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城邦到帝國 第二十九章 誰是老師?

作者 ︰ 陳瑞

安奇阿爾歐並不愚蠢,他知道世上沒有白吃的午餐︰「你…要我們…做…什麼?」

他的希臘語並不流利,而且夾雜著很重的口音,希洛費力的听懂大致的意思,嚴肅的說道︰「你們是我的奴隸,為我干是應該的!」

他先提醒他們這一事實,接著微微一笑︰「放心吧,我不會為難你們!你們現在的任務就是養好身體!我不希望有一個人因為疾病而失去生命!」

听完塞西托的翻譯,安奇阿爾歐回頭看看那八個色雷斯人,然後神情激動的說了一段色雷斯話。

「主人,他說,‘如果你能救治他那兩位兄弟的生命,他願意為你干活!’」塞西托說道。

希洛松了口氣,大聲說道︰「我當然會治好他們,我向雅典娜發誓,即使將來他們無法完全恢復健康,我也不會拋棄他們!請你們放心!」

安奇阿爾歐看著希洛。

半晌,伸出手指指希洛,又指指他自己,說道︰「……遵守誓言……!」

希洛鄭重的將拳頭捶向右胸。

……

「凱尼加,去找雅典最好的醫生!嗯……希波克拉底,在雅典嗎?」

「希波克拉底?……哦,那個著名的醫生,听說他在以弗所!」

希波克拉底,西醫的鼻祖啊!希洛很想將希波克拉底請來,但他知道以他現在的身份,無法讓一個城邦公民為他效命,他無奈的將這個誘人的念頭驅出腦海︰「盡你最大的努力,不管花多少錢,都要救治好那兩個奴隸!」

凱尼加猶豫了一下,小心的問道︰「主人,你對這些奴隸太好啦!可是,他們是奴隸,不是客人,花錢太多,卻不掙錢。按照我們希伯來人的話說,這是一個賠本的**!」

希伯來人的吝嗇看來是骨子里就有的。希洛好笑的說道︰「掙不掙錢,到時候你就知道了!對了,凱尼加,你的孩子五歲了吧?」

「是的,主人!」凱尼加中年得子,視這個兒子如同珍寶。

「明天讓他一起來學習吧!」

「是!」凱尼加激動的回答。

待凱尼加離開,希洛又把塞西托和赫里姆叫過來︰「塞西托,你和他們相處得怎樣?」

「主人,他們對我還有幾分警惕,不過也沒有對我表現出敵意,以前我…我的…部落也在辛提亞城附近!」塞西托說道。

希洛拍拍他,表示自己理解他的心情︰「現在我派你去管理他們,而赫里姆作為你的副手,你倆要主動的去接觸他們,開導他們,讓他們能安心的留在這里,尤其是那個叫安…安奇…!」

「安奇阿爾歐,主人!」

「對,教會他把希臘語說得流利些!」

「明白了,主人!」

「主人,您想讓他們…做什麼?」塞西托忍不住問道。

「你倆是跟我出生入死,是我最信任的人,告訴你們也沒什麼關系,但要保密!」希洛的一句話說得兩人感激涕零。

「戰士,我要他們作我的戰士!到時候,你們就是指揮他們的隊長!我專門為你們制定了作為戰士的獎懲制度,比之前宣布的要好得多,不過得在以後才能公布!」

在雅典,奴隸是不能擁有武器的,但是他倆人卻沒有表現出驚奇。經歷了西西里之役,目睹了希洛的神奇後,他們對這位年輕的主人已經順從得俯首帖耳了。

「今天下午,你倆就搬進來住吧。缺什麼東西,告訴我,我讓蘇派特去幫你們置辦!」最後希洛又關心的說道。

……

蘇爾姆斯的家在比雷埃夫斯港口。

當希洛找到提瑪蘇斯的時候,他正在家中看書。

「大哥,兩天沒見你,沒想到你這麼閑啊!」希洛拉過一條椅子坐下。

「我用分來的錢買了幾本書,這兩天一直在看!」提瑪蘇斯合上書本,遞給希洛。

「大哥,你知道我這個人從小就不愛學習!」希洛自嘲的笑了笑,把書還回去︰「我這次來,是給你介紹一個工作。」

按照雅典的法律,男子18歲成年,要開始獨立生活。提瑪蘇斯今年19歲,從小同希洛一起學習,到現在還靠著父親蘇爾姆斯生活,希洛的話讓他有些意動︰「什麼工作?

「當一名老師!」

「誰家的孩子?」

希洛指指自己。

提瑪蘇斯哈哈大笑︰「希洛,你就別逗我了。」

「我沒逗你!」希洛認真的說道︰「你有五個學生。凱尼加的孩子、武器作坊總管的孩子、還有三個新買的色雷斯小孩。大哥,你的任務是教他們看書識字,我按一天兩個德拉克瑪的薪水付給你,你覺得怎樣?」

「你讓我擔當奴隸的老師?!」提瑪蘇斯的聲音突然大起來。

「冷靜點,大哥。我並沒有羞辱你的意思。」希洛急忙解釋道︰「你別忘了我曾曾祖父還有你的父親都曾經是奴隸,難道你真覺得奴隸是愚笨無知的?!教他們學知識是一件可恥的事嗎?」

提瑪蘇斯被當頭潑了一罐冷水,他看著希洛,問道︰「你真的準備叫奴隸們看書識字?」

「是的!」希洛毫不猶豫的點頭。

提瑪蘇斯嘆息道︰「希洛,我很佩服你的勇氣。我也並不反對讓奴隸識字,可是……如果我去叫他們,恐怕將來我在雅典城內就無法立足了。」

希洛明白提瑪蘇斯的意思。盡管在雅典,有些國家奴隸負責管理檔案文書,但他們都是在成為奴隸前獲得的知識,幾乎所有的希臘人都希望奴隸是愚笨無知的,這樣便于管理。如果希洛、提瑪蘇斯主動去教授奴隸們知識,那無疑是雅典城內的異類。

「大哥,你已經知道我和蘇爾姆斯叔叔商量的事了吧?」希洛說道。

「我听父親說過,這不過是預留的一條退路,不是嗎?」提瑪蘇斯對此並不是很在意。

「不!大哥!事實上,不管叔叔能不能找到好的落腳地,我也要離開。」希洛神情凝重的說道︰「戰爭已經爆發,斯巴達已擁有了龐大的艦隊,而我們的同盟卻在不斷的反叛,雅典的霸權已經開始衰落,我可不想再遇到象西西里那樣的事!」

提瑪蘇斯可不象他父親那樣對戰爭無所謂,他動容的問道︰「希洛,這是神諭嗎?」

「你可以這樣認為。」希洛含糊的回答。

「難怪你不畏懼雅典人的看法。」提瑪蘇斯經過一番思想斗爭,說道︰「好吧,我答應你!不過你不能將此事宣揚出去!」

「我是那麼蠢的人嗎!」希洛笑了︰「大哥,等你當上老師,你就會發現學習與教授是互相促進的,我還期待你將來成為一個大學者啦!」

「干脆,你搬到我那里去住。我家里的書那麼多,都沒人看。」

……

第二天,希洛的小學堂開課了,這讓那些半信半疑的奴隸們徹底相信了這位年輕主人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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