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離醉 第三卷 123 退卻

作者 ︰ 游魂紫夜

暮鐘沉沉,鐘磬之聲響徹在山谷之中,四處回蕩著清越之聲,使人听之,如沐春風、心曠神怡,似乎凡塵俗事都被它洗滌。

風昕晨還是一慣的早起,甚至今日起得比平常更早了些,也許是回到了舊時生活的地方,連習慣也帶了回來,如小的時候一般,天還只是微亮他便起來開始準備著早飯。

「嘖嘖……嘖嘖……啊呀……兔崽子啊,這都是你一個人做的麼?辛苦了,為師都快流口水了,真香!」聞香而動的屈晏不知何時就蹦下了床,鼻子嗅了嗅就開始忍不住夸獎,一邊夸還一邊開始偷吃。

「師父,你不要老是小兔崽子小兔崽子的叫我嘛,遠兒現在叫風昕晨,你看這名字多飄逸,多有涵養。」風昕晨從一旁走了過來,剛剛做完飯出來的他,卻依舊白衣飄飄得不染塵煙。

屈晏白了他一眼,哼哼道,「我管你是風還是雨的,小兔崽子就是小兔崽子,為師喜歡。」說得理所當然。

風昕晨只能無奈一笑,嘆道,「師父,你慢慢吃。」說完便往門外走去。

「你不吃嗎?」。

「不了,我出去走會。」風昕晨回道。

屈晏看著風昕晨的背影,微微疑惑,心想這孩子定是有什麼心事,昨兒早上好像也是站著發呆,只疑惑了一會兒便搖了搖頭,開始坐下品味美食起來。

「遠兒啊。」

突然听到身後的聲音,風昕晨微微嚇了一跳,從思緒中回過神來,回頭喊道,「師父,用完了啊。」

「嗯,你平時就經常這樣?」屈晏上前與風昕晨一齊坐下。

「嗯?」風昕晨不解師父是何意。

「就是這樣發呆,習武到一定境界者即使入睡也該察覺到身邊十步以內的動靜,你的內力師父也知道,可是剛剛我出聲你竟被嚇了一跳,可不是該訓?」屈晏說道。

風昕晨微窘,掩飾道,「哦,只是在想一些事情,這里有師父,我自是不擔心,一時放了警戒之心,也是該訓。」

屈晏也不戳破,接著說道,「是什麼事情,可否告訴師父,或許師父還能給你一點意見呢。」

風昕晨遲疑了一會兒,自己想的是青離的事情,這等兒女情長要開口與師父說,保不定得到的只有可能是調笑,他可不覺得屈晏對這種事情擅長,不然也不會連個師母都沒有了。

見風昕晨面露尷尬的難色,屈晏就更好奇了,但又怕是風昕晨的私密之事,不好開口,便又道,「不好與師父說?」那模樣像是一只大灰狼在對一只小羔羊循循善誘,哄騙小羔羊答自己的話。

風昕晨听之更加左右為難,在別人面前精明而能言善辯的他,在屈晏面前卻也只是像個長者面前的孩子,也許是小的時候被折磨怕了,屈晏在他的心中早已是不可欺瞞的人物。

風昕晨最後吶吶道,「也不是不能與師父說,遠兒是怕師父笑話。」說完後的表情就像是剛剛吃過一顆最酸的酸棗,極其豐富。

看著風昕晨這異常的模樣,屈晏心里是又驚奇又好笑,暗想會是什麼樣的事情能讓這個從小就一副小大人模樣的孩子出現這麼逗的表情,他實在是好奇。

思慮了一會兒,屈晏猛地一拍後腦,興奮地喊道,「哈哈……哈哈……好事好事,原來是我要有徒媳婦了……哈哈……」笑得前僕後仰,自制不得。

屈晏那聲「徒媳婦」一出,風昕晨的眼角愣是跳了一跳,呆呆地望著屈晏,無以言語。

沒有想到風昕晨這麼安靜,屈晏笑了好一會兒後猛然就剎住了笑聲,疑惑地看著風昕晨,好心地問道,「怎麼?和徒媳婦吵架了?所以一個人躲進這深山老林反省是不是?」

風昕晨不知該如何答話,只是搖了搖頭,視線落在前方幽深的竹林里,卻找不到具體的焦距。

屈晏也不再玩笑,他很少見到風昕晨如此的模樣,讓人覺得有些脆弱,有些心疼。

過了一會兒,風昕晨緩緩說道,「她是爹爹的女兒,叫青離,以前我一直當她是弟弟,可是我知道自己與她是沒有血緣關系的,在那種意識中,我沒有克制住自己的心意,」頓了一會兒,風昕晨接著說道,「只是她喜歡的人卻不是我,雖然知道這種事情是無法勉強的,可我卻仍是不願意放棄,我以為靠我的霸道我可以把她留在自己身邊,可是,她的心里還是沒有我,是我自己一直在自欺欺人,直到前幾天她為了太子與我吵了起來,我才猛然發現,自己該醒悟了,我未來的路是怎樣的,沒有人比我自己更清楚,她留在我的身邊只會更危險,而且……或許當她確定了那件事情的真相,當她知道了我的身份,她就只會把我當作她仇人的兒子,畢竟,即使我不想認,但皇上與我的血緣關系是無法改變的,青離對她師父的感情那麼深,到那時她只會更恨我。」說道這里,風昕晨又陷入了沉默,他的表情帶著淡淡的憂傷,可是屈晏卻知道他的心里其實是多麼的痛苦。

「還是無法放下仇恨嗎?」。

風昕晨愣了一下,轉頭看著屈晏,忽而笑了,卻是苦笑。

「怎麼可能放下,我是為何來拜師學藝的,師父應該比誰都清楚。」說這話時,風昕晨的臉上不再是憂傷,而是帶著仇恨的堅毅。

「當然清楚,不然當初也不會百般阻撓不願收你了。」

听言,風昕晨笑了,說道,「可到底還是收了啊。」

「你這小兔崽子!」屈晏嗔道,轉而語氣又變得柔和,倒像是故意的打趣,「真沒想到這世間還有女子能讓你神魂顛倒悵然若失,看來這叫青離的女子也不簡單,改天我要去見見才行,放心,師父會多為你說好話的,也許她就對你動心了也說不定哦。」

風昕晨卻沒有笑起來,臉上的表情格外的深沉。

「唉……」

屈晏忽而嘆氣,風昕晨不知師父又是在為什麼煩心,定定地看著屈晏。

「傻小子啊,有什麼事情說清楚不就好了嗎?你又怎知她知道你是皇上的兒子就會恨你?那事根本就與你無關,她若是好女子,若是明理,就不該怪罪于你,你看,玉顏也是我的師弟啊,難不成他的死我就不難過了?我有對你怎麼著嗎?」。

「師父……徒兒不是開玩笑的。」

「為師也不是開玩笑。」屈晏有了幾分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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