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如白駒過隙,不知不覺中,「魔法使的茶會」已經開業整三天了。
隨著我不斷地往菜單上添加新種類的選擇,咖啡店終于有了它應有的模樣。
而從現在開始,我也要開始計費了。
晚餐過後,我的咖啡店里。
「魔理沙,幻想鄉里有通用貨幣嗎?」
「唔?當然有啊!在人間之里主要是銅錢、妖怪間就是晶石……不過紅魔館發行的金票也是通用的就是啦!」
「和這樣的金葉兌換的話,大概是多少?」
「這個……愛麗絲∼這麼多的黃金大概是多少銅錢啊!」
「800文吧……?因為不清楚重量,只能從體積上判斷了。」
原來如此……在原來的世界中,這樣的金葉大概折合出來約為50美元。那麼按照一杯咖啡在原來世界的價格……
現在,我終于對幻想鄉中消費水平有了一個較為清晰的認知。
「唔……那麼一杯普通的拿鐵咖啡就定在60文好了……甜點45文……」
「嗚哇,居然會這麼貴!一杯咖啡居然夠我去大叔那里吃好幾碗拉面DA☆ZE!」
我已經減價一半了……要是讓你知道一杯咖啡的真是價格大約是目前定價的兩倍,我想你絕對會被嚇跑的,魔理沙。
「怎麼辦啊愛麗絲……那個焦糖瑪奇朵真的超好喝誒……難道我要從現在開始去賣蘑菇掙錢嗎……」
「——當然,如果是朋友的話,我是絕對不會算錢的。」
听到我的補足,一臉沮喪的魔理沙立即就又變得活力滿點、一副容光煥發的模樣。
「你說真的,阿悠?!那我可絕對不會客氣DA☆ZE?!」
「嗯、嗯。焦糖瑪奇朵比咖啡可要便宜不少。」
「哦哦哦哦——!那可真是太好了!!!阿悠萬歲!!!」
「悠,像你這麼開店……能賺到錢嗎?」
沒好氣地望了還在歡呼的魔理沙一眼,愛麗絲注視著我說道。
我當然對賺錢已經不抱一點希望了,不過……
「雖然不能賺到錢,但是我能賺到開心、賺到滿足、賺到朋友。」
「朋友……呢。對我來說,朋友並不要多少——能夠和我一起喝下午茶,這就夠了。」
這段時間的相處之中,我也明白了愛麗絲性格的一部分。
她是個安靜的女孩子,平時都在家中為自己心愛的人偶們制作衣物和裝飾。除去這個,她最大的樂趣或許就是和魔理沙一起出行了吧。
對于這樣的她而言,恬淡的生活本身應該就是她最為鐘愛的東西了吧。
「說起來……愛麗絲,你平時除了在家中制作人偶之外,有什麼其他的事情可做嗎?」
「我可是幻想鄉中唯一的人偶使哦,悠?想要讓我在這里打工,代價會十分高昂哦?」
金燦燦的發絲柔順地晃動著,愛麗絲帶著一絲戲謔的微笑注視著我。
「不不……我只是好奇,你還會做些什麼而已。」
「周一到周五之間,我偶爾會去人間之里表演人偶劇。」
人偶劇啊……愛麗絲應該很受孩子們的歡迎吧?
今天的營業也到此為止了。關掉燈光、鎖好門,我們三人離開了咖啡店。
目前看來,營業的狀況還是蠻不錯的。已經有不少的妖怪和人類來這里嘗試過了咖啡這種對他們而言相當新奇的飲品。
『雖然有些苦,但意外地很好喝!』——這是大部分顧客給出的評價。
當然,也有選擇了茶的客人。相較于咖啡,他們對茶的評語要高出了不少,大概是因為茶之于幻想鄉的住民們,是日常的飲品吧?
和愛麗絲和魔理沙道了晚安,我回到自家的門口。
「……這是?」
一枚白色的信封,斜插在對開式大門的門縫中。
幻想鄉里居然還會有人寄給我信件?總不可能是上門的廣告吧。
取下了這枚只寫了『致南宮悠先生』的信封,我回到家中的客廳。
「那麼,來看看這信里究竟寫了些什麼吧——」
敬啟︰致南宮悠先生。
近日偶聞您是來自外界的魔法使,家主對您所持有的知識產生了很大的興趣。
請您務必賞光在明晚與家主共進晚餐,以交流各自的學識。
——紅魔館女僕長•十六夜夜敬上。
十六夜夜……夜……女僕……難道是第一天開業時要了錫蘭紅茶的那個女孩?
原來真的是女僕啊。不過話說回來,紅魔館這個名字,我似乎听愛麗絲說過……?
不管如何,這無比正式的邀請規格沒有一定的家族底蘊是不知道的。先不說這撒上了金粉的紅黑色信紙……就連信封後都是用蠟印封起的,可見其用心的程度。
既然都已經被邀請,那麼不去就是我的失禮了。
明晚是滿月的逢魔之夜……這種有趣的時間段中邀請我去參加晚宴,這巧合還真是耐人尋味吶。
『依絲。』
『嗚嗯……怎麼了嗎,悠……?』
『明晚,說不定要借用你的力量了——』
=》Side︰???
「這樣一來,請柬就送到了……」
一道銀色的影子以極高的速度低空掠過魔法之森,向著燈火通明的人間之里的更前方飛去。
「現在是晚間九點五十五分……還有五分鐘,大小姐就該起床了——」
鏘。合上懷表的金色蓋子,少女將其重新掛在了腰間。
十六夜夜,幻想鄉中極其少見的女僕。此時的她正在銀月的輝光下疾速地飛行著。
穿過魔法之森、飛過人間之里、橫跨廣闊的霧之湖……最終,她的目的地出現在了視野中。
那是一幢巨大的洋館。哥特式的高大設計配上精致的浮雕,這座洋館堪稱藝術品……那是和夜先前看到的那幢洋房,風格迥然相異的藝術品。
鐺——鐺——鐺——鐺——鐘聲驟然開始響起。夜仰望了一眼鐘樓上呈現出直角的時針和分針,加快了飛行的速度。
但是她的神情上卻沒有一點焦急。優雅地腳尖點地,夜來到了黑鐵的大門前。
紅光一閃。伴隨著嘎吱嘎吱的聲音,大門緩緩地打開了。
快步走進精心修剪的前庭,夜來到了巨大的對開式雙門前。
嘎嘎嘎嘎嘎嘎——————
門的後面如同另外一個世界。來到這里,頗有東方韻味的幻想鄉帶來的感覺剎那間就被淹沒了。
地板是象牙色的大理石,就像一面鏡子。沿著進門的步伐,一條由紅色花崗岩鋪成的道路在夜的腳下延伸——直至大廳中最為輝煌的水晶吊燈的正下方。
道路的兩側,是同樣材質做成的拱頂。每一個拱頂上方的吊燈下,都是一個造型精致的雕像——少女的雕像。
有的彈撥豎琴、有的挽起弓弦、有的高舉水瓶、有的手執長劍……這些雕像分立在道路的兩側,每一尊都栩栩如生。
走過長長的玄關,眼前豁然開朗——那是一個有著極高穹頂的大廳。
大廳大的上方並沒有任何的光源。但即使是這樣,大廳中仍舊燈火通明——沒有光遠卻又存在光線,這樣違反常識的現象是如此合理地存在于此。
前方,是有著大弧度的螺旋階梯。階梯的盡頭是第二層,兩邊各有一條幽深的走廊,通向兩團不可窺其內里的黑暗。
來到第二層,夜徑直走進了與玄關平行的之路——在這兩側布滿了巨幅油畫的前方,則是餐廳。
比起華美的大廳,餐廳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入目之處皆是各式各樣的藝術品。從雕塑到油畫、從樂器到浮雕,整個廳堂中都充斥著一種厚重的華麗感。
「啊、夜小姐,您回來了呢!」
遠處,一個有著紅發的身影從廚房中探出頭來,那是一個有著緋色雙瞳的少女。
在看到夜的同時,她就快步走了出來。女孩的身上是窄裙和西服的背心,一條紅色的領帶端正地系在高高扣起的白色襯衫下——但是只要看見少女背後的那一雙蝠翼就能清楚地了解到,她並不是人類。
「嗯。你這是在……?」
「因為帕秋莉大人又在熬夜了……我怎麼勸,她都不願意停下來。看您不在,我就自己來準備咖啡了。」
「咖啡……嗎。小惡魔,帕秋莉大人喜歡的咖啡種類是?」
「似乎沒有什麼特別的說法呢……但是因為我們的咖啡存量本來就不多,所以帕秋莉大人不到非要熬夜讀書的時候,是不會喝的……有什麼問題嗎,夜小姐?」
少女不解地望著夜,頭頂兩側伸出的一對小小的蝙蝠翅膀不斷地撲扇著。
「嗯——不,沒什麼。我想帕秋莉大人不適合喝咖啡。她需要更多的休息。」
「我也知道呀!但是帕秋莉大人就是不听,說是一定要弄明白那個魔法機械的原理的樣子。」
唉,夜輕嘆一聲。已經在這里工作了很久的女僕長自然明白小惡魔口中的「帕秋莉大人」有著怎樣的個性。
一言以敝之……她一旦遇到感興趣的事情,怎麼做都勸不回來。
「你先吧咖啡給帕秋莉大人送去,小惡魔。等大小姐來到這里,我就為兩位準備餐點。」
「知道了,夜小姐!」
在小惡魔離去之後,夜就已經開始著手準備夜宵了。
掏出懷表,夜輕描淡寫地望了一眼。接著,她走進了廚房。
大約過了十分鐘,她就出來了——推著擺滿了各式佳肴和甜點的銀制餐車。
如果是事先準備好的,那當然有這麼快。但是餐車上的夜宵怎麼看都是剛剛做好的、而且根本不是短短十分鐘就能完成的。
「夜,我的邀請函已經送出了嗎?」
听到前方傳來的熟悉聲音,夜立即停下了動作,向對方輕提裙擺行了一禮。
「晚上好,大小姐。」
「嗯——這麼多的夜宵,吾一個人可吃不完啊。」
「小惡魔說帕秋莉大人又開始熬夜了。我想您應該會一起去才對,于是就準備了這個量。」
「哈!這也難怪。她不是從什麼莫名其妙的地方弄到了一個奇怪的式神嗎?我想她最近都是一副誓不罷休的模樣,勢必是和那東西有關吧。」
「那麼……您要去圖書館嗎,大小姐?」
「你知道吾的習慣,夜。」
「謹遵您命。」
「說起來,夜。」
走在愈發昏暗的過道中,前方的人影沒來由地開口了。
「是?」
「知道我為什麼要發出邀請函嗎?」
「應該如您先前所說吧,大小姐?」
「不僅僅是如此……吾,已經『看見了』。」
「……!!!您的意思是——」
「從很早之前就已經看見了。吾也知道你大概在他那里發現了什麼——沒錯。在吾與那個糟糕透頂的魔女相遇之時,吾等的命運之系就注定要與這個人的交織在一起了。」
「那是何等久遠的事情——」
「非常久遠,然也——但即使如此,擁有觀測命運之力的吾也終于窺見了片段……從他決定應邀前來的那一刻起,吾等就將被命運捆綁在一起,直至時間的盡頭。」
「時間的盡頭、嗎……您與他的羈絆會變得如此深刻嗎?」
「不是吾的……而是……的。而這羈絆的開端,全部都發生在那次最糟最惡的相遇上——夜,盛裝迎接明夜的到來吧!他究竟有沒有那價值,就讓吾來親自驗證吧——在所有人的面前!」
「您的意志即是我的一切……大小姐。」
主僕二人的身影,在吱軋的開門聲中消失在回廊之中
只留下夜最後的話語飄零在深沉的黑暗中,緩緩地猶如霧氣一般散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