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原諒我 利劍

作者 ︰ 楓葉流丹

桐城,某賓館。

大氣典雅的宴會大廳內正在舉行M省公安系統的一場慶功宴。在剛剛舉行完的全國警務實戰技能大比武中M省代表隊取得了極為優異的成績。

這時一行領導端著酒杯往比賽隊員這一桌而來,大家立刻紛紛起身迎接。

廳長汪世白首當其沖。與周圍大月復便便的官員不同,他身材清 、神采奕奕,兩道濃眉下目光精煉。

他面露微笑舉杯敬向大家︰「同志們辛苦了,你們給M省公安系統爭了光。這一杯我敬大家。」

眾人不由受寵若驚,紛紛舉杯回敬。

這時汪世白突然問旁邊市局的劉局長︰「听說你們局出了個巾幗不讓須眉的女警花,是哪位啊?」

大家哈哈而笑,紛紛指給他看︰「就是這位,祁連初。」

連初忙點頭致意︰「汪廳長好。」

汪世白看到她不覺微微一怔,「你是不是以前也參加過什麼比賽?怎麼看著很眼熟啊。」

連初道︰「沒有,這是我第一次參加這類比賽。」

劉局解釋道︰「小祁是從基層推薦選拔上來的。噢,對了,她家那位就是以前特警隊的裴殊城。」

汪世白有些驚訝︰「哦,這倒真是難得,夫妻倆都這麼文武雙全。裴殊城那小子辭職了大伙都說可惜,我看不要緊,他夫人以後就肯定比他強嘛。」

眾人哈哈大笑,有人插嘴道︰「那是當然,青出于藍嘛,連初可是咱們裴隊的關門弟子。」

參加比賽的大都是特警隊的成員,以前都是跟著裴殊城的,大伙可是知道內情的,這「關門弟子」四個字可真是形容的真真切切!

連初不由得滿面通紅。

汪世白微笑道︰「小祁現在在哪個部門工作啊?」

連初道︰「我在東周派出所上班,做戶籍登記工作。」

一旁刑偵處的黃處長打趣道︰「這麼好的身手做內勤太浪費,想不想調到我們刑偵處來啊?」

連初身體微微挺直,朗聲答道︰「報告領導,我申請調到緝毒隊!」

***

清朗的話音落後,四下一陣訝然。

汪世白若有所思地打量著她,沉吟片刻道︰「好吧,你下周一到市局人事處去報道。」

連初微微一怔,簡潔地答道︰「是。」

周一,連初前往市局政治處。

李處長一見她進來便滿面笑容地說︰「小祁啊,汪廳長早上打電話來讓你過去找他批個條子。」

連初點頭︰「好的,謝謝您。」

去到省廳廳長辦公室,汪世白正在找人談話,連初在外面等了大約半個小時,秘書走過來叫她進去。

走進辦公室,只見汪世白正低頭看著一份檔案。

連初道︰「汪廳長。」

汪世白抬頭看到她點點頭,說︰「你先坐下。」

連初依言坐著旁邊的沙發上。

汪世白沉默地打量她片刻緩緩開口︰「我剛才在看你的檔案,父親一欄空白。你的父親是不是連灝?」

連初震驚地抬起頭。

汪世白看著她的表情心中頓時了然,微嘆道︰「果然……難怪看著這樣眼熟。」

他一向銳利的眼神慢慢溫和下來,「我是你父親的戰友,也是最好的朋友。當年我們一起上過抗越前線,一起從部隊復原,我分到了桐城,而他分到了雲南……對了,我曾經去過你家,那時你還很小,還叫過我叔叔……」說著他緩緩嘆了一口氣道︰「轉眼都有二十年了。」

連初目光閃動,靜靜無語。

「你母親怎麼樣?自從你們離開雲南就一直沒有消息。」

「她很好,現在和我住在一起。」

「那就好。」他沉默一會,嚴聲問︰「連初,你要去緝毒隊是不是因為你父親?」

「……是的。」

他點點頭,目光變得嚴肅︰「我了解你的心情,不過,無論你為什麼加入警隊,你現在是一名警察,你要明白國徽的意義,你要明白只要你一天肩膀上還扛著這國徽便職責高于一切,而不是你的私仇!」

連初的容色變得肅穆,「我知道。」

他緊盯著她︰「那你還想要去緝毒隊?」

連初道︰「……是!」

他看著她緩緩道︰「好,那我可以滿足你的心願。」

「謝謝您……」

他打斷她說︰「連初,現在我可以告訴你,桐城絕對不像表面上看得那麼平靜。它的地下世界被一只巨大的黑手壟斷著,尤其是毒品市場。這股黑勢力力量之大、隱藏之深、組織之嚴密,連我目前都無法撼動。我感覺到了這股勢力的存在,卻毫無頭緒無從下手。你父親當年也曾遇到過相似的困境,我當然希望你能如你父親一樣,像一柄利劍把這個黑幕撕開一條裂口……」

說到這里他頓了下來,聲調和目光都變得慈愛凝重︰「但是,作為你的上司和你的叔叔,我要求你首先要保證的是自身的安全。」

連初喉頭一涌,壓抑道︰「是,汪叔叔。」

***

從省廳出來,連初不禁心情沉重,她拿出手機看了片刻撥打過去。

對面傳來殊城溫和開朗的聲音︰「老婆,怎麼現在給我打電話?想我了吧?」

她頓了頓道︰「……殊城,我調到市局緝毒隊了。」

電話那頭一片沉默,過了一會,殊城道︰「我馬上回來。」

說完,掛斷了電話。

連初微微發了會呆,然後收起手機,抬頭向市局走去。

當天,殊城便連夜趕了回來。祁妍華對他這麼晚回來很驚訝︰「殊城,怎麼現在回來啦?」

殊城看著站在房門口定定看著他的連初,頓了頓,語氣尋常地說︰「媽,沒什麼事,我就是回來看看。」

祁妍華瞧他們兩人目光交錯的模樣心里暗暗笑了一下,她對連初道︰「小初,殊城大老遠回來肯定累了,你們早點休息吧。」

說著便自行回房。

兩人回到屋里,一時都沒有說話。連初猶豫片刻,拉住殊城的手道︰「殊城,我知道你擔心我。沒關系,我今天去報道了,還是分配我做內勤工作,和以前上班沒什麼兩樣,大家會照顧我的,不會讓我做什麼危險的工作。我調到緝毒科只是為了方便多接觸一些毒販和卷宗。」

殊城沉默一會道︰「你先說說怎麼回事?」

連初便把酒宴前後的情況告訴給了殊城,當然,為了免得他擔心,她並沒有把她和汪世白的對話告訴他。

殊城心中五味雜陳,連初的能量遠遠超出了他的預期,他沒想到她竟能把自己調到緝毒隊去。他隱隱感到有些事情漸漸超出了他的掌控。殊城心中極為矛盾,他當然希望她能達成心願,也願意支持她。可是當她越來越接近自己的目標,他卻無端生出一種莫名的不安,仿佛她也一步步接近了詭秘莫測的命運。

阻止她嗎?話堵住喉頭說不出來,而且他知道,即便說出來她也難以接受。

看著他凝重的神色,連初心中一酸,她上前一步輕輕擁住了他,「老公,我知道,我知道。我會萬事小心的,你讓我去吧。」

殊城嘆了口氣︰「媽媽知道嗎?」

連初搖搖頭,「我只告訴她我要調到市局工作了。她還以為是你幫我活動的呢。」

殊城微微推開連初正色道︰「連初,我只求你一件事。如果你答應,我就讓你去。」

連初臉上出現一陣疑惑,「什麼事情?」

「無論如何,你等我兩年,」殊城緩緩道︰「這兩年內你只要本本分分當好內勤就行了,你有任何想法都先不要做。兩年後無論林致打不打算在桐城設立分公司,我都會回來,到那時任何事情我都會陪你去做。」

「殊城……」

殊城攥著她的肩膀,目光嚴厲地盯著她︰「連初,你能不能答應我?」

連初頓了頓,答︰「……我答應你。」

「你保證?!」

「保證。」

殊城的目光驟然一松,張臂把她輕輕攬進懷里,「連初,記住你今天的話,別讓我後悔支持你。」

「嗯,我知道啦。」

連初想︰是的,我是一個妻子,不能讓在外辛苦打拼的丈夫總是為我擔心。

殊城問︰「你們大隊長是唐劍波吧?」

「嗯,是的。」

殊城點點頭,「他是我校友,我會讓他關照你的。」

連初很無語,只得咬牙道︰「好吧。」

殊城這時眼中才泛起一抹笑意︰「對了,讓你找的房子有沒有合意的?」

說這個連初也來了精神︰「我都挑花眼了!殊城,你們是不是在外面搞投機倒把啊?幾十萬幾十萬地往家里寄,你想嚇死我啊?」

殊城忍雋不禁︰「你瞎想什麼呢?」

「我那不是心理不平衡嗎?以前咱們辛辛苦苦攢了才幾萬塊,你現在半個月就掙回來,現在生意真那麼好做?」

「以後應該會更好一些,林致的這個公司有基礎、有實力、有人脈,沒理由發展的不好。」

連初摟住他的脖子笑眯眯地說︰「最主要是有你才對吧?我老公怎麼這麼能干呢?干什麼都這麼出色。」

殊城抱起她,「馬屁精!別以為說點好听的今兒就會放過你,你現在是越來越不把我放在眼里了是吧?什麼都自作主張。」

連初埋頭在他脖子里不屑地低低「哼」了一聲,「誰不放過誰呢?今兒不把公糧都交出來不許睡覺!你不交給我,難道想交給外面的野女人?」

這句話一說,殊城徹底hold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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