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空襲
「喂……小丫頭，你差不多一點哦。」
謝卿說得正嗨，身後忽然伸過來一只手把她肩膀撥轉了過去，一看，卻是周名揚板著一張臉瞪她。
「小九在開飛機好嗎，你這樣一個勁纏著人家說話，不怕打擾到她嗎？到時候要是小九不小心弄錯了哪個地方，飛機失事大家死翹翹，你第一個下地獄哈。」周名揚嘴上很犀利，心里很苦逼，滿臉就寫著倆大字——「憋屈」。
謝卿鄙視之︰「你是覺得憑阿九的本事會因為說幾句話就分神？」
周名揚語塞，意識到被她繞進去了，趕緊偷瞄凌九一眼，發現人正專心駕駛飛機，于是松了口氣，皺眉道︰「我可沒這麼說，是你說的。不過話說回來，你這女人怎麼會在這架飛機上啊？」
謝卿聞言，臉色立刻黯淡了下去，沉默一陣，說道︰「研究所被包圍，田司令來救，老師讓我拿著重要資料先撤，然後我就登機了，就這麼著。」
「呃，那你老——」周名揚粗著神經還想問句「你老師怎麼樣了」，結果後腰被人用胳膊肘頂了一把，回頭一看是馮嫣，正沖他一邊擠眉弄眼一邊搖頭。
周名揚也不傻，愣了一下就明白了馮嫣的意思，看著謝卿故作無事的樣子，心里也有點不好受，覺得自己剛才對女孩子有點過分，剛想說點補救的話，卻听見田毅在那邊開口了。
「小凌，你這是往哪兒開啊？」田毅一邊說一邊透過窗戶向下望去，「我是老陸軍了，不太熟悉空軍的航線。」
「T7線，由S市出發，途徑L市。」凌九看了一下儀表板，「還有大約40分鐘的路程抵達L市周邊村落，可以在那里休整一下。」
現在已經是下午兩點多了，這架直升機最高時速大約是400km/時，抵達L市周邊剛好是三點左右，總得找個安全的地方過夜，食物飲水和燃料也都得補充……
田毅爽快地笑︰「看不出小姑娘年紀不大，對部隊的東西這麼熟悉。咱們這一路上可都听你的了啊。」
要是換做別的任何一個人，恐怕都會跟田司令謙讓一下，可凌九不會，只是點頭嗯了一聲。在她看來，要是真講究對各個兵種、機械、野外生存的路線等等的了解，專攻陸軍並且已經做了好幾年高官的田毅還真不是她對手，這個領頭的，她自然是當仁不讓。
一飛機里餃最高的人都發了話，再加上凌九本來就強悍得不像人的實力，別人自然也都沒有異議，于是這個新的小隊的領隊也就誕生了。
「既然都听我的，那我就會盡我所能保證你們的生命安全。」凌九淡淡說，「對你們也只有一個要求，就是絕對服從。」
余下人差不多都是和凌九交好的，沒有安潔那樣的刺兒頭，法成然則一直對凌九有點抱愧，當然也就同意了。只不過馮嫣有點詫異地偷瞄了田毅一眼，想不到這位首長涵養倒真是一流，堂堂一大軍區的總司令，竟然也能主動表態服從凌九這小丫頭的命令。
大約又飛了四十多分鐘，下方的大地上果然漸漸出現了村落和城市。凌九操縱著飛機降低了高度，憑著不比猛禽差多少的視力選了一處較為開闊的場地作為停機坪。這里喪尸相對來說較少，並且毗鄰一個較大的高速公路休息區。
于是謝卿和法成然在飛機上留守，余下幾人包括田毅也出動了，兩人一組分頭去各個區域搜刮物資。
然而，比較無奈的是，不知是因為距離災難爆發已經有一段時間，還是因為L市規模比較大幸存人口也比較多，這個休息區的超市和油庫里留下的東西已經非常之少。四個人把這地方翻了個底朝天，也不過帶回來三十七包壓縮餅干、十五瓶礦泉水、十三個水果罐頭，還有不到兩升的柴油。
把物資裝好搬上飛機，幾個人小小休整了一下，各自吃了點東西，就再度啟程。
凌九的意思是，接下來直到天黑的三個多小時都要用來在L市上空巡航，爭取找到大型的儲售一體的超市進去搜東西，當然，最好的結果就是能找到幸存者基地了。
「唉……要是小九你那個大包還在就好了。」周名揚苦哈哈地嘆了口氣，開始回憶半日以前的幸福生活，「那里面可全都是金子也換不來的好東西呀……」
凌九卻沒有答話，只盯著左手邊的雷達顯示屏出神，許久都沒有說話。
馮嫣和周名揚對視一眼，都覺著蹊蹺，馮嫣就湊上前去問︰「小九，怎麼了？」
凌九不說話，眼楮依舊盯著顯示屏看。這架直升機屬于武裝直升機，前部和尾舵各有一個雷達，從顯示屏上可以看出，飛機前方和後方大約兩公里外的兩點方向，有一小塊的亮點正朝這邊慢慢靠近。
「這是……」馮嫣和田毅一樣不怎麼熟悉空軍的東西，也就是在軍事科技理論課上學過一點飛機雷達的知識，也不過是紙上談兵，派不上多大用場的。
「嘖！」凌九忽然狠狠拉了一下操縱桿，直升機開始緩緩改變方向，朝著九點鐘方向飛去。
「……小凌？怎麼了？」田司令也被驚動了。
「有鳥群空襲，發現得太晚了。」凌九面無表情地說著，一邊說一邊手上動作如飛地操縱著各類復雜的儀表，調整直升機航速，「要是沖不出它們合圍的圈子，就只有選擇引爆直升機，然後跳傘。」
「跳、跳傘……」謝卿嚇了一跳，平時四體不勤五谷不分的，跑個八百米都能累得重新投次胎，現在居然還要跳傘……據說搞不好會摔斷腿的……
幾個男人面色都凝重起來，凌九忽然眼楮一眯，大聲說︰「帶上武器，座位下有跳傘包，裝備好待命，躲不過了！」
田毅和馮嫣都是軍人，早養成了令行禁止的習慣，听到凌九一聲吼就立馬照做，剩下三人遲疑了一下，終于也彎下腰去夠自己座位下面的傘包。
凌九早已裝備好了駕駛座底下的傘包，手指已經停在了激活內置引爆裝置的按鈕上。
直升機速度當然比鳥快，但這些喪尸鳥好死不死是前後合圍，而且展開的縱深很廣，直線距離又近得只有不到一公里了，要沖出去，除非能把這飛機的最高時速瞬間提升一倍。
如果是普通的殲擊機或是轟炸機，倒也有可能在引爆的瞬間，憑借巨大的爆炸波達到那麼快的速度，沖出去然後跳傘當然會安全許多。但是……這是直升機，直升機的杯具之處也就在于此，只能壯烈自爆而無法在徹底毀滅之前沖出去那麼幾公里的距離。
直升機懸在空中，空中是鳥群的天下，在這里和喪尸鳥戰斗肯定是居于絕對的劣勢。就算是迫降，別說這麼緊急的情況下能否找到合適的場地用來做停機坪，就算是能找到，那也必然是一塊空曠的區域，想要在沒有掩體和工事的空地上和鳥群搏斗，恐怕……最後能完好活下來的，也就只有她凌九了。
做人自然是要守信譽，凌九是這麼想的，既然剛才已經說了要保證這些人的生命安全，那麼目前看來最好的選擇也就只有引爆這架直升機了。
前方已經能遠遠看見一線鋪開的黑壓壓的鳥群，密密麻麻如同螞蟻一樣，讓人看了就頭皮發麻，後面不用看也知道是一樣的光景。
「小九，快啊！它們沖過來了！」周名揚滿頭大汗，心急火燎地催促，以前閑得蛋疼的時候也玩過一陣子極限游戲，跳傘也跳過那麼幾次，沒想到眼下倒真派用場了。
「想死的話，你可以現在就跳下去。」凌九看也不看前方越來越近的鳥群，只是注視著雷達顯示屏上跳動的數字，平靜地說道。
想要安全跳傘著陸，就必須在跳傘的瞬間殺死絕大部分的鳥群，而殺戮的方法，當然也是爆炸……
所以，不等著鳥群離近一點，是不能引爆的。
一公里……
五百米……
三百米……
一百米……
「準備——」凌九揚聲，「跳！」
跳字出口的同時，她按下了引爆按鈕，啵的一聲，機頂天窗豁然敞開，眾人被座位上的彈動裝置高高彈到了空中。
與此同時，下方傳來轟的一聲巨響，直升機爆炸了，幾乎所有的喪尸鳥都被卷入了爆炸範圍之內，稍遠一些的，也被爆炸產生的引力吸了過來，瞬間就燒得只剩渣渣了。
巨大的爆炸波在爆炸的瞬間把眾人送到了更高的高空，並沒有人受到爆炸的傷害。以凌九為首，眾人紛紛拉開自己的傘包，一頂頂降落傘次第打開，只有謝卿手忙腳亂了幾秒鐘才找到了打開傘包的正確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