴角沉聲低笑道︰「木先生,您這是什麼意思?晚輩知道您功夫過人,已入化境,但是也不必這麼……」

木先生依舊笑眯眯的,抬手又敲了他一下。

鄭毅還是沒能夠躲開,氣得他滿眼的森黑陰沉,暗罵了一句「我草,死老頭」。

這回他是徹底怒了,當即不再裝模作樣,不過他也有自知之明,知道發作不得,只能恨恨地急忙往外躲,惹不起,躲得起,起身就往門外沖。

然後,他就突然見證了傳說中所謂的輕功!

木先生消瘦得如同骨架撐著衣袍似的老脊背,一下子直挺挺地站到了他的跟前,像是老鬼飄飛似的迅疾,肉眼竟看不真切他是怎麼來的,只一晃眼便攔住了他的去路。頂多一米七的瘦弱小個頭,在鄭毅一米八零的直板健壯身軀前面,看上去有些弱不禁風。

鄭毅眼看面前一尺外那張臉笑得跟花兒似的,簡直比席管家還難看,不由驚得後退兩步,這才明白,在眼前這個活了百年的老鬼面前,自己實在女敕了不止一星半點,他如臨大敵,只能勉強鎮定,放松了臉色,緩和地痞痞笑著,說道︰「木先生還有什麼吩咐?晚輩竭盡所能為您效勞。」

木先生依舊直勾勾地盯著他的額頭眉心和眼楮,一眨不眨地細看,然後才搖了搖頭,用不知道哪個地方的方言式普通話說道︰「小子生氣作麼吶,我是敲敲你的腦殼子,看看是不是餿掉了,這麼祖墳上冒煙兒的好事兒,你咋想要消除掉?你小子是有毛病。」

鄭毅是個有眼力介兒的,一旦明白敵我強弱,忍性那不是一般的好,再說,他也實在希望能夠早一日弄明白自己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兒,既然這老頭是個有真本事的,那麼不妨認真听一听他有什麼見解。

如此想著,鄭毅當即收斂了脾性,主動笑了笑,自自然然、大大方方地回到沙發前,一點不好意思的神色都沒有,反而盡顯灑月兌大度的風範,往沙發一坐,在沙發扶手上支著胳膊肘子,一臉好學地請示︰「您老講一講,晚輩洗耳恭听。」

木先生一步步走回去,還是坐在原來的位置,這回不再看鄭毅了,反而略顯疲憊地閉上眼楮,抽了幾口旱煙,才睜開眼來,往煙灰缸里磕了磕煙袋頭邊緣的煙灰,眼神不再犀利懾人,臉上也沒了剛才笑眯眯的神情。

他一張皺紋遍布的老臉上神色變得淡淡的,說道︰「這是命數。誰都有命數,以前的命數沒有啥子用處,關鍵是以後的命數,那些子有錢有權的富貴人家做啥子求佛拜神的?算命的是干啥的?為的不就是以後的命數麼?」

他說話緩緩的,像是在曬太陽的農家老頭,鄭毅不再小看他,也知道他是在講解,倒沒有不耐煩,只听他繼續說道︰「我不曉得你小子是踫了什麼靈物了,才夢到了以後的一點命數,靈物誰都找不著,誰都綁不住,可能先前還是一只鳥,一眨眼兒的功夫就能變成了一把土,千變萬化,通靈通理,老祖宗們交代的,不能強求,這是福緣,你別不知好歹,也別不知足。」

鄭毅听得一怔一怔的,想要不信,但是理智地想明白前因後果,醫院、體檢、心理醫生等等都不是沒去看過……再結合這木老頭的詭異,和他自己心底對于鬼神之事的懷疑,他終于緩緩接受了這件來歷不知的事實,只是——

「靈物?以後的命數?我以後……」

——以後真的會愛上那個脾性比我還大,氣場比我還足的臭小子?我雖然不怎麼討厭同性戀,可我也就趕趕潮流,只扭過兩個漂亮男孩兒的蛋兒罷了,連床也沒上過,不算是個GAY?怎麼可能真的愛上一個明顯爺們氣十足的大男生?雖然那小子是俊了點……可那樣我不是自己給自己找不自在嗎?

鄭毅僵坐著,神情微妙。

木老頭說得極慢,也非常直白,足夠他及時听明白其中意思。

首先,他知道這並不是有誰在他背後出ど蛾子害他,他終于能在心底松了一口氣;其次,他听清楚了這是以後即將發生的事兒,這一下子心又提起來了。

他先前對鬼神保持懷疑態度,可那也僅僅只是懷疑,現在一下子得到確認,鄭毅還真有點感到沖擊,不停地想︰以後我真的會和那個看似溫雅得像王子、實則強橫得像獅子的小子來一場撕心裂肺的愛情?而且愛到後來,那小子還他媽給人用槍打死了,害得我一個人痛苦悲情……這事兒弄的,太詭異,太悲劇了。

鄭毅皺眉搖了搖頭,但與此同時,他的心頭情愫卻不自禁的升起一絲,或許連他自己都不易察覺的竊喜和溫柔,甚至是憧憬,然而他不及分心細想,腦中靈光一閃,敏銳地抓到幾個關鍵字來!

他猛地抬頭問道︰「木先生,您說到靈物和命數,說我別不知好歹,這一點我還能理解,可是,您說我別不知足是什麼意思?」

木先生抬眼淡淡地瞥了他一下,眼楮不像之前看他眉心時的凌厲,反而有些昏聵老耄似的渾濁,緩緩說道︰「還能是什麼?你做了十幾天的夢,到最後那個場景才停止,前面的夢你沒記住是沒記住,可只要你做過了,那就是做過了,只要你往後能抓住這條命線,別偏差太多嘍,也不是沒有可能潛移默化著慢慢回想起來。十幾天的夢,你要是真的福緣足夠,能把它給一兜圈兒的記擱腦袋里嘍,你得能預知到多少子事兒,你想想?」

鄭毅听得眼楮狠狠一亮,登時坐直了高大的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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