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園小事 第二卷 第五十章傷害

作者 ︰ 菲雪秋聆

也許是走山路走的太多了,也許是薄燁按摩的技術太好了,不一會桑桑便趴在被子上睡著了。看著進入夢鄉的桑桑,薄燁只是很體貼幫桑桑蓋上被子,然後出去把門給帶上。這一系列的動作都是十分輕巧,生怕把正在做美夢的桑桑給驚醒了。

剛剛關上房門,薄燁就看到父母從親戚家回來,臉上的表情似乎不是那麼的高興,隱約帶了一絲愁緒。正巧二老也看到了薄燁,于是正準備開口叫薄燁去正廳說話,被薄燁用手勢制止了,並用手勢說明桑桑在里面睡覺。薄燁跟著父母來到正廳,看到父母那欲言又止的樣子,心里頓時明白了。

對父母說道︰「你們不是去走給他們送禮了嗎?去的時候還好好的怎麼回來就不高興了?他們說什麼了?」父母吞吞吐吐的將事情說了出來,原來是大嫂的娘家人來村里了,正巧趕上他們都去了桑桑家過中秋,于是便托村里的人告訴他們,如果不把休書收回並且要桑桑親自斟茶認錯,再由他們去接大嫂回來,不然就讓他們一家都沒有安生日子過。

听到這話薄燁只是稍稍有些驚訝,這大嫂的架子還真不小,居然要桑桑親自斟茶認錯,恐怕他們是不知道桑桑這輩子還沒給人斟茶認錯過,也沒有人敢要桑桑這麼做。在家里桑桑是一家之主,在朝堂桑桑賜皇姓的郡主,無論從哪一點都不可能讓桑桑給一個無知的村婦斟茶認錯,就算沒有這些身份,薄燁也不可能讓桑桑這麼受委屈。如果桑桑听到這話,恐怕沒薄燁那麼好說話了,她只會說一句話︰「我可以斟茶認錯,只要你敢喝。」至于這茶里面有些什麼,誰都不好說。

薄燁看到父母如此的焦慮不安,本想告訴他們桑桑都已經安排好了一切,不久便會有結果讓他們不用太過擔心了,然而他又想知道父母內心的想法是什麼樣的。于是薄燁順著父母的話說道︰「不如讓桑桑的娘家人幫幫忙吧,這樣一來咱們家也就不用再怕大嫂他們了。爹,娘,你們覺得怎麼樣?」原本二老听到薄燁的前半句話已經是放棄了心里的想法,但之後薄燁詢問他們的意見,這老人的心里的想發又涌現了出來。

二老吞吞吐吐將心里的想法說了出來,二老希望桑桑能委屈點認個錯,然後再由他們去接大嫂回來,這樣就可以大家都相安無事。這話在薄燁耳里就像是在听一個笑話,桑桑雖然沒有官職但好歹也是個郡主,而且還是皇姓,如果是要認錯恐怕朝廷所有的官員都會覺得這是藐視皇家威嚴。

但是薄燁也希望借由這件事和父母把事情攤開,大嫂絕對不能回來,如果他們真的希望大嫂回來而且再給薄家留後的話,那麼只有他和桑桑一起離開。他不是威脅也不是鬧脾氣而是不希望桑桑在這件事情上收到一些原本就不應該承受的委屈。

雖然這樣對父母很殘忍但是他不希望桑桑再受到一絲的委屈,尤其是為了他。薄燁把藏在心里很久了的想法告訴了二老,嚇得二老是臉色發白,薄燁的母親也因為這樣而驚嚇過度暈了過去。

其實桑桑也沒睡多久,就迷迷糊糊的躺在床上,大約躺了有半個多時辰,桑桑便起身準備去做晚飯。可剛走出房門就听到正堂隱隱約約的傳來了哭聲和責罵聲,好奇心驅使著桑桑去一探究竟,這桑桑剛剛走到正堂門前就看到薄燁的母親暈了過去。桑桑趕緊幫忙把薄燁的母親扶到屋里的床上躺著,把了脈知道是驚嚇過度導致的,只要休息下醒了就沒事。

之前薄燁家里的人有病也是桑桑看的,可是薄燁的父親這一次的反應很不尋常,開口就說桑桑想害死薄燁的母親,一邊質問著桑桑為什麼要這樣,一邊將桑桑往外推。薄燁扶著桑桑,怕桑桑摔倒,而桑桑則是一邊躲閃一邊顧及著老人的情緒。心里很納悶,正打算找個時間,找薄燁問個明白。

這時屋外來了一群大漢,手里拿著棍子,樣子十分是凶狠。而薄燁的大嫂站在最前面,看架勢似乎像是領頭的,看到薄燁和桑桑被薄燁的父親推了出來,就讓人上前去抓他們,嘴里還嚷嚷著讓這群人別留情,打死他們。看到這一切薄燁和桑桑總算是明白了,原來薄燁的父母早就已經和薄燁的大哥,大嫂商量好了,只要看到桑桑和薄燁就把他們抓起來。這樣一來就沒有人可以阻止大嫂重新回到這個家。

這件事的發展超出了桑桑的預料,她原本以為自己有能力去化解這一切,但是到頭來還是輸給了時間。時間不允許她有半點仁慈之心,這樣的場面讓桑桑想到了薄燁在另外一個時空,抓住了她的軟肋,並且告訴她,做事情不可以留有仁慈,這樣會將人帶入絕望的深淵。現在桑桑總算是明白了當時薄燁的話,但是明白的似乎是有些晚了,因為他們就要被這群暴民活活的打死在這山村之中。

就在這時薄燁的父親從屋里沖了出來,抓住了薄燁大嫂的收,哭喊著︰「你不是答應過我,只把老三媳婦帶走嗎?你不是說過只要你能回來就放了我們一家嗎?」。桑桑已經無暇顧及這些了,只剩下了對自己錯誤的反省和對薄燁的愧疚,如果他娶的不是自己,那麼今天的事情也許就不會發生。

其實早在來這的時候薄燁就知道了會有這麼一天,他也瞞著桑桑和她的家人進行了溝通,他希望他們會派人保護桑桑,他更希望他的推斷是錯誤的,他不希望也不願意桑桑去接觸這些詭計,他寧可桑桑相信這世界還是那麼的美好。可惜這一切還是被桑桑看到了,而且桑桑的家人派來保護桑桑的人還沒有現身,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只能先拖著,千萬不能讓桑桑受傷,這是薄燁唯一的念頭。

眼看著這群暴民就要到跟前的時候,不知道是誰喊了一聲官府來了,大嫂一群人這才扔下了手里的東西,跑了。這一幕看得桑桑是心驚肉跳,無論在哪個時代這都是她從來沒有經歷過的事情,她現在完全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只是努力的平復著心跳,讓她可以適應這一切。

這邊桑桑剛剛把心情平復了下來,那邊就傳來了消息,說是聚眾鬧事的人已經全部被緝拿進了官府。薄燁這時才明白那群人為什麼沒有及時的現身,原來是去搬救兵了,如果貿然動手就是他們的錯了,現在是大嫂那邊的人先動的手,就可以算是聚眾鬧事。眼看著大嫂一群人被官府的人綁好,一堆縣官帶著一大群衙役帶著大嫂一群人走了過來。

一個為首的官吏向桑桑行禮,說道︰「郡主,皇上下旨讓您速回家中。」這讓原本就熱鬧的場面更加的熱鬧起來,所有的村民都沒想到,嫁到這個小地方的不是什麼城里的大戶人家的小姐,而是一位郡主。這唧唧咋咋的炸開了鍋,桑桑靠著薄燁一句話都沒有說,正在努力理清思路,這扯來扯去怎麼又扯到了皇帝身上了,還讓這麼大一群人跑到這小地方來接她回家,這太不可思議了。

也不想再為難這群村民和大嫂了,反正在這個村子是呆不下去了,只能夠回家再另行打算了。桑桑讓為首的官員將大嫂一群人帶會縣衙,而自己則是留在這和薄燁的父母說些話,也順便清理下東西,隨後就跟來。

誰知道這時候冰凝不知道從哪個角落里冒了出來,笑嘻嘻的對著桑桑說道︰「小姐,老爺早就備好了車在等您呢,東西就由婢子幫您收拾吧。」桑桑堅持要自己收拾,讓冰凝來幫自己,給薄燁一個和父母說說體己話的機會,如果薄燁選擇了和她一起走,那麼恐怕就再也見不到他的父母了,如果薄燁不走,那麼她和他從此便形同陌路。這樣的選擇無論哪一個都是要離開他最親的人,雖然桑桑很想讓他陪在自己的身邊,但是薄燁年邁的父母何嘗不想兒孫環繞呢。

推門進入房間,冰凝的第一反應就是皺眉,說道︰「這是人住的地方嗎?小姐,您這半年就住這?您怎麼受得了,這也太欺負人了吧。」桑桑笑著回道︰「你這小丫頭,你以為所有的地方都能像府里那樣,你要知道府里隨隨便便做一套衣服的錢就夠他們一家六口人吃上十天半個月的糧食了。」桑桑坐在椅子上,看著冰凝收拾著東西,腦海里不斷回放著這半年來的時光。

這段記憶里有她和薄燁的快樂,和為了這個家所有人的努力,一家人早出晚歸,忙忙碌碌。這轉眼間就到了收成的時間了,如果家里少了個勞動力的話,那麼這個家還能不能支撐下去。想到了這一點,桑桑立刻聯想到了兩位老人百年歸老還要受盡貧寒之苦,雖然心里對二老之前的舉動有一些不滿,但不能掩蓋她對二老的狀況的憐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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