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離醉 第二卷 撲朔又迷離 46 喜事

作者 ︰ 游魂紫夜

兩年後,京都偃城趙丞相府內,一片喜慶的聲音,賓客滿座,人聲鼎沸,外人都只道是哪位小姐的生辰,慶宴如此熱鬧,而偃城的人自是知丞相府只有一位三小姐,今日正是她的十歲壽辰,此女雖為妾生,但卻是很受趙丞相喜愛。要說她為什麼是三小姐呢,其實丞相府只有她一位小姐,只是排行子女中的第三,便如此稱呼。

一說到趙丞相府,旁人都不得不提另外兩個人,即是丞相府的兩位公子,大公子趙心遠,年十八,二公子趙青離,年十六,兩人皆是從小被送出府近十年,在外習得了一身好武藝回來,個個氣質不凡。

相傳大公子曾是與李將軍家的小姐有婚約的,然那大公子剛從外回來不久後,卻因房間半夜失火而燒傷了面部,從此不得不以面具示人,那將軍家的小姐當然是對嫁給一個丑八怪抵死不從,而兩家父母皆不願放棄,于是婚約仍在,婚期推遲,四處覓神醫來為大公子復顏,要說那大公子是丑八怪嗎?有一個人是打死也不願意相信的,那人便是二公子趙青離。

再說那二公子趙青離吧,依著一張俊臉常是流連花叢,一個笑容顯出來是沒有幾個能夠抵擋得住,大家都說啊,這二公子要是為二小姐,不知要有多少人為之銷魂呢。

此時,在丞相府內院的一處亭子旁,傳說中的兩位公子正並肩而立,上好的絲綢錦緞在他們的身上也似失去了光華,自然界的鬼斧神工在他們身邊也顏色盡失。

其中年紀稍輕的公子正笑的狡黠,肌膚如玉,唇紅齒白,眼眸清澈,嘴角帶笑,使人一見如沐清風,就像是天空中的一輪皎月,潔白,卻又如撒落四處的日光,溫暖燦爛,怎麼看,也不像是常年流連花叢的人。

在他身側站著的那位稍高些的男子則看不出年齡看不出情緒,只因一副銀色的面具遮了他的半張臉,而透過未被遮的那半張臉,你仍可以想象那本應該會是一張怎樣絕代風華的容顏,薄薄的嘴唇,分明的輪廓,該是極精致的五官,只可惜,一半隱在了那張質地上好的銀色面具下,那面具很薄很薄,卻緊緊地貼在了那男子的臉上,青離曾經幾次想要摘下,卻無果。

「心遠哥哥,雁兒的禮物你可準備好了?」青離笑逐顏開。

「今日怎的這麼規矩起來了,平日里不是說死都不要叫哥哥嗎?我還是覺得你叫心遠比較舒心。」心遠輕笑道,轉移話題,避重就輕。

青離嘴角嗤了一下,拱了拱鼻子,道,「哼,我就是不要叫你哥哥,誰讓你騙我的,城府那麼深,我要是哪天被你賣了恐怕都不知道,還樂呵呵地給你數錢。」青離馬上恢復了本貌。

「還在記恨呢,就因為我在桑榆山莊上沒有告訴你我是你哥哥?」

青離听到心遠的話臉色突然一變,斂去了笑意,面帶寒意,說道,「我說過,不要再在我面前提桑榆山莊。」竟是真的怒意。

心遠輕笑一聲,不以為意,兩年了,兩年你還是忘不了,明明那麼在意,卻要裝作無所謂,若是真的放開,又為什麼會那麼避諱,兩年前,你在桑榆山莊到底發生了什麼?心遠還記得兩年前的那個晚上,青離突然出現在大府門口,全身被淋的濕透,那模樣,竟像是兩天不吃不喝騎馬從寧城跑回來的,讓人看了不忍,心疼,他瘦小的身子是那麼脆弱,他第一次有了沖動強烈地想要保護一個人,就是他,自己的弟弟。

「好,不提就是,不過話說回來,我至今還有很多疑惑呢,只是一直沒有找著機會問你。」

「說吧。」青離回過情緒來,不太樂意的聲音,那個地方,她只想忘記,忘記那里的一切,她埋藏了兩年的記憶,曾經的許青離,在那一天就已經不在了,那次,她也不記得自己是怎麼回家的,渾渾噩噩地昏睡了好幾天,醒來後卻有種月兌胎換骨新生的感覺,除了身體有些虛弱,臉色有些蒼白,她,不要為那些不在乎自己的人放棄自己,因為身邊還有在乎自己的人,疼愛自己的人,那天她醒來,看到了娘親睡在自己的床頭,緊緊握著自己的手,還看到了小朗,她還記得她,還看到了另外一個人,他戴著銀色面具,在窗外陽光的照射下閃閃發光,但她看不到他的容顏,後來才知道,那是自己的哥哥,趙心遠。

趙心遠,自己三年來總是會想到的那個人。

「我在那里的兩年難道你都沒有認出我?會不會太傷哥哥的心了,我想你該是有事情瞞了我的。」

「啊?」青離被趙心遠這麼一問有些木然,還有些心虛,她知道自己總要被這只狐狸抓住些什麼尾巴的,只是本想著兩年都過了他也沒有問自己什麼,該是忘了,這下突然一問要自己怎麼來圓謊啊。

「呃……是沒有認出來,就是覺得眼熟,大哥你就不要生氣了,畢竟咱也那麼久沒見你了嘛,再說你不是一開始也沒有認出我來。」青離笑的格外淑女清純,把無理也變的有理來。

「那你向我打听丞相府的事情又怎麼說,可別告訴我你連爹都忘了。」

「啊?」青離徹底呆了,千錯萬錯就是不該找他探軍情啊。

「嗯?」心遠悠閑地等著。

「啊!時辰快到了,雁兒一定在找我了,我們快去前廳吧。」青離靈機一動,說著就欲做逃跑動作。

心遠則早有所料,手腕一動,青離就只能在原地踏步踏了,整整壞了一個優雅公子的名聲,實在是有損形象啊。

「莫不是又想搪塞?今日你不說出個令為兄滿意的答案,為兄可就不讓你走了。」心遠繼續步步緊逼,一雙眼中的笑意卻始終未退,但青離卻覺得,要是今日自己告訴他自己不是真的青離,他一定有可能把自己掛了。

青離趕緊躬子求饒,「不要這樣嘛,心遠哥哥,我的好哥哥,其實青離每次都不與你說是有苦衷的,」說著,青離就做出了泫泫欲泣的模樣,「你可知道,在我八歲那一年,因為貪玩曾落過一次水,要不是被救的及時,可能早就夭折了,這也是有人老不讓我去荷塘的原因,不過我雖命大被救了回來,卻失了記憶,忘了以前的事情,因怕爹爹和娘親擔心,所以一直瞞著,」說著,偷偷打量下某人,不明情緒,但依幾年來的相處,青離也知道心遠是不可能盡信自己的,再接再厲,「這些,我今天告訴你了,希望你能幫我繼續保守這個秘密,至于你如果不相信,你可以去求證,那莊里的每個人都知道的。」青離期期艾艾地說完,好不可憐。

心遠看著半信半疑,面具下的眉頭蹙了蹙,青離卻看不到,還在繼續著自己的表演,其實,心遠也找不到不信的理由,而且,就算沒有原因,他還是一樣會保護他的,因為想要保護他的心情不是因為他是自己的弟弟,而是因為他是青離。

「若真是這樣,真是苦了你了,我不會告訴爹娘的。」心遠道,重新舒開了眉頭,帶著笑意,而這兩人的對話也都是難得的文縐縐和禮貌。

「嗯嗯,要說苦,還是你比較苦,話說,你的臉,可以治好嗎?」。青離問道,突然轉到這個話題,她的情緒也低落下來,充滿了憂傷和憐惜。

青離一直是不能接受心遠的臉被毀了的,心遠那麼厲害,怎麼可能?但與其是這樣說,她不願意相信理由更是因為心遠在她心里是多麼的好看啊,她一直都期待看他長大後的樣子,她一直都相信心遠必是有風華絕代之容顏,她總是說他妖孽,她從來都沒有想過心遠的容顏會被毀,每日在面具之下生活,該是很累的。

「怕是不會好了,毀了也好,你也說過,我長的太妖孽,只怕會是個禍端。」心遠笑了笑,不以為意,就仿佛在隨便討論今天的天氣怎樣似的,一點也不覺得難過,青離卻更是覺得滄桑,一個人怎麼可能那麼不在乎自己的容顏呢,所以青離覺得心遠的這幾句話透著無限淒涼。

她急了,忙委屈地道歉,「對不起,我那只是開玩笑,隨口說說的,沒有想過……」沒有想過會變成真的……青離低低地聲音含在了喉嚨里。

「呵,你真好逗,走吧,去前廳,肚子可準備好了?」心遠重重一拍青離的肩膀,打斷了青離後面的話,青離被他那一拍重重地咳了好幾下,好似心肺也要被咳出來了。

吶吶地嘀咕,「你就不能輕點嗎?」。

「什麼?」但心遠的听覺似乎很好。

「啊,我說當然!」青離爽聲道,她的酒量可是越來越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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