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棋逢對手 半月軍旅(二)

作者 ︰ 殷無射

作者有話要說︰陸維、顧禺、顧疏都是往後殷朝暮生命里很重要的人,但扮演的角色不同。

王冬晨這個熱血小青年,嗯,只能說對殷朝暮產生了很大影響。

那什麼,看了小哇的舞,那電臀喲,你說怎麼這麼翹的臉蛋兒這麼**的身段兒,就不大紅呢?軍訓……

軍訓!!!!!!

要少爺的命。

殷朝暮前幾天還站在自己宿舍里微笑著說「個人非常期待」,之後又跑到顧小人與韓之安兩個狼狽為奸的對頭眼皮下面兒、當著全年級五千人保證要「充分發揚肯吃苦、能堅持的當代大學生風格」,「絕對圓滿完成軍訓任務」。然而剛到軍訓基地沒出五分鐘,殷大少爺就表示有些扛不住。

硬板床沒問題,20人一間大通鋪也沒問題,睡統一派發的粗線褥單可以忍,每天輪流打掃衛生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為什麼一來就要求換迷彩服呢?換迷彩也沒關系,為什麼非要在20人一間的大通鋪里齊刷刷地換呢?

殷公子看著不出一分鐘已經赤條條站了許多肉色的果、體,感覺剛剛在車上的頭暈好像又回來了。這也太不拘小節了吧?

在他的家里,每天衣服都有下人前一晚準備好燻了他喜歡的香熨得服服帖帖,早上他洗漱後會在臥室自帶的換衣間換好衣服打點妥當,然後由殷婆陪他到衛生間里將形象最後處理好,這才敢下去見殷夫人。如果從洗漱後開始算,他花在換衣服上的時間至少要30分鐘,沈倦不喜歡邋遢不干淨的男人。他從很小的時候,就知道這一點知道得非常清楚。

而如今不說要他們穿的迷彩服一看就料子糙礪、關鍵是就算他馬馬虎虎在十分鐘內換好,可誰給他找間更衣室啊?

真是他爺爺的「肯吃苦」,他女乃女乃的「能堅持」。

殷公子抱著折疊整齊的迷彩服站在自己床邊兒,臉上一派從容,內心一派吐槽。

或許他可以試試看能不能去那個全樓四層只在一層有的衛生間。

念頭一起,殷朝暮腳下已經往門邊兒走了。小心地避開那一片有傷風化的白花花人體,手搭到門把上一轉,門剛開了條縫兒就被王冬晨 地按回去。殷朝暮回頭,王冬晨與之前護著陸維的倆保鏢不懷好意地站了一圈兒。他們後面陸維那個紅紅的兔子眼顯示小兄弟氣還沒消下去。

殷朝暮謹慎地退了一步貼上門,王冬晨見了立馬得瑟起來,鼻孔朝天的對他說︰「怎麼,殷少抱著衣服要去哪兒啊?」

殷朝暮淡淡說︰「去衛生間換衣服。」

「噗嗤——」

「喲,換個衣服還去衛生間啊,果然是大少爺,陸帥都跟我說了,申請雙人宿舍怎麼地,公子哥兒換個衣服還不肯跟我們無產階級站一塊兒啊?」王冬晨得意地竊笑,還左右看了下,那兩個保鏢也贊同地跟著起哄。殷朝暮微微挑眉,眼光往後面兒一掃,陸維果然臉上透出些不安與憂郁,他看得直冷笑。

王冬晨不是個安分小子,看殷朝暮這樣兒不說話,得寸進尺地叫喚︰「行了大少爺,您今天也別去衛生間了,老實跟你說吧那衛生間還在清掃呢,根本用不了。趕緊換完得了,有什麼好避諱的啊?磨磨唧唧跟個娘們兒似的,忒不痛快!」

殷朝暮上輩子最煩這些個人張口閉口為了顯示自己的爺們兒氣場,就以鄙視別人偽娘為階梯,當下完全無視掉,動也不動。雖然衛生間去不了,他也不想當著這麼多人面兒換衣服,他又不是暴露癖,這屋子里20個人最少有十來個換好的,都東張西望等著看戲呢。

氣氛就這麼僵持下來,殷朝暮淡著張老僧入定的臉,視所有人如紅粉枯骨,那神態直把王冬晨幾個本來就瞧他不過眼的氣得牙根兒直癢癢。

「還有五分鐘!換好的趕緊下樓集合,速度,跑起來!跑起來!」

樓道里教官開始催人,屋子里他們幾個堵在門口兒動也不動,最後還是陸維過來將殷朝暮拉到身後,然後一手一個都給推出去才算完事兒。外面兒王冬晨還不服氣,被陸維笑罵了幾句打發下樓,把門關上扭過頭,就見殷朝暮一臉嫌棄地抱著衣服瞅他。

「你也出去。」

「啊?哦,哦,好,我出去,你趕緊換啊,有事喊我。」

說完陸維帶上門出去了。

殷朝暮站了幾秒鐘,確認窗簾拉好,猶豫半天還是很小人地把門上了鎖——萬一陸維就是裝好人故意耍他呢?這要是換到一半兒他沖進來……

不過殷朝暮換完衣服褲子,到穿皮帶上終于再次扛不住了。這到底什麼設計啊?怎麼穿都好像鼓出一塊兒的樣子,殷大少爺從小又不干活兒,根本就是個手笨的,鬧了半天仍然套不上。想著之前陸維說的有事就喊他,猶豫著自己把鎖旋開,喊了聲「陸維」。

沒想到陸維還真沒走,一直就守在門口幫他看著,這會兒听門里面這一聲婉轉猶疑,當下咳嗽兩聲示意里面人準備好,才推開門進去。

只一進去,他就愣了——

之前在車上給他甩臉色、氣定神閑要他滾的大公子如今穿著明顯大一號的迷彩服,扣子倒是扣得整整齊齊,可袖口都沒系上。松松蕩蕩的女敕綠衣袖低下,透出兩截白得好似細膩瓷器一樣的腕子,褲子拉拉噠噠拖了一段兒在地上,顯然是沒系皮帶。陸維頗無奈,偏偏他大公子幾分鐘前還一副愛誰誰的清高樣兒,現在竟這麼站著、一臉無辜要他幫忙……陸維不知怎麼地,就覺得這樣子的殷朝暮跟之前那個冷冰冰、硬邦邦的樣子完全不是一個人,好像還能看出一絲委屈來,有點點可愛。

他扶扶額,認命地走過去拿起根本沒穿對的皮帶攬上殷朝暮的腰,一格子一格子套過來,耐心地調整扣好。

陸維低著頭給殷朝暮系腰帶,卻不知殷朝暮心底大大嚇了一跳。原本他只是不知道怎麼開口求人,才決定干站著,可萬萬沒想到之前還捏緊拳頭恨不得揍他的陸維,竟會這麼溫和地走過來,還一臉無奈地親手幫他系腰帶。

兩個人一時都沒做聲。等陸維系完,殷朝暮之前憤懣的矯情心理已然平穩許多,彼此相視一笑,都有些羞愧于之前莫名其妙的交惡。不得不說,年輕人的小打小鬧其實很單純,學校是最安全最美好的世界,因為這里面所有感情都很真。

可以無緣無故地打一架,就可以虎頭虎腦地和好,因為他們擁有的是青春,所以活得格外張揚、格外恣肆。如果說大學校園里的小打小鬧就是一場煙霧彈,雷聲大雨點兒小,港島那些腥風血雨,就完全是真槍實彈。這一刻殷朝暮別扭的大叔心里有些感激起重生回這個歲數,從校園開始,就像有著新手保護,足夠他一步步成長,直到武裝成與顧疏有一拼之力的男人。反正現在的校園中,任何失敗都可以有重來的機會。

他的人生軌跡很明確,在之後的演藝圈以及他與顧疏的最終戰場港島商界,他都輸不起。

殷朝暮與陸維兩人經過這麼五分鐘,頗有些相逢一笑泯恩仇的感覺,尤其陸維那個純情小子,還磨磨蹭蹭問了句︰「臉都擦干淨了?」

殷朝暮整個人都囧了。擦沒擦干淨你不會看啊……大概陸維自己也覺出這話的傻氣來了。笑了兩聲很不好意思,殷朝暮難得起了心思逗弄他,刻意提到︰「難不成我擦干淨了你還要再倒一瓶上來啊?」

陸維捏著手里的水瓶,草草喝了一口,才飄著眼神兒遞了包紙巾過來,「不是,我是說你要不帶著包紙,呃……」話說到這接不下去了,殷朝暮接過紙巾一看,上面沾著一堆水珠兒,下意識就嫌髒。倒是陸維看他神情猜出了幾分,慌里慌張把那包紙巾在自己衣服上蹭了蹭,蹭完才想到殷朝暮大概會更不喜。

確實,殷公子這人很有些討人厭的臭講究,看陸維這麼一動作更不想要了。只是他心底倏忽閃過之前自己在車上甩下三人獨自坐時,陸維一個人呆呆拿著張紙巾的傻勁兒,到底狠不下心再給人難堪,隨手接過來揣兜里,「你……」

「都速度點兒!怎麼還有人沒下樓呢?快點兒快點兒,換完衣服趕緊下樓集合——」帶著軍人特有的沙啞嗓音透過牆板傳進來,殷朝暮一愣神兒,陸維已扯了他衣袖往外跑。殷朝暮被他扯得一趔趄,隨即跟上步子往外沖。

軍訓啊——

樓外陸陸續續傳來教官們聲嘶力竭地呵斥,間或夾雜一個班一個班整齊的口令,一听就是正被修理,前面陸維跑得飛快,風呼呼往耳朵里灌,殷朝暮卻再也沒法要求什麼禮儀什麼穩重。

他是第一次這樣放肆地、沒有形象地跑。僅僅一個跑步,就讓他一顆不算年輕的心重新體會到骨頭里一點點重新沸騰的熱情。

這是一具十八歲的身體,這里沒有什麼勾心斗角,也沒有什麼你死我活。只有一群年輕的孩子陪著他。

多麼簡單,多麼純粹,就像初生的朝陽純粹到讓人感動。

就像他,這一刻,終于感受到上輩子來不及感受的沖動與熱血。

當然現實說明我們殷少想得有些遠了,當兩人在教官針一樣的目光中沖進已整隊完畢的隊列時,那一雙雙注視還是如一盆涼水把兩個人都潑醒。不管往後的,眼前這一關就過不去。

「怎麼回事?說了十分鐘後下來集合,你們倆怎麼搞的拖這麼久?說!」

殷朝暮說不出來。陸維老老實實交代︰「報告教官,我們不會系皮帶,換得慢。」

那教官也有意思,帶著絲笑斥道︰「那你們還倆人一起換啊?嗯?」

旁邊的隊伍一陣哄笑,在殷朝暮余光里陸維耳朵尖兒紅了。

「笑什麼笑什麼?有什麼可笑的!你們倆,一人二十個俯臥撐,做!」

知道逃不過,殷朝暮和陸維兩人十分干脆地往地上一趴,就連女生都能做十個俯臥撐,殷朝暮再不濟也不會做不來,只是歸隊後,由于地上全是砂石,他手心兒被硌得坑坑窪窪,紅了一片。

出來乍到第一天,教官們沒怎麼往死里操,開了個大會做了些軍事表演,就放了一下午教學生整理內務。總之相對來說,第一天過得還算輕省,雖然到了晚上他受王冬晨幾個人排擠被安排去值夜里0:00-2:00的崗,但好歹還不算太過火兒。

本來那床他也睡不著,晚上被王冬晨拖起來換班的時候,也沒有任何怨言,頗讓那小子驚訝了一回。每個隊伍都有一個小班長,王冬晨白天時壞笑著自告奮勇當了這個小班長,果然晚上就利用職權把自己和殷朝暮排成同一組。這孩子倒是沒啥壞心思,殷朝暮睡得輕,被人一踫就醒,瞧見王冬晨兩眼都快睜不開的樣子心里也是詫異,這小子竟為了跟自己過不去這麼犧牲?也算不容易……

兩個人默契地壓著步子往外走,彼此心知肚明到外面兒去干什麼,所以也沒吵里面的人。殷朝暮帶上門的時候,看見睡他隔壁的陸維翻了,似乎被屋里震天的呼嚕煩得不行。

夜晚站崗一般就是在樓下面大門口一左一右站著,兩人走下樓卻心有靈犀誰也沒管那兩個圓圓的崗位,徑直走到樓後面的小花園兒里面對面站著。殷朝暮看向撐著樹痞痞靠著的王冬晨,那孩子正在抓著耳後黃毛,雙眼一與他對上就愣住了。

「為什麼找我麻煩。」年輕的聲音帶著清冷,殷朝暮問出了自己的疑問。在他習慣的世界里,什麼大事兒小事兒還是按實力來算,他覺得自己做次發言就算搶了陸維機會,也不過芝麻綠豆點兒的事。再說陸維自己都不在意了,這幫人瞎跟著湊什麼熱鬧。

「沒什麼啊,誰愛找你麻煩。」王冬晨皺皺鼻子歪過了蓬亂的腦袋。

殷朝暮理都懶得理,看了一眼就打算該干嘛干嘛去。照他心里只有顧疏才是需要注意,這些個小角色龍套ABC,出于上輩子教訓稍微處理下就OK。

王冬晨扭過頭看到殷朝暮冷冷的眼,本能的縮縮肩膀,轉眼又想到這人一副手不能提肩不能抗、做個俯臥撐都死去活來的嘰歪樣兒,豪氣頓生,呲著牙斜眼瞄他,臉上明明白白印著「有種就打一架」幾個字。

殷朝暮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默默挽起袖子,將胸前兩粒扣子解了。

他性子沉,卻並非一點兒血性也無,否則當初就不會干干脆脆自己躺車 轆底下。打架這種事殷夫人的教育是萬萬不允,他要真是之前那個高高在上的單純少爺,也不會想要動手。

但他不是。

港島的小鬼浩如煙海,殷氏從前地位雍容,免不了出手打壓小門小戶,等殷氏一倒,不待顧大少親自動手,往日那些小角色自然一哄而上啖肉分骨。最後兩年只有他和殷婆兩個老弱病殘,打架這種事也就磨練出來,就連殷朝暮那個軟性子,也磨出了繭、磨出了血,最後磨出了丁點兒的狠勁兒。

他現在身上穿著迷彩,里面還套了件大陸時下最流行的花鈕白襯衫,雖然是一副要動粗的架勢,但伸手挽袖口的動作卻還是斯斯文文,不帶一分煙火氣,長長的劉海被夜風輕輕拂動,解開的領口處露出一小段兒鎖骨,竟是比某些女生還要來的精致。他這幅模樣,隨便哪個心有綺念的兄弟看了都不會有干架的意願,然而王小哥第一心理正常得很,第二還萬分瞧殷公子不過眼,看他那樣子更不痛快,覺得這人忒矯情。

王小哥對打架這類事兒駕輕就熟,殷朝暮的一系列動作做出來,自然察覺不對勁,趕緊側身拉開距離,警惕的問了一句,「你,你干嗎?」

殷朝暮撇了他一眼,淡淡說︰「不是想打架嗎?」有些人就是半分都不能讓,否則給他鼻子他就能蹬上臉。王冬晨這小子雖然沒大心思,但總這麼搞來搞去殷朝暮也煩,索性一次性解決得了。

王冬晨舌忝了下嘴唇,很意外殷朝暮的反應。不過隨即就興奮起來,他反應很快,直接一腳就沖著殷朝暮肚子上去。

殷朝暮冷哼一聲,倒退兩步正要做出應對,旁邊突然撞過來一個人,兜頭兜臉地把王冬晨連腰帶胳膊抱住,王冬晨驚得一跳,反手就給了那人一拳。

「擦,誰他媽礙事兒?!」

殷朝暮抱著胳膊悠悠退後兩步,卻看翻在地上那人捂著頭坐起身,一張口也是火大︰

「滾蛋,王冬晨你個瘋狗,見誰都打!」

兩人都愣住,听這口音,竟是原本該睡熟了的陸維?!

(快捷鍵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快捷鍵 →)
重生之棋逢對手最新章節 | 重生之棋逢對手全文閱讀 | 重生之棋逢對手全集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