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城邦到帝國 第四章 蘇爾姆斯和戈里卡農

作者 ︰ 陳瑞

蘇爾姆斯猛然抬起頭,映入他眼簾的是他曾經以為已經死去的,他最親密、最熟悉的兩個人。

「噢,我莫非是在作夢?」他喃喃自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晴。

提瑪蘇斯沖上前,將他緊緊的擁抱︰「父親,我們回來了!從西西里逃回來了!」

蘇爾姆斯仿佛才蘇醒過來,焦急的嚷道︰「快!我們快回家!!」

「家里的事己經解決了!」希洛說著,也給了他一個擁抱︰「再次見到你,真高興,蘇爾姆斯叔叔!」

「解決了?」蘇爾姆斯疑惑的看向自已的兒子。

提瑪蘇斯點點頭,加重語氣說道︰「是希洛!他扣住了來家里搗亂的人,還將那些奴隸都抓了起來!」

「現在我們去找那個叫戈里卡農的人。」希洛接過話頭,說道︰「蘇爾姆斯叔叔,你知道他住在哪兒嗎?」

蘇爾姆斯覺得希洛的目光直刺自已的內心,他羞愧的說道︰「希洛,這件事……這件事——」

「蘇爾姆斯叔叔!」希洛打斷他的話︰「我父親死得早,一直是你在照顧我,在內心里我一直將你視為我的第二個父親!我相信你!我知道你絕不會害我!這件事是他們逼你的,對嗎?」

听了這番情真意切的話,蘇爾姆斯流出了眼淚。

原來,當听到遠征軍在西西里全部淪陷,沒有希望贖回時,蘇爾姆斯的世界塌陷了,他失去了他引以為傲並倚之以未來的兒子、也失去了他多年投之以關愛並是最大倚靠——希洛。他渾渾噩噩的過了一天,傍晚的時候,希洛的第二個監護人皮奧尼多斯將軍(第一個監護人是伯里克利,但他死得早)突然上門拜訪。

皮奧尼多斯直接了當的說,希洛去世,由于他沒有直系或旁系親屬,也沒有留下遺囑,根據雅典法律,希洛的財產就得劃歸公有。那麼他所有的財產包括蘇爾姆斯現在的居所是以希洛的名義購買的,都必須收回。

他問,蘇爾姆斯準備怎麼辦?

蘇爾姆斯慌神了,他失魂落魄之下居然忘了這件事。多年來,他過慣了頤指氣使、養尊處優的生活,現在要重新去過居無定所的生活,他當然無法接受。

于是,皮奧尼多斯告訴他,他可以與來自希俄斯的商人戈里卡農簽一份希洛借債的欠條,將希洛的財產以還債的形式轉移給戈里卡農名下。如果成功,蘇爾姆斯也將分得一小部分財產。如果蘇爾姆斯不同意,他就會利用關系將蘇爾姆斯趕出雅典。

這半是誘惑、半是威脅的話讓蘇爾姆斯徹夜難眠,他最終寫了那張借條,並幫著戈里卡農轉移財產。可是當戈里卡農提出將希洛家的東西都搬走時,蘇爾姆斯表示了反對,因為那里有赫匹亞斯等幾代主人的青銅塑像,他不允許旁人褻瀆。他今天一早就去向戈里卡農懇求,卻被戈里卡農趕了出來,沒想到在回來的路上,踫見了希洛。

「父親!你怎麼……怎麼能做出這樣的事!!」提瑪蘇斯听完,直覺臉上發燒,他大聲的指責蘇爾姆斯。

「我……我以為你們都死了……」蘇爾姆斯羞愧的低聲說。

「大哥,別責怪蘇爾姆斯叔叔!在那樣的情況下,蘇爾姆斯叔叔不是雅典公民,確實無力反抗那個所謂的雅典將軍!」希洛勸解道。

「是的,是的。」蘇爾姆斯拼命點頭,他沒想到這個他從小看到大、大大咧咧的青年居然如此善解人意,他表情沉重的對提瑪蘇斯︰「我的兒子,這就是我一直希望你成為雅典公民的原因!」

提瑪蘇斯「哼」了一聲,不理他。

「為什麼不直接與皮奧尼多斯交接我的財產?」希洛突然問道。

「皮奧尼多斯的地位太引人注目,尤其是在現在這個時期,他不敢太冒險。而戈里卡農暗地里應該和他有很深的貿易往來,即使出事了,他可以推到戈里卡農身上。」蘇爾姆斯在雅典經商多年,深諳其中的道道。

「這樣的人居然被推選為將軍!這是雅典的恥辱!」提瑪蘇斯氣憤的說。

兒子還是太單純啊!政治本就是骯髒的!蘇爾姆斯看著提瑪蘇斯,暗自感嘆。卻見平時最易沖動的希洛一副沉思的模樣。

「叔叔,我現在回來了,那張借條還有用嗎?」希洛又問了一個關健的問題

「沒用!沒用!雖然借條上是我模擬你的筆跡簽的字,還蓋了紅手印。」他說著,提瑪蘇斯又「哼」了一聲,他訕訕的苦笑︰「如果你不在,這事真假難辮,再加上我為他們作證,他們在內部運作,這事就成了。你一回來,光是那紅手印,他們就對不上!」

希洛點點頭。

「現在,我們立刻去找戈里卡農,把錢都要回來!」蘇爾姆斯重新挺起他的大肚子。

「是的,要加倍要回來!」希洛大步往前走。

加倍?蘇系姆斯一愣,呆呆的望著希洛高大的背影,疑惑的問兒子︰「希洛好象……好象……」

「好象變了很多是吧?那當然,他受了神的眷顧!」提瑪蘇斯半是自豪半是羨慕的說。

「什麼?」蘇爾姆斯更加疑惑了。

……

戈里卡農在趕走蘇爾姆斯後,在大廳里等待索斯提阿回來。

等待總是很難熬的,尤其是將要發一大筆財的情況下,心里更是像貓抓一樣難受,戈里卡農吩咐手下到街口等著,一看到索斯提阿就立刻回報。

他忍不住又拿出蘇爾姆斯寫的財產清單,一遍又一遍的看,眼珠都快掉出來了︰希洛家真是富有啊!光流動資產就有三十塔連特,更別說他的商船隊、各種作坊……可惜,自已只能得到四分之一。那個埃及奴隸居然也想獲得其中的一小筆,嘿嘿,等一切都搞定了,再將他……

戈里卡農的臉上露出一絲獰笑。

就在這時,一個奴隸跑進來︰「主人,我看到蘇爾姆斯回來了,他還帶著幾個人,都拿著武器!」

戈里卡農心里一沉︰這個埃及奴想干嘛?

「叫上十幾個強壯的奴隸給我守在門口!」戈里卡農下完命令,心定下來,轉而一想︰他來得正好,可以此為借口,將他那一份也要過來!

「 !」的一聲巨響,驚得戈里卡農從椅子上跳起來。緊接著是一陣慘叫聲,等戈里卡農趕到院子里時,只見一群奴隸在地上痛苦的呻呤,而一個壯漢拎著鐵盾和短劍正向他走來。

戈里卡農強自鎮定的喝道︰「你們是什麼人?!竟敢私闖民宅,不知道這是違法的嗎?!!」

壯漢伸手將臉上的血污抹去,一笑︰「你不認識我?奇怪,我可是向你借了一大筆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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