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殊城接連初和她媽媽出院。祁妍華住到了連初的單身宿舍。那是個簡單的一居室，大概二十平米的樣子。安頓好後，連初送殊城下樓。
殊城皺眉道︰「那間宿舍你和阿姨住太擠了，要不要先在外面租個房子？」
「以後再說吧，」連初掏出張卡遞給殊城︰「現在先說說這個事。」
「這是什麼？」
連初塞到他手里︰「我手上加你的錢一共還剩十萬塊錢不到，留了一萬備用，正好還有八萬八千，你先拿著。」
殊城不禁一陣牙癢癢，「敢情和你說話都是白瞎是吧？誰要你還錢了？阿姨現在正是要用錢的時候，再給我提這茬當心我真翻臉啊。」
「怎麼能不還呢？這錢是你準備買房子的老婆本對吧？」
「……」
「這些錢買房子肯定是不行了，不過租個房子湊合湊合結個婚估計還是可以的。」
殊城直直盯著她，盯得她雙頰不禁發燙，她強作鎮定道︰「你不願意就算了，就當我沒……」
他一把緊緊抱住她，「我怎麼會不願意？！連初，等我兩年，最多兩年！我會買好房子娶你。我不能讓你就這麼委委屈屈嫁給我。」
她把頭埋在他懷里悶聲道︰「兩年啊？我恐怕等不到了。」
他疑惑地皺皺眉。
連初抬起頭認真地問︰「你知道我是反對婚前性行為的對吧？」
「嗯，知道。」
「可是我現在快要憋不住了，反正肯定憋不了兩年。我每天晚上都想讓你抱著我，想得睡不著覺。」
殊城推開她︰「去，快上樓去，把身份證戶口本都拿下來！現在趕去民政局沒準他們還沒下班，咱們趕快把那個胡作非為證給辦了！」
連初噗嗤笑了起來。
殊城催促道︰「別光笑，趕快去，我兩分鐘都憋不了了！」
「你說真的？」
他惡狠狠道︰「你要敢跟我說你說的是假的，我真的會殺人！！」
「那我真的去嘍哦？」
「是、是，快去！」
于是，事情變得雷厲風行，連初上樓拿證件，殊城打電話找民政局的熟人請人務必晚點下班，結果，在下午五點五十五分，兩人終于扯了那個合法胡作非為證。
***
從民政局大樓出來，看著手里的紅本，兩人還有點難以置信的感覺。
「我們就這麼結婚了？」
「好像是的。」
一陣沉默後。
「連初，謝謝你。」
「謝什麼？」
「謝謝你嫁給我這個一窮二白的窮光蛋。連初，你放心，我會盡我最大的努力照顧你、照顧你的母親、照顧我們的孩子。這輩子，你在我心里永遠是最重要的。」
瞧著他認真嚴肅的樣子她不禁笑了起來，心中有軟軟的暖意流過。
「殊城，我研究過了，縱觀古今中外果婚男女大有人在，只不過有的成了佳偶、有的成了怨偶，其實果婚成敗就在于一個關鍵性的問題。」
「什麼？」
「孩子！不能太早要孩子。」連初一本正經地說。
殊城不禁啞然失笑。
連初解釋道︰「你看吧，按理說兩個人結婚只要感情好就夠了，沒錢可以一起掙，有錢可以一起花，有什麼事還可以互相幫襯，除非實在是看錯了人，否則婚後的日子沒理由過得比獨自一個人更辛苦。可是有孩子就不同啦，做父母的難免想給孩子好一些的環境，自己無所謂的事情涉及到孩子就開始覺得這也不滿意、那也不滿足了，于是就開始一地雞毛百事皆哀了。所以啊，果婚夫婦一定不能慌著要孩子，還是要等到有了一定的基礎再說。」
殊城點頭︰「好像有點道理。」
連初笑了，她突然小聲說了一句英文，「Lovestory」
「什麼？」
「我很喜歡的一部外國小說。」
「講的什麼？」
「一對美國男女果婚的故事。」
「啊，」他也想起來了，「OliverandJennifer？」
「你也看過？！」
「沒看過小說，只看過電影。」殊城笑道︰「你是想說連人家洋鬼子都能果婚成功，沒理由咱們不行對吧？」
「對，就是那個意思！」
殊城抱住她，「那當然，咱們肯定比他們強，我們在一起的時間至少會比他們多六十年。」
連初靠在他的肩膀上，「是啊，那個結局太美好也太傷感了。我不要那樣，我就想和你在一起，平平淡淡長長久久就行了。」
他低下頭吻她，輕輕地喚她的名字，「當然，連初，當然。」聲音溫柔得她的心都要融化了。
***
殊城把連初送到樓下，柔聲道︰「你上去吧，阿姨可能已經休息了。」
剛才連初給母親打電話問她晚上想吃什麼，她說不想吃已經睡下了。連初匆忙趕回，擔心她是不是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
于是，兩人雖說已經拿了證，可還得繼續分居，當然也還得繼續「憋著」
連初愧疚地看了殊城一眼，剛想說話，他便眉目舒展地笑了起來︰「沒問題，那麼長時間都忍了，這點時間我還忍得住。再說證都拿了，我還怕你跑了不成？」
果然一結婚就不緊張自己了！連初氣鼓鼓地哼了一聲，「果然是婚前婚後兩個樣啊！」
殊城哈哈大笑，她瞪了他一眼轉身上樓。
殊城拉住她，「說點什麼再走。」
「什麼？」
「自個心里明白。」
連初臉上一紅，低頭不語。
「說啊，」他上前一步，嘴唇觸在她耳輪上低喃道︰「說啊，連初。」
她臉熱得發燙，低聲說了一句︰「再見，老公。」
殊城心神一蕩，身體一下子發燙起來。天，他真想……他輕輕放開她的手，低頭在她發上印上一吻，「去吧，明天見。」
她快走到樓梯轉彎處，回頭，他依然靜靜站立在路燈之下、台階的盡頭。
***
幾天後，林致約殊城帶連初出來聚聚，殊城打電話給連初，連初帶來了正在一起逛街的鐘靈毓。
四人見面。
「這是我朋友林致。」
「這是我最好的朋友鐘靈毓。」
那兩個男女都沒吱聲。
四人不尷不尬地吃完飯，兩兩分手。
連初邊和鐘靈毓接著逛街邊問︰「鐘鐘，你和那個林致怎麼瞧著挺不對勁啊？莫不是有什麼奸|情？」
鐘靈毓一臉晦氣地說︰「誰和他有奸|情？看一眼後悔半年，誰情的起來？」
听她這麼說連初越發肯定，哈哈笑道︰「沒‘情’過那肯定是‘奸’過，還不速速招來。」
鐘靈毓不禁惱羞成怒，作勢要撲上去掐去她。
她招沒招咱們暫且不表，先說那一廂殊城和林致的情況。
兩個男人都覺得剛才沒大盡興，于是換了個地方接著喝酒。
殊城看著林致意興闌珊的樣子，也問了和連初一樣的問題︰「你和那個鐘靈毓是不是認識？」
林致微微搖頭苦笑一下，「算了，別提那妞了。我就勸勸你，如果你那個祁連初和她朋友一個德行那你還是早點撤退的好，媽的，薄情寡義透了！」
殊城幸災樂禍地笑道︰「瞧不出啊，林大少也有受情傷的一天，難得難得，說來听听。」
林致沒好氣地看了他一眼，甩甩頭按下心頭翻滾的漣漪，轉了個話題道︰「听說你最近在找房子？」
殊城一怔，點點頭。
林致道︰「還瞎找什麼，我景苑小區的那套房子反正也空著，你先拿去住吧。」
殊城淡淡一笑，「不用了，已經找好了。」
林致眼楮一瞪，「兩千塊，你每月給我兩千塊錢總行了吧！」
話已經說到這份上殊城不好再推辭，「那就謝謝了。」
那個小區地段環境都很好，一個月兩千都挺優惠，最主的是要和連初上班的地方很近，自己找了幾處都沒有找到這麼合適的。
林致沒好氣地說︰「你就拿那兩千塊錢惡心我吧。」
殊城微微一笑，舉拳捶了捶他的肩膀，「兄弟，謝了。」
林致無奈地笑著搖搖頭，就手又給自己和殊城滿上兩杯啤酒。
***
連初回去把準備和殊城先結婚的事告訴給母親。
祁妍華有些疑慮地說︰「我倒是沒什麼意見，殊城這孩子很穩重，把你交給他我沒什麼不放心。就是他家里人會不會有意見？你們為我治病花了那麼多錢，現在還要搞得租房結婚……」
連初考慮一會說︰「不要緊，他媽媽應該不介意。」
「你知道什麼？現在誰不把錢看得頂真？買了房子署個名還要爭半天，你們現在還沒結婚他就白白花那麼多錢，人家媽心里能舒服？」
「殊城的母親……嗯，我也形容不好，反正和一般的家庭婦女不大一樣。我總感覺她經歷過很多風浪，看事情很透徹。她不會太在乎那些東西。」
祁妍華哼了一聲，有點吃味地說︰「嗯，你的裴殊城什麼都好，連媽都比人家的好。」
連初噗嗤一笑，摟住媽媽靠在她的肩膀上道︰「再好也比不上我的媽好。」
祁妍華拍拍她的頭，「馬屁精。」然後又悠悠嘆了口氣，「但願像你說得那樣吧，要是真那樣，那可真是你的福氣。」
連初用力點點頭︰「是，就是。你不知道，他媽媽可喜歡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