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千秋 正文 第一百二十三章我們出去玩吧

作者 ︰ 霜冷華月

「年過完了,你想去哪?」翎滄將手臂向上伸起,舒舒服服的邊抻邊走在窗邊,一把推開窗扇,清晨的陽光瞬間就迎面而來,進而灌滿了整間屋子。

他半轉過身微笑著看正抱著被子半坐在床上迷糊的箜篌,陽光從他身後包圍過來,只著了單褲的軀體上頓時就籠了一層茸茸的薄光,緞子一樣柔膩的蜜色肌膚包裹著沒有一絲贅肉的軀體,骨肉勻亭,曲線流暢,左肩上,一處烙印一般的傷疤微微的隱進了陰影里,受傷後平復的皮膚帶著疤痕特有的光滑肌理。

「你不用回天策大營了?」箜篌打個呵欠,揉著眼楮蹭下地來,手里還抱著被單。

一雙修長的腿從拖拖拉拉半垂在地上的被單下露出來,赤著腳走在窗邊,陽光在他身上泛起一層瑩潤如羊脂白玉的柔光來。

「天氣真好……」箜篌咕噥道,「適合睡覺。」

翎滄愕然的看著這個剛從床上爬起來的家伙果斷轉身繼續投奔床榻去了……

「喂……」

你要不要這麼懶啊?!

「起來起來……」翎滄過去努力把這家伙挖出來,「別睡了,你要睡成豬了。」

伸手在被單下的腰上捏一把,結實卻柔韌的腰身磁石一樣吸著他的手舍不得再放開。

「癢……」箜篌吱了一聲,翻身滾到里邊去。

「喂,你腰上都有贅肉了!」翎滄不依不饒的追過去把他拖出來。

贅肉那是胡扯,但是這家伙就這麼懶下去,沒準哪天就真長贅肉了。

翎滄想。

「……你啥時候見過長贅肉的水族?」箜篌無語的盯著他看,壓根沒吃他這套。

「呃?」翎滄卡殼。

「魚,水蛇,龍,蛟,虯……你啥時候見過長著鱗片的水族長贅肉?」箜篌嘆口氣,認命的翻身起來給翎滄扳手指頭,看來自己是別想睡覺了。

「……」好像是沒見過,很難想象這些東西長出來一個碩大的肚腩,然後滿處游走的樣子……

翎滄默默的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自己在羽獵營外邊遇到的一條剛剛吃飽了肚子的蛇……

不過二尺半長的身子,竟然粗的跟他的小腿肚子一樣!

那是一條撐得連爬都爬不動的癱在地上,還要擺出一副有本事你就殺了爺的拽樣子沖著他  的吐著分叉兒的蛇信,連尾巴尖兒都懶得甩動一下的極品胖蛇啊……翎滄當時是無比好奇的把它給捉了去,不顧那條蛇的各種奮力扭動抗議掙扎三貞九烈寧死不屈——翎滄他倒是這麼想來著。

……其實那蛇撐得只擰了兩下就直接全身下垂狀讓翎滄拎著尾巴走了……

在捉著蛇的三寸位置把蛇肚子好好模了一頓之後,翎滄才算真的確定這家伙是吃多了而不是活活把自己肥成這樣的。

其後期證明此論斷的具體證據就是,那條撐到不能動的蛇在被翎滄關進籠子後的第三天,心滿意足的消化完了肚子里的食兒以後,悄沒聲息的從內籠子窄窄的縫隙里溜了,跑的連個毛都沒給翎滄剩一根。

或許我們應該說跑得連片鱗都沒給翎滄剩一片?

反正,總之,翎滄是在三天後的某個陽光明媚的下午,發現他裝那條天天睡覺的胖蛇的籠子里,已經空空如也了……

眼下翎滄望著正卷著被單團在榻上跟他掰手指頭的箜篌,很不合時宜的想起了那條蛇……

然後又極端不合時宜的把那條撐得恨不得在地上滾著走的胖蛇跟箜篌——重合了……

箜篌那條長長的鮫尾若是剪掉了鰭的話,確實就很像是一條青藍色的蛇尾,活月兌月兌的。

而且,咳,這倆家伙在懶惰程度上確實有一拼……

箜篌你丟人不啊……

「哎……你化出原身給我看啊?」翎滄親昵的把鮫人抱在懷里咬著耳朵。

「表。」箜篌干脆利落的拒絕,說看就看,你當看耍猴呢?

啊呸,耍你妹的猴,你當看耍鮫人呢?

「看看?」翎滄不懷好意的伸手模上箜篌的腿。

「擦,我真懷疑你當初的木訥老實是不是都是裝的!」箜篌好不郁悶的捉住翎滄逐漸爬到他大腿內側的爪子,拎出來,丟——

「你覺得呢?」翎滄不以為忤的親他一口,「不逗你了,你要不要出去玩?我不回天策了,你想去哪,我陪著你。」

「你不回去行嗎?」。箜篌問,忽然又想起來什麼,頓時就泄了氣的說,「就我現在這張臉,我能去哪兒啊?你還是等我臉上的印子洗干淨了吧,也不知道是誰,把蘇師叔的青蓮花啃的那個干淨啊,害我被裴師兄甩這一臉墨汁兒,沒兩天都洗不掉。」

箜篌個倒霉催的啊,還一臉墨汁印子的呆著呢,昨兒個回來,翎滄憋著笑給他來來回回換了四五盆水,皂角都用去了不知多少,眼瞅著箜篌都快把臉洗月兌了一層皮了,都沒見那墨印子讓他洗干淨嘍。

最後翎滄實在是看的心疼了,把水潑了把皂角藏起來死活沒讓他再繼續跟自己的臉皮過不去,就那,箜篌還揪著帕子使勁在臉上蹭來著。

反正蹭到最後,帕子還是雪白雪白滴,箜篌的臉皮還是帶著一臉墨印子滴——

當時箜篌那個臉色啊,被他蹭的是︰黑里透著紅啊,紅里泛著黑,這黑不溜秋,紅不拉幾,花里胡哨,傻不隆咚的透著那個齪啊。

翎滄是又好笑又心疼的摟著他輕輕給舌忝了半天,沒辦法,他嚷嚷著臉皮疼,用手踫更疼,不踫還嚷。最後沒辦法的翎滄只好一點點含了薄荷膏給他舌忝上去,讓那點清涼勁兒沖散他自己搓的那股子火辣辣的疼,不然這家伙都不一定鬧到啥時候。

不過眼看著這好睡了一宿,箜篌的臉上除了依舊是花的以外,倒是沒半點泛紅的意思了,就好像昨天把臉搓的通紅的人不是他一樣。

「臉不疼了?」他用手背輕輕挨上那張細膩依舊,卻黑一塊白一塊的花臉。

「嗯,昨天那樣的,一宿就好了。」箜篌咕嚕。

翎滄笑起來,貼在箜篌臉上嘬了一會兒,于是黑印子里就多了個紅印兒。

「你干嘛?」箜篌推開翎滄的臉,「本來就夠難看的了,現在更難看。」

用那麼大力氣,笨想都知道肯定紅了。

「我看看能不能把你臉上的墨汁吸出來。」翎滄憋著笑回答。

箜篌斜了他一眼,黑眼珠少白眼珠多的斜過去的。

好吧,他翻了翎滄一白眼。

「想去哪兒?我陪你去,」翎滄摟著他呢喃,他現在是真心想補償懷里這個鮫人,想看他那雙鳳眼里透出光來,想看他眼底里,不再有那一抹若有若無的哀戚,「臉的話,給你帶戴個帷帽就好了,再不然,我的面具借你戴?」

「又不是女人,戴什麼帷帽……」箜篌嘟囔。

「誰說只有女人戴帷帽的?」翎滄好笑的駁他,「玉門關外是龍門荒漠,在那一片大漠的東北角上,有一個地方,叫血衣魔鬼城,那里有一群奇怪的人,自稱是什麼阿里曼大神的信徒,他們當中的男人,就個個都帶著帷帽,然後把臉涂得雪白,用極黑的炭筆在眼楮周圍描出輪廓來,嘴唇卻又涂得血紅,當真是詭異的很。」

「說笑,怎麼會有那樣的人。」箜篌輕輕嗤一聲,不以為意。

「呵呵,不信啊?不信你要不要跟我去看看?」翎滄低笑著誘拐他,「你不要帶帷帽,就給你面具,我看你喜歡得緊。」

「嗯哼……」箜篌哼唧,爪子卻已經伸了出來跟翎滄討面具。

「孩子一樣。」翎滄在他耳朵邊邊上親一口,順手從床邊翻出自己的飛狐面具放在他手心。

箜篌笑嘻嘻的把面具戴在臉上,從面具後邊狡黠的看著翎滄,眼楮一眨一眨的笑。

「我們走,就先去龍門荒漠看看你說的那個什麼信徒!」他從床上跳起來,伸手抓著中衣看都沒看就往身上套——

翎滄抿著嘴在一邊笑而不語的等著看樂子。

「唉?」箜篌系好帶子以後詫異的舉起爪子看著已經長到了自己半個手掌的袖口,無比納悶的說,「這衣服怎麼比昨晚上大了一圈兒?」

「是你縮水了。」翎滄憋著笑說。

「胡扯,手伸過來!」箜篌一把抓過翎滄的手,攤平了把自己的爪子平平貼了上去——

——「你看!還那麼大!」箜篌嚷。

翎滄修長而帶著常年握槍而磨出來的繭子的手掌上,托著另一只比他略小,卻手指縴長,瑩潤如玉的手,淡粉色的指甲修的整整齊齊的泛出珍珠一樣的光,略微透明了一樣。

翎滄彎回手指,握住手里那只漂亮的爪子,送在唇邊親了一口,才含著笑,慢悠悠的說︰「你就一點沒想過,你或許是錯穿了我的衣服嗎?」。

箜篌瞪著眼楮看他。

「你的衣服,喏,昨天被你扔到地上去了,」翎滄指著桌子底下另一件白色的中衣說,「然後你身上穿的,是我昨天晚上月兌了放在床邊的。」

手指指指箜篌身上的衣服。

翎滄比箜篌年長了兩歲,身量骨架也是都比箜篌略大一些,個子更是高了箜篌半頭,于是他的衣服套在箜篌身上,不大了才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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