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醫風流 289 佛亦有情

作者 ︰ 谷幽

靜坐于大殿正中,葉凡整個人都已然進入了空靈之境,仿佛有一只佛眼為他睜開,帶領著葉凡開始靜靜地感受著天地之間的法則奧義,同時,又將那些玄而又玄的禪意,注入進葉凡的神海之中。

神識散播出去,葉凡在這一刻似乎能夠感受到無盡廣闊地域中的一切,每一片樹葉的飄落,每一滴清水的干涸,在這大千世界之中,葉凡就是一個旁觀者,從這一幕幕的觀察中,葉凡開始領悟到了,何為天道。

人生本就是一個飄零的過程,就如同一片樹葉,吸收大地的養分,成長自己,然後,經歷了碧綠青翠,枯黃干澀,最後在一陣秋風之中,緩緩飄落,重新化作凝土,變為塵埃。

這,就是人生,從哪里來,終究還是要到哪里去,無論中途有著多少的繁華美麗,但是卻都無法將其帶走,那些,只能留作一個回味,一個人生的紀念。靜靜地體會著這些,葉凡突然間明白過來,道即是吾,吾即是道,我即是佛,佛即是我,紅塵為己,己為紅塵。

慢慢的,葉凡將自己所領悟的那些法則奧義,重新梳理了一遍,每一個法則,都能讓葉凡有著一層新的感悟,最後,葉凡與這些法則奧義之間,已經沒有了差別,葉凡感到,自己沒動彈一下手腳,似乎就能夠引動天地法則。

「這,就是帝級的實力麼?」葉凡雙目緊閉,口中發出一聲悠長的感嘆,化身大道三千,動一動手腳,便可以引得天地為之色變。

此刻,葉凡再也不是之前那個只懂得利用混天九式強行融合各種法則,然後近乎于野蠻進攻的少年了。他,已經懂得了如何運用法則,如何領悟法則,此時的葉凡,在實力上或許提升並不多,但是在心境上,已經不是之前的他所能比擬的了。

這些,應該都要歸功于藥王琉璃,若不是藥王琉璃的舍棄,不是藥王琉璃的慷慨,葉凡根本沒有機會,來靜心的感受這一切,這心境的提升,也正是藥王的傳承。

原本為葉凡護法的火老和葉坤,可就沒有那麼淡定了,他們看著慢慢斬去紅塵的葉凡,臉上都露出了焦急之色,想要喚醒葉凡,但是卻沒有傳音至葉凡的神海。現在,葉凡似乎融入進了周圍的世界,和這天地成為了一體。

「不能再這麼繼續下去,如果小凡斬盡了三千紅塵,他可就真的成為了佛陀,到時候,他的心中只有佛,那麼,就不會在融合道、魔功法,也就難以成就混沌至尊,這樣一來,我們的努力,近乎于全部白費。」火老已經不能在淡定下去了,因為就算是他,也無法讓葉凡從現在這種頓悟的狀態之中,清醒過來。

葉坤一臉的焦急,看著葉凡,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就在這時,忽然從葉凡身上爆發出一股絕強的氣息,一道道法則奧義,開始向葉凡凝聚過去,最後,在葉凡周身,凝結成為了一個厚厚的屏障,一點點的向葉凡體內融聚。

愣了愣神,葉坤低聲喃喃道︰「法則容身?莫非……凡兒成就帝級了?」說到這里,葉坤的臉上終于露出了一絲笑意,不過,他眉宇間的那些愁緒,依舊沒有完全消退,看來,葉坤還是在擔憂著葉凡。

看到葉凡成就帝級修為,火老的臉上也露出了喜色,只是,當他看到葉凡頭頂源源不斷飛出的紅芒之後,臉色頓時又難看起來,看得出來,斬斷紅塵的事情,依舊沒有在葉凡身上停息。

正在全心全意的體會著和法則奧義融合為一的這種奇妙感覺的葉凡,突然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似乎,自己的凡心越來越淡,隱隱中,有一種清心寡欲的感覺。

感受到這些,葉凡頓時嚇了一跳,清心寡欲,這乃是佛門之中的心境修養,雖然說葉凡自小就開始接受藥王琉璃的傳承,但是,那也僅僅只是在五行修為上,至于佛心一說,葉凡可是從未有過。

現在,突然發現自己的心境有種遁入空門的感覺,這讓葉凡還真有一點接受不了,畢竟,他可沒有什麼心思去做一個清心寡欲的和尚,且不說自己有著好幾位紅顏知己,就算是佛門的薄情寡欲,也讓他受不了。

認真的回想了一下,葉凡覺得這可能和自己接受了藥王的傳承有關,雖然說之前沒有這種情況,但是在藥王琉璃將自己的心境和佛門領悟都傳給葉凡之後,這種狀況也就不難理解了。

想到這些,葉凡不禁有些感激藥王琉璃,既然他能夠用自己的心境修為,讓葉凡進入到帝級,那麼藥王,必然已經達到了帝級水平,可見,藥王最後實在一種實力遠超葉凡的情形下,選擇的放棄,這種舍棄,絕對是一般人做不到的。當然了,葉凡也有一些埋怨,因為正是藥王的這種慷慨,才使得葉凡將藥王的佛心也給傳承了,現在,只要一個不小心,葉凡可就真正的遁入空門了。

腦海中,曾經經歷的一切,都在一幕幕的重新上演,那些曾經的過往,在一顆佛心之下,都顯得無所謂了,什麼世事紛擾,什麼明爭暗斗,看透了,也不過如此而已。

貪嗔痴,這是佛門的戒律,也自然是需要斬去的紅塵,在藥王那顆佛心的感召下,在葉凡本就頗高的心境中,這三個雜念,很快便被去除。這時,葉凡倒還不是很揪心,畢竟雖有立地成佛的趨勢,但是離真正的成佛,還有好一段路要走。

在葉凡斬去了貪嗔痴後,強大的佛門之力,外加藥王的佛心,都將目標指向了葉凡的情。首先,就是葉凡的兄弟之情,回憶著過往的種種,葉濤,無疑是葉凡最重要的兄弟。當然了,在葉凡的心中,魔雲豹也是其中之一。

在腦海中閃現過和他們一同經歷的一切之後,一股強橫的佛門之力,瘋狂涌入葉凡體內,近乎于用一種野蠻的手段,將葉凡的對于他們的兄弟情,抹滅掉了,即使回想起來,也不過是認識而已。

現在,葉凡感覺自己頭痛欲裂,雖然極度的去阻止這些,但是卻收效甚微。慢慢的,葉凡都與一個情字,已經看得越來越淡,明明心中不願,但卻無法抵擋他滔天佛力的洗禮。

抹去了葉濤和魔雲豹在葉凡心中的地位和感情之後,繼而再來的,便是愛情的情,這里面,最為首要的,自然是清新可人的林雪兒了。或許,這些佛力能夠感覺到葉凡心中的凡心雜念,它們集中所有力量,強行抹去葉凡對于林雪兒的感情。

在葉凡的腦海中,林雪兒的身影開始慢慢變得模糊,似乎正在向無盡的遠方飄蕩而去,當林雪兒的容貌在葉凡的腦海中一點點的消失的時候,緊閉的雙目眼角處,忽然留下了一滴清亮的淚珠。

無盡的佛力,很快全部注入進了葉凡體內,而葉凡背後的那道佛影,也已經漸漸和葉凡融合唯一,現在,葉凡已然立地成佛。葉凡的體內已經不再是以前的那股混沌氣息,而是精純的佛力,他,徹底被佛門所感化。

當那道佛光消失之後,火老和葉坤呆滯的站在葉凡身側不遠處,他們看著身上的佛力絲毫不亞于佛帝的葉凡,眼中都露出淡淡的傷感,尤其是葉凡那種看淡一切,拂去紅塵紛擾的表情,更是讓他們絕望至極。

正在這時,葉凡陡然睜開雙目,兩眼之中,全部都是佛門之中那種普度眾生的感覺。隨後,葉凡眼神一凝,腦海中葉濤、魔雲豹、林雪兒等人的身影忽然再度出現。

回想著和林雪兒在一切的種種感受,葉凡的心,突然又再度波動了一下,緊接著,無數的思戀都涌進了葉凡的神海,葉凡此刻才真正的知曉,有很多感情,自己是絕然無法拋下的。但是在佛門斬斷情根的禁錮下,葉凡真正的處于兩難之境,心中雖想,但是意中不達,這種感覺真的很難受。

當無盡的佛力再度試圖抹去葉凡心中的那些情感之時,葉凡猛然握緊雙拳,仰天長嘯道︰「不。」兩串淚珠,順著葉凡的臉頰緩緩滑落,葉濤、林雪兒等人的身形再次被清除出葉凡的腦海。

「紅塵為我,我為紅塵,斬斷紅塵,立地成佛,斬不斷紅塵,我以為佛。」就在這時,藥王的那句話語,再次響徹葉凡的腦海,忽然間,葉凡有了一種頓悟,佛,並非無情,亦可以有情。

就像那普度眾生,依靠的,正是對于眾生的憐憫與同情,而對于葉濤的兄弟情,對于林雪兒的愛情,也同樣可以存在。這一刻,葉凡對于佛的領悟,猛然激增,原本恢弘的佛力,一下子潛隱起來,葉凡重新恢復到了以往的狀態之中。

緩緩地站起身形,葉凡來到火老和葉坤面前,沉聲道︰「父親,師尊,讓你們擔憂了。」在葉凡清醒之後,就已然感受到了火老和葉坤對于自己的那種關切之意。

看到葉凡恢復到了正常狀態,葉坤和火老,臉上都帶著濃濃的笑意,同時,他們也長舒一口氣,這樣一來,他們終于無需在擔憂什麼了。

拍了拍葉凡的肩膀,葉坤低聲道︰「凡兒,既然你已經成為了帝級強者,那麼有些事情,你也應該知道了,同樣,你也需要依靠自己的力量,去解決這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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