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狼不色變 第036章 這是愛嗎

作者 ︰ 天淨月

爸爸掛電話前,我讓他把家中所有的報告都帶來。因為我想從這個半年的所有化驗指標中,確認我心中的疑問。

當日

護士姐姐要做病房消毒,我們所有能動的又全部被趕到了外面。在走廊上,遇到了病友。

由于我們用激素,所有生病前生病後的變化很大,有時候認不出來,倒也無可厚非。這次是病友的父親,先認出了我。而我也只是看他們眼熟,卻想不起來是那次入院時的病友。

這個病友是個小女孩,18歲。很胖。住21床。經常在床上一躺,就是一天。父母24小時無微不至的陪在她的身旁。晚上睡覺時,她父親拿了三個凳子拼湊一番,算是床了。她母親不是和她睡,就是在其他病人回家或者有空床位時,湊合一晚。可她經常都是一個人玩著手機,也不和父母交流。

21床女孩的父親看到我脖子的刀疤時,流露了些同情的神色,「開出來情況怎樣?」

「呵呵……惡性的。」我淡淡的說著。

「哦,不好意思啊。」

「沒關系。」我搖了搖頭,「你女兒狼瘡的情況怎麼樣?」

「不好,一直反復啊!」這位父親顯得很疲倦,「查不出原因的發燒啊。現在血糖也高了,再打胰島素。」

「……」

「你也是狼瘡吧?」21床父親詢問道,「情況怎樣?」

「這次開好刀後,倒是指標瞬間降了。」

「那你的病,肯定跟這一刀有關。」21床父親忽然很激動的說道。

「是嗎?」

「肯定的。」

「回來了。」21床母親喊了一聲。

21床父親止住了聲,向他們母女走去。我看到21床母親皺著眉看了我一眼。

我聳了聳肩,低頭把玩著手機。

由于經常在住院時,上微博發牢騷,所以有些身邊的朋友都會在微博上跟我聊天。

比如,小羅。這會子他在微博上留言說,自己的兩個親戚也有這個狼瘡。可是看阿姨們似乎生活的很好,一直不覺得狼瘡是什麼嚴重的不得了的毛病。所以在最初知曉我得病時,小羅只是淡淡的發來安慰的話語而已,並不不在意。

可最近他一直看到我在微博上,說著狼瘡。小羅似乎意識到狼瘡似乎是個要人命的毛病。所以這不,開始後知後覺的問我,他會不會被遺傳到。

我跟小羅說,「你是男娃。通常遺傳的概率比較小,不過得了的話。似乎比女性要凶險些。」

「哈哈,那沒事。概率問題,可以忽略了。」

小羅是我剛工作時候的同事,講不清是因為我總給他出些個泡妞的餿主意呢,還是因為我們總聊他女友或是我男友的八卦,才成為了今天的局面。有可能是我們臭味相投,倒是經過這些年,慢慢的變成了閨密。

他總會故作哀怨的跟我說,「怎麼辦,我知道自己愛折騰,可是從家鄉折騰到上海,我已經覺得厲害了。沒想到,這會折騰到國外去了。怎麼辦?「但是,從來不等我給他答案,他就會說,爹媽喜歡自己玩,或者說,他就是閑不住等等自認為很有理的借口,來自我安慰。

這不,小羅在覺得狼瘡威脅不大後,現在開始跟我聊起了,醫院里的護士妹妹們。還久久的回想起不知那個年代追過的姑娘,是個護士。直嘆著護士工作辛苦,但照顧人真是溫柔體貼。

能夠無厘頭跑題跑成這樣的,實屬罕見。甚至都懷疑,這小羅擔心自己得狼瘡是假,想搭訕護士妹妹是真。

想到當初我幽怨的告訴他,我生病了的時候。也沒見他有多感嘆世事無常。

這個沒心沒肺的娃,居然跟我說,「狼瘡啊?沒事,沒事!好好休息,鍛煉身體。很快就好了。」當時我叫一個捶胸頓足啊,他當時感冒發燒嗎?隨便休息一下,鍛煉一下就好了?

不過從今日的交流情況來看,原來是因為家里有同樣的病人,並且控制的病情不錯。才導致他認為這狼瘡,不過是高血壓之類的毛病而已。

我看著手機屏幕,歪著頭,想著。病情控制的不錯嗎?呵呵,看來自己的希望是非常大的,前途是非常光明的。

到了晚上洗漱時,在盥洗室遇到了21床母親。由于她經常是一張嚴肅的臉,我只是朝她點了點頭,便開始自顧自的洗漱起來。

那曉得她忽然厲聲的說了一句,引起了我的注意,「你們這些孩子,怎麼就不能體諒做父母的心呢?」

我有些驚訝,放下了絞了一半的毛巾,抬頭向四周看了看,確認盥洗室只有我們兩人後,不確定的問了句,「你是在跟我說話嗎?"

「你們知不知道,你們這樣生病,讓做父母的替你們操了多少心?」21床母親怒瞪著雙眼,聲音幾近幽怨。

「……」

我一下子有些搞不清這位母親是怎麼了?自己似乎並未得罪過她,而她忽然對我如此的控訴,讓我有些模不著頭腦。同時也讓我有些惱怒,我很想大聲的反問她,"你了解我多少?你怎知我不知父母替我操了多少心?你憑什麼以為我就沒有體諒父母的心?你以為生病這條路是我自己選的嗎?就那麼願意得病?你以為我們整天嘻嘻哈哈的,就真的那麼不在意疾病嗎?"

我一手握著拳,深吸了一口氣,漸漸讓自己平靜下來,並且忍住了所有的質問。因為我理解一個母親急切的心情,也理解長久在病床前照顧病人的那種磨滅精力的心情。她也許伺候的非常疲憊了,卻又不能在自己女兒面前宣泄情緒,所以看到我這樣一個得同樣疾病的人,就特別的有所抵觸,便無端端的來向我爆發她心中的苦悶。

「我當然理解父母為我操了多少心。」我盡量的讓自己的聲音緩和一些,但心中還是涌起了一陣酸楚。在提到父母時,總能摧毀我們堅強的部分。我想他們永遠是我心中最大的軟肋。我強壓著快要落下的眼淚,顫抖著嗓音說道,「所以,我每次住院。只要我自己能動。從來不讓他們來陪我。這邊吃不好,睡不好,還無聊。所以連探望,我都基本上不讓他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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