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陸維顯得特別興奮,有種放開後的縱情,一條胳膊拐在殷朝暮脖子上,一邊興奮地與顧疏攀談。顧疏少年家貧,見識廣博,陸維又著意討好,兩人竟相談甚歡。殷朝暮走在陸維旁邊,顧疏慢慢跟在他另一邊,這兩人對話時,他總有別扭的錯覺,似乎顧疏的視線不是在陸維身上,而是扎在他臉上。
三人一路行到西門外。C大西門直面一條舊巷子,加之樹影憧憧,看去還有些陰氣森森。他們的目的地是一家招牌「先愛先醉」的酒吧,這酒吧混跡大學圈兒,來的又都是些「搞藝術」的先鋒人士,不少駐吧歌手樂隊本身就帶著文藝範兒,倒是有不小的名氣。酒吧內完全擺月兌當時內陸殘存的嚴謹氣息,無論你做什麼都不會有人瞪大眼將你當瘋子看,C大學生就算沒來過的,也心向往之。
殷朝暮前世瞧不上這家拿腔拿調的店,他財大氣粗,最不入眼的,就是那些個搞藝術的抽著五毛錢爛煙還張口閉口談理想、談人生。這輩子他也是第一次來,身邊還跟著顧疏,心情說不上的復雜,就像坐著一艘即將沉沒的船,又是刺激又是忐忑。
陸維拿出一醉方休的暴發戶氣場,當先一馬沖進去。顧疏家庭背景復雜,顯是常出入此類場所,從容地不見任何拙。,他頓了頓腳步,順便幫殷朝暮推開門︰「一會兒進去不要隨便點名字奇怪的東西,知道嗎?」
殷朝暮最煩他這種頤指氣使的說教語氣,當下不發一言,整理形容昂首走進去,外界的光線霎時被層層遮擋,服務生領著三人一路向下。這酒吧竟建在地下。
突如其來的黑暗,讓視線大減,前面陸維走得豪邁,殷朝暮試探地下了幾級階梯,雙眼狠狠眨了兩下,竟是伸手不見五指。
「陸維!」
前方沒有回應,殷朝暮急了,腳下一探,卻踩到空處!他悶哼一聲,正想著胡亂在哪面牆上撐一下,後腰已被一條胳膊頂住,身形晃動間,背貼上了一個溫熱起伏的胸膛。
「小心點,這里黑。」
顧疏幫他站穩後,不著痕跡地松了手,側身從他旁邊走過去。殷朝暮苦笑一聲,他眼前還是一團黑,根本連人臉都看不清,偏偏陸維早不知撒歡兒瘋跑到了何處,真正糟糕至極。
這下子只好等到眼楮適應了黑暗再說了,顧疏是不敢指望,但願陸維還能想起他這個同伴,良心發現上來接他。
上來接他的不是陸維。
手被一個柔和的溫度覆上,顧疏淡淡的嗓音在他下前方響起,「怎麼不走了?」
「我看不清楚。」
顧疏沉默了一會兒,並沒有追問,而是暗暗加大手上力度,語氣也有著小小的緩和,「我牽著你,慢慢走下來,還有8級台階就到了。」他停了停,又加了一句,「慢點走,不用急。」
殷朝暮此刻已經緩慢地能看到大概輪廓,相信只要再等半分鐘自己就能下去,卻不自覺還是跟著顧疏的手。
「好了,我能看見了。剛才謝謝你。」
顧疏一笑,卻沒有放手,帶著他七繞八繞走到前台,一個上半身穿著白襯衫酒紅馬甲的服務生正站在那里。
「我帶你,待會兒還有一段兒路,你似乎很容易摔跤。」
……你才容易摔跤……殷朝暮克制半天,氣得牙癢癢,這家伙怎麼說話的?
「歡迎兩位,請問是要包房還是……」
「剛剛我們有個同伴已經進去了,麻煩帶我們找到他就好。」
服務生點點頭,「這樣麼,那好,我帶兩位過去。」他低下頭開了張什麼條子,掃過兩人牽著的手以及顧疏隱隱擋在前面的維護姿態,狡黠一笑,有些詫異地打趣兒道︰「冒昧問下,你們是戀人麼?」
看見殷朝暮臉上變色,又慌忙道,「請別誤會,我們這里並不排斥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